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寻:安葬
虞归晚睁开眼后,慢慢地坐了起来,发现这身子和之前做梦之时一样轻巧,便也就知道自己就是在做梦了。
虞归晚便立刻下床,去找着宋知寒。可宋知寒似乎在故意躲着自己,任虞归晚怎么找都找不到。
找了许久,都未找到,渐渐地虞归晚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疲惫。
虞归晚便知道了,是梦要醒了。
等到虞归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觉得眼皮上似乎放着一块石头一般,睁开眼睛是何等困难。
身边还有倚柔呜呜的抽泣声。
虞归晚安慰着说道:“倚柔,别哭。”
“小姐。”
看着想要做起来的虞归晚,倚柔立刻上前扶住虞归晚。
虞归晚轻轻地握着倚柔的手,温和地说道:“你去阿寒的房中,把阿寒常穿的衣服拿出来吧!请些风水先生,找一块墓地吧!”
倚柔摇了摇头,担心地说道:“如今将军已死的消息还未散播开,不急的,小姐应该先养养自己的身体。”
“我这个身体再怎么养,也就只能是这般模样了,我们早早安葬了阿寒的衣物。我想去漠北,想去看看阿寒。”
虞归晚说出这句话时,眼中这才算有些光亮。
倚柔拽紧虞归晚的手,焦急地说道:“可是这漠北寒冷不堪,小姐你怎么受得住啊!”
“在皇宫时,我梦见了阿寒,他叫我好好呆在京城,他说他会叫兄长来陪我。可是刚刚我在梦中却找不到他了,他是故意对我视而不见,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去找他。”
虞归晚哽咽着说道。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闹着脾气的女孩子。
倚柔越听越焦急,哭着说道:“可是小姐,若是以你这样的身体,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生同衾,死同穴。”虞归晚说完后,便立刻反握着倚柔的手说道:“若我真死在了那里,定要将我与阿寒安葬在一起。”
倚柔看了好久虞归晚的眼睛,许久这才点了点头。
当天,宋知寒的消息也被放了出来。
一日之间,宋知寒死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隔天,整个将军府便挂起了白帆,原本就不热闹的将军府变得更加荒凉、凄惨了。
时不时,还有几只乌鸦跑到将军府呜呜地叫上几声。
丧事准备的十分简约,很快,虞归晚便抱着宋知寒的排位出了门,身后跟着一行抬棺材的人,棺材里只有几件将军的衣服。
虞归晚穿着一声素服,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看上去更觉得惨白无力了。
倚柔和冷旋纷纷跟在虞归晚的左右两边,生怕一阵分吹过,虞归晚便倒了。
白色的的丧仪队伍,一步步地往城外走去,白色的冥纸被高高地抛了上去,随着和风的吹刮下,飘落在了京城的各处。
城中百姓见了,不论是正在做生意的又或是在闲聊的,纷纷跪了下去。
不一会儿,人群中的哭声愈发地大了。
一个人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丧事做的如此草率?”
另一个人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你没瞧见将军夫人的脸色吗?那可还有些人的模样,只怕这身子也要不行了。”
又有一位妇女说道:“你说老天爷不是瞎了眼吗?宋将军这般好的一个人,打了十年的战,偏偏在这最后死了!真是造化弄人!”
另一个妇女又说道:“只是可怜我们将军夫人,等了将军十年,等来的却是将军战死沙场的信息。”
京城中无一人不为宋知寒和虞归晚感到惋惜。
原本繁华、吵闹的街道,一刻之间全部安静了下来,城中尽是呜咽的哭声,事儿乌鸦再叫几声,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地府。
有一些较为清闲的人,还纷纷带上一些水果糕点前去。
等到了墓地之时,虞归晚便对这跟来的人说道:“多谢诸位有心了,这好意将军定然是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你们其中有很多人,家境并不宽裕,留着给家中的小孩、老人一起吃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想了许久后,放下那些东西后便离开了。
“这......”
晚波看向了虞归晚,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算了吧!先将将军下葬吧!”
虞归晚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将军看到了如此的场景应该也是会感动的吧!
棺材一步步地被抬了下去,旁边还有两三个人念着悼文。
虞归晚则摩挲着那个排位,就这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虞归晚和宋知寒婚前一个月的时候,两个也曾来过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皇上举行了狩猎仪式,宋知寒身为将军,这种场合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皇上又考虑到这宋知寒都要成亲了,却还未同新娘子见过,便有邀请了许多未成亲的女眷一起来。
是的,宋知寒并未将自己和虞归晚见过的事情告诉皇上,毕竟这是虞归晚不愿提及的。
第一轮的比赛是各位男子依旧领牌比骑射,各名女眷则是领取一块玉佩,将自己的玉佩赠送给自己认为骑射最好的男子。
虞归晚一开始便被皇后领到了身边,和皇后一起坐下。
这场中之人,虞归晚除了宋知寒可以说是一个都不认识。便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宋知寒的身上。
宋知寒也察觉到了虞归晚的视线,领完牌子后便看向了虞归晚,只见虞归晚身着粉衣,像极了海棠花,美丽动人,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虞归晚看见宋知寒正看向自己,便微微地笑了笑,以示回礼。
宋知寒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那时的宋知寒或许在想着,之前还是一副小女孩调皮的模样,如今却变得温婉贤淑了。
不过无论是哪个样子的虞归晚,宋知寒都喜欢。
皇后看向身边的虞归晚,轻声问道:“虞姑娘,觉得谁会拔得头筹?”
虞归晚微微笑了笑,平和地说道:“民女常年困于深闺之中,未曾见识过这些人的本领,不敢妄下定论。”
皇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虞姑娘可看清了那身着玄色衣服的人,那便是宋知寒,宋将军。”
玉树临风,挺拔如松,看上去便觉得出众。
虞归晚也只是微微点着头。
三轮比试,很快就过去了,宋知寒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得了头筹。
旁观的女眷见了,纷纷将自己所领的玉佩送给宋知寒。
虞归晚却犯了难,自己现在坐在皇后身边,贸然离开,未免有些无礼。
而就在这时,宋知寒走了过来,柔声说道:“今日皇上给我们可是下来命令的,一人只能收一枚玉佩,姑娘貌美如花,知寒心向往之,不知虞姑娘可否赏个脸?”
虞归晚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温和太好听了。
“玉佩给宋将军,是实至名归。”
虞归晚说着便将玉佩放到了宋知寒的手中。
皇后看着两个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宋将军,这后面的比试你就别去了,你若去了,这比赛可就没意思了,你不如教教虞姑娘骑马?”
皇后说完看了看虞归晚,又看了看宋知寒。
这若是两人单独相处,那日之事,免不了还是要提到的。
虞归晚连忙拒绝道:“民女从未碰过马,我看还是算了吧!”
皇后说道:“本宫之前也不会骑马,也是皇上教本宫的,无事,你们去吧!”
“虽说我与虞姑娘已有婚约在身,但终归是不妥的。还是叫女官教吧!”
宋知寒从虞归晚眼神中,察觉出来了那一丝不起眼的慌张,于是立刻解围道。
皇上笑着说道:“知寒,平时可不曾见你如此有礼啊!”
但宋知寒考虑的确实在理,虞归晚便由女官领到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在上马之前,女官先简要地跟虞归晚说了一下应该如何做。
等到女官刚扶着虞归晚坐上了马背,那马便如受了惊一般,向着前方猛奔。
那速度女官自知是达不到的,立刻去告诉皇上。
宋知寒听了便立刻乘着马匹,去追赶。
而虞归晚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停也停不下来,下也下不去,只能握着那缰绳。
可不一会儿,便走到了绝壁之处,下面虽不是深不见底,但是摔死人也是未可知的。
果然,没走几步,马就踩空了,虞归晚同那马一起往下摔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抱住了虞归晚,将虞归晚紧紧地护在怀中。虞归晚可以感受到自己一直在往下滚着,可是却没有感到痛。
那种感觉很安心。
等到不再滚的时候,那个人放开了虞归晚。
是宋知寒。
他的手上、脸上全是擦伤,原本绣着锦纹的玄色衣服,也被磨破了。
“你没事吧?”
看着正发着愣的虞归晚,宋知寒轻声问道。
“我没事。”虞归晚立刻回答道,回答完后又立刻反问宋知寒道:“疼吗?”
“一点小伤,不痛。”
宋知寒看着虞归晚说道,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后来查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公主的人在马鞍中放了钉子。公主也因此被关了一年的禁闭。
而那时所处的地方,正是如今安葬宋知寒的地方。
看着棺材被一点点地埋了起来,虞归晚的泪水也越流越多。
等一切都安葬好了,虞归晚也跪了下去,哭着说道:“你若是真放不下我,就多来见见我吧,我已然命不久矣了。”
一切都是何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