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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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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

“被气到不说,还白白挨一顿亲。”

森茗闷闷不乐地托着脸颊,仰头看着橱柜上的电子时钟从0跳到1,嘴里念念有词:“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不知道要做什么料理,值得他这么分秒必争,但是仔细想想,她这种料理废物好像没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黎诩就在不远处,准确地来说,是就在她身旁,他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彩椒看。他不需要转头都知道森茗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

她卯足劲,就像株奋力破土的柑橘树芽,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蠢蠢欲动,就算不发一语,也已经告知了一切。

“三分钟后叫我。”

“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他问。

“没有。”森茗对美食向来是热烈欢迎的态度,但是为了不落下风,找回属于Alpha的脸面与尊严,还是顶了一句“我很挑食”回去。

谁知道,人根本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挑食是个不好的习惯。”

黎诩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大事情,他拿起那些彩椒,对它们痛下杀手。一把快刀,先劈后斩,彩椒先成块后成丝,根根分明,再利落一扫,砧板之上,红橙黄绿,尸横遍野。

“不吃也要吃。”

森茗:“……”

她恨!为什么自己不会做饭,还要让自己的Omega来替决定自己的人生头等大事!

但是,有一说一,黎诩亲手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森茗不争气地擦了擦嘴角,确认口水还没来得及从嘴里流出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黎诩小心翼翼地问。

他手头还有需要做的事情,但是,她就这样赖在旁边,撑着鼓鼓囊囊的脸颊,肉眼可见的赌气模样。烤炉的融融火光化在那双大眼睛里,像包藏着块圆蜜蜡似的,卷睫之下,点点雪亮,楚楚可怜,让人放心不下。

“我之前说的医院的人就是聚在一起闲谈的护士和保安。”

“他们平时就爱谈论这些,当然知道的多。”

“不过能轻易告诉我这么多,可能……和你所说的也有那么点关系。无论如何,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突然半蹲下来,森茗还以为他又要干些什么了,然而,他只是打开了橱柜中的一格。

“明白了么?”

森茗差点一脑门撞死在烤炉上:相同的话他都已经解释三遍了,这是准备解释到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了是吧?

她略微偏头,越过无数格橱柜,在近端不断闭合缩小的交界缝隙处,看见了他逐渐向外抽离的侧脸。平静如水,没有多少表情,本该是这样的……

但这时,他舔了舔唇,喉结滚动了一小下。

黎诩吞了一小口唾沫。

不怎么表露情绪的人,就是这难以察觉的一小下让他露了马脚。这倒是符合她之前对Omega固有的刻板印象:敏感、脆弱、需要被Alpha呵护。

虽然早已知道他并非这样的Omega,但森茗觉得:他有时候会突然退化成那个会心虚,会害怕的人。她已经在努力地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他却猜不到这一层心思。

她真会怀疑:如此天资愚钝的Omega真的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尤其是,这个人根本不愚钝啊。他已经变了呀,隐隐约约又有什么地方没发生任何变化。

森茗慢吞吞地挪到橱柜旁,趴在柜门边上看他拿了什么东西,一看才知道,原来他什么东西都没拿。

装作打开橱柜门拿料理需要用的工具,实则是为了凑近点,好让她听清楚自己说的话。该不会……说那么多遍,也是以为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她向他招了招手:“明白了,明白了也不妨碍我生气。”

“听我说,Omega呢需要矜持一点,尤其是是在结成伴侣之后。”森茗循循善诱道。

“你看,你在大街上就看不见哪对伴侣是动不动就亲来亲去的对不对?你现在已经摆脱了易感期,但是也要为那些还没有结成伴侣的Alpha和Omega们考虑一下吧。”

乍一听没有任何毛病,细品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辩!都可以辩,诡辩也是辩!

黎诩挠了挠头:“我也……没有让其他Alpha和Omega看到啊。”紧接着,他锤了锤手,一锤定音,“不过你的提醒是有道理的,我下次会注意不让其他人看到的。”

森茗:“……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分钟到了。”他拉开烤箱,里面是热好的手作焗饭。

时间恰到好处,软和的海盐芝士条化在糯米上,甜番茄在珠玉里牵丝引线,栗子碎粉末飘忽出一股独特的香喷喷的蒸气,将她的魂儿都给钩出来了,这还只是主食,“我们边吃边说。”

只是,这个我们里大概率是不包括黎诩的。

因为今天吃的全是森茗喜欢的,也全是她提议的。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餐就是为了让她解气的“消气餐”,除了……那几颗彩椒。

看到它们,森茗满意的笑容渐渐消失:可恶啊,挺好一顿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当双方都有着不顾对方死活的念头,这顿晚餐就变味了。

......

“你说你要帮她干什么?”黎诩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被家里人逼婚,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眸光一闪,转了一圈手中的叉子,反射的银白色弧光扫到森茗的眼下,很难不怀疑是有心变成无意。

“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森茗腆着脸笑着回他,微弯着眼睛,笑的像两对月牙。既然已经答应了,又能把她怎么样呢,如果注定无法阻止,他也会就此罢休吧。

她继续说道:“要不考虑一下怎么帮助我吧。”

“毕竟,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说这番话时,森茗正在用餐巾纸擦嘴巴,她楚楚可怜,像是一朵饱受摧残的小娇花。“好吧,你有什么想法吗?”黎诩妥协了。

但他没有完全妥协,他有自己的“底线”。

“先说好,”黎诩正襟坐在餐桌的另一端,任谁看都以为他要说些严肃而重大的事情,就像发表什么重大成果那样。

“如果是容易牵涉其中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什么意思?”森茗将长发全部撵至耳后,侧耳倾听。

“徐到思是她的父亲在外和其他Omega生下的孩子,这一点就注定了她在家中处境艰难。”说句实话,他到现在都对徐到思口中的说法心存疑虑。

黎诩想不通院长非她不可的理由。

“嘶——”

“未必处境艰难啊,也可能是她自己不想回去而已。”森茗歪头,注视着眼前的玻璃杯。

杯中之物时常因为光线折射而显得复杂离奇,但抛去表象,那就只是一杯水而已。

她屈指一弹,嗡鸣掷地有声,如一声清晨洪钟:在她看来,少爷和小姐们习惯把事情想的复杂,实际上,真正的理由反而简单。

“既然院长都已经逼她结婚了,如果副院长也得知此事,那他们显然已经接受了她的出身,也接受了她是私生女的事实。”

“就算他们以她的存在为耻,可她毕竟是院长的亲生女儿,又是家中最年长的Alpha,血缘不会说谎。”

森茗低头沉吟:“而且,我在和她交谈的时候,发现她说自己原本要去从医,说明她有天赋,院长应该也是对她寄予厚望。”

“是她自己想不开,和你一样,觉得那个家里容不下她。”

“……”黎诩没有回话。

森茗的身体微微前倾,她一定要说服他:“你相信我,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说白了,也只是徐到思和她的家人有些没说开的矛盾而已。”

“她不愿意被家里人逼婚,就和白溪晨当初不愿意去相亲差不多吧……谈不上牵涉其中,更不会牵连到你。”

“再说了,我还没和其他人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瞒了这么久,她都瞒习惯了。森茗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她叉上一个被切半的圆番茄吭哧吭哧吃的欢畅,算是给自己的嘉奖。

“知道了。”

黎诩本就没打算多坚持,他不会阻拦森茗做任何决定,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抛开我查到的那些不谈,其实这件事情不难。”

“哦?你有想法?快说给我听听。”

森茗看了看自己盛满碟的菜,本来是想自己吃的,听到这话,她决定忍痛割爱,把它们全部让给黎诩。前提是——

这是一个“好主意”的话。

“嗯……我的想法是:你之前是怎么假装和我相亲的,我这次就可以怎么假装和她相亲。反正都是假的,糊弄过去就可以了。”

森茗差点摔盘子:“什……这怎么行?!”

她要闹了,这是什么馊主意!

“你也说了,没有把我们结成伴侣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难道……不是这样的想法吗?”黎诩耸了耸肩膀。

他是无所谓的。

Omega在被标记后就没有易感期一说了,不容易被伴侣Alpha以外的Alpha的信息素轻易影响。虽然通过腺体,他们还是能够感知到信息素的存在,但与此同时,腺体也会过滤掉其中发散出的各种意味。

无法通过感知信息素,明晰Alpha的想法对Omega来说多有不便,但对于黎诩而言,利大于弊。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只要读懂那一个想懂的人的心绪就足够了。

敢如此笃定也是有原因的。徐到思和他在黎翼的办公室里有过一次交谈,那一次他就毫无感觉。

但是关于那一次交谈,森茗则是毫不知情。

她当然会惊慌,哪怕扯些有的没的三言两语出来遮掩,也是完全掩饰不住的。

“我、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想法呢!”森茗有些无奈,在餐桌下面跺了跺脚,“那次是白溪晨那个损友为了自己把我往坑里推,这一次,我怎么可能把你往坑里推?”

拜托……也不想想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黎诩:“那你是什么想法?”

“不用假装相亲,我决定把白溪晨和徐到思这两个Alpha凑到一起。”

“就说她们对Omega提不起任何兴趣,徐到思她只钟情于白溪晨这一个Alpha就可以了。”

森茗相当自信:“白溪晨家里是开星级酒店的,经常举办宴会和大型活动,都是大场面。她本来就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会凑巧遇见徐到思也很正常。”

的确。

黎诩完全不认识白溪晨,但知道她是父亲和叔叔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Alpha后,才去了解了一下这个Alpha,结果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有钱并不是她最独特的地方,就像森茗所说的,能经常出入许多大场合才是。虽然黎诩看到的大多数都是负面消息,但她在Omega中相当有人气。

“她为人高调,出手阔绰大方,经常给别人送礼物。”黎诩在初次听闻的时候就觉得白溪晨有些一反常态,“如今看来,倒是她刻意用阔绰去掩饰掉这一点了。”

但是,这样的Alpha是怎么和森茗成为好朋友的?更何况,她那时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而已。

黎诩甩了甩头,他知道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怎么了?”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森茗抱着手机,脸拧成了一苦瓜。

她眼角含泪,哽咽说道:“我刚刚问她,她说自己正在一艘游艇上度假。那个游艇上现在是下半夜,和我这边有八个小时的时差。”

“还说我吵到她睡觉了,迷迷糊糊的,脑子不清醒,等她睡醒了再去问她。”

“这……”

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我摔!不行不行,手机不能摔……最后,森茗愤怒地按下了那个大写的“红叉”。

“虽然很离谱,但是放在她身上就很合理。”

由于某白姓女子至今在海上漂泊,不知道什么醒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森茗只得勉为其难地给自己先浇上一盆冷水,心拔凉拔凉的,瞬间没底了。

但是,没有关系!

就算白溪晨没办法和徐到思凑到一块,还有其他的Alpha嘛。这并不是非她不可的事情。

“所以,你又想到了谁?”

黎诩对这种一惊一乍式的生活已经相当适应了。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总是成熟而又稳重,和疗养院的画风严重不符,容易让人忽视他是个有病在身的病患。

而森茗恰恰就是那个脱敏治疗里的“过敏源”。

“咳咳——!”

“你说谁?”

好在他及时抬起手臂挡了一下,不至于让整个餐桌变得狼藉不堪。“你说你?你能干什么?”黎诩语无伦次道。无论怎么想,徐到思钟情于森茗都是件荒唐可笑的事情。

无法想象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接受。

“我怎么啦?瞧不起我啊,我们关系好着呢。”森茗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对面坐着的人是谁。

婚契书第二条——你承诺:绝对不会背叛你的Omega,与其他Alpha发生不必要的情感纠葛。啊,一天连犯两条,这在Omega眼里是不是和触犯天条差不多了。

森茗咬了咬牙,话锋一转:“我的意思是……我和徐到思的关系算好的,但是仔细想想,好像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对吧?”

黎诩低头,他思索片刻,沉吟说道:“那个人,只要是Alpha就好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但是——”

“他对于徐到思来说可能有点‘危险’。”

***

徐到思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反悔,可她没有想到,他还是来了。

凡是来到她身边的人都应该明白:他们并不是共赴晚宴的王子与公主,而是以华服为棘刺的“殉道者”。

今天是她第二次去见父母的日子。

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时,她拉着姐姐在医院的后门和他们大吵了一架。那时的记忆不太愉快,所以她这次准备好好见见他们。

或者说,也是准备好好气气他们。

“真是奇怪。”

裴不修第一次见到徐到思的那天,是他这辈子最为狼狈的时候,每每回想起来还伴随着深深的羞愧。最后一次,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徐到思转变成了记忆中的那个狼狈的人。

如此好场面,他肯定是愿意再欣赏一下的。所以他才会来。

裴不修仰头看了看天空,他脑海中遐想的景象是花园旁的一棵林荫树下,好歹也该是一个温馨温暖的家门口,而不该是天花板,光滑如镜面一般,将他们相伴而行的身影照得如此孤独。

医院里人来人往,但没有多少人顾得上看他。越往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走,人流越来越稀少了。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了她。

“我觉得你起码应该和你的父母好好谈谈吧,就这样欺骗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好?那你何必要来呢?”徐到思回。

当森茗和她说起这个“反逼婚计划”,她是极力反对的。徐到思并不想把裴不修卷进来,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可是一旦知道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她对他的喜欢停留在朋友层面,没有过分深入,便也很容易断裂,可森茗却和她说‘如果你开始思考这些拧巴的事情,恰恰意味着你在给自己精心编制一个偌大的谎言’。

如果他答应了,你们真的……必须要见上一面啊,森茗当时拍着她肩膀,固执地说,好像真的觉得他们会发生什么童话故事里的梦幻情节一样。

她内心只想发笑,笑了笑又觉得没意思,算了。

森茗和黎诩两个人非常有经验地给他们准备了一整套完整的说辞,把最好的情况和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徐到思觉得:这个Alpha是谁都都不重要,是个空气都好,只要能气到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瞧不起她的母亲都好。

可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只是帮个小忙,如果觉得很困难就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她让他放手,当然,他并没有放开。“不,我不是觉得很困难!”裴不修挠了挠头,“就是……感觉这样不太像你了。”

“你并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啊。”

“说实话,你自己也察觉得出来:他们逼婚也是为了你好,对不对?”裴不修撇着嘴咕哝道,“还有……要演就演的像样一点啊,这么愁眉苦脸的,谁看了都知道不对劲吧?”

“我觉得森茗就不该找你来帮忙,你不合适。”徐到思甩开他的手,“说完了吗?”

“本来就不是多么愉快的场合,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愉快的过家家游戏,找什么茬。”

“不是!”

裴不修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我是在担心你啊!”

“担心……是其次,你的信息素……”

“别过来。”徐到思后退了几步,离父亲的病房更远了,“我同意先别进去,我们最好分开一会儿。”酸楚苦涩的味道像烈火一样缠上来,酸雾四起,那种让人鼻头肿胀的窒息感让她的眉毛紧巴巴的。

“手就……不用分开了,如果我们不想露馅的话。”

“……”

“嗯。”

......

“天呐,他们居然牵手成功了?”

森茗推了推半张脸大的大墨镜,躲在角落里小声惊叹道。她之前说什么来着,她就知道两个人曾经肯定发生过什么。

之前徐到思莫名其妙搬进裴不修的办公室,至今都没个正经说法,谁会相信只是普通的工作需要的调动而已啊?明显就是小心思藏不住还硬要遮掩。

虽然他们只是混乱邪恶拉郎配,但是适配度是百分之百!

“进去了,进去了!”森茗还想再往前探探,然而,被黎诩一胳膊肘给拐回去了。

“你干嘛?”她不明白。你拦着我看什么呢?

黎诩:“唉,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你看看周围。”

森茗环视四周,发现路过的人总忍不住往他们这里看。她思索片刻,把大墨镜脱了下来递给他:“要不……这个给你戴?”

他拿到手以后反而自顾自地揣进了口袋里,当场缴械,让她无镜可戴:“你好好反思一下。”

“哦,就是因为这个太显眼了,才……好吧。”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嗯,我刚刚在想……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都没有像他们一样好好牵一次手。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会。”

他们相视一笑。

在咖啡厅里假装相亲,在办公室里地下相恋,在疗养院里重归于好,在车里包办结婚,在医院里拉郎配对……如果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一对伴侣永远奇奇怪怪,没有关系,至少还有我能懂你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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