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警所外稳稳停着一辆黑色宾利，男人盯着后视镜好一会，直到那辆车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后方，才缓缓收了视线，从车上下来。
王斌看着那辆限量版的车，看着从那辆车走下来站在他眼前的男人，那气场，不由地吞了吞口水，但还是有身上这身警服在的，威武不能屈：“你找谁？”
还没等萧深张口，旁边蹲着的萧云起就站了起来，看着王斌飞过来的眼神，又蹲下去一点，半蹲不蹲似的，很是滑稽的姿势，带着铐子的手举起来：哥，我在这儿
王斌心里暗自想到，好嘛，难怪这小子肆无忌惮，原来是富家子弟的恶习。不管闯啥，都有人兜着。
“你好，我领他走“
紧接着，来了一个辅警打开萧云起的手铐
辅警直接越过王斌走过去，麻烦您签个字，将人领走。后续你们是打官司还是私了赔偿，你们私底下协商，不过你弟弟是过错方。
萧深签字的手顿了顿，看着案件上方的签名，不知过了几秒，听到周围人的催促，才完成签字。
萧深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萧云起更毛了。
萧云起赶紧跟在屁股后面解释：“哥，这次真不赖我”
就上次，爆料我的那个记者。那女的开了个古筝店，那我能让她开成？要不是她，我能像现在这样，哪也去不了吗？
那头都给我透话了，那事其实花钱就能摆平，就是她不依不饶，当什么救世主。这不还是没帮了，还把自己工作整黄了
萧深：最近，你给我老实点。
有你在，我还能……
萧深：萧云起，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萧云起垂头丧气，摊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知道了
……
绍熙看着座位上的一众人，思绪万千。
他们齐刷刷的望向自己，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令。可当她反复平复的几次，那种不安始终没有减缓。注视着她们眼睛，他们的眼眸就像黑色的漩涡将她吸入其中，纠缠、窒息感环绕在她周旁。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女的，太心机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吧”……
绍熙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紧握着拳头，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双脚。
空气中安静的可怕，全员等着自己。虽然她做好了无数次的准备，可是真正身临其中，总是异常艰难。
骑虎难下间，门口处的响声让所有人的视线转移，纷纷看向来人。李正看着突如其来的视线点也不惧怕，他总是审视别人的人，即使面对众人的眼神依旧神色自如：绍老师，我来晚了。
从李正进来，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直到她在最后一排的空位置坐下。
好似那一刻绍熙有了主心骨，“今天，我们的第一节课，首先介绍一下古筝的来源、构造以及基本指法——拖抹勾打”
李正静坐在最后一排。
即使身处最后一排，李正也和她进行眼神互动，用眼神鼓励她，让她自信大方的讲授课程。
现在谁上前来试一试？
看着其他人都将手放在琴上，没人举手。沉默间，看到后面那一只缓缓升起的手。
李正：老师，我想试一试
绍熙附身，灵动的手指，食指——勾，拇指——托，挑，拨……，切记不要太用力。左手柔和，压，往前推，勾回。会了吗？
李正漫不经心应和着，有了李正的示范，学生们也放的开，逐渐热络起来。
下课后，学生像是放出笼的鸟，全往那出口奔涌而去，不到片刻，教室里便变得静谧了起来，绍熙缓缓走向最后一排，你怎么来了？
李正：怕你第一次，不适应面对这么多人
绍熙嘴硬：我可是记者
李正：恩，幕后记者
绍熙上前狠狠地拧了一下他胳膊，你怎么这么讨厌
李正一本正经，怎么办，我想让你喜欢
绍熙看着他，突然很想要抱抱，事实她也这么做了，栖身坐在李正的腿上，双手环抱着他。
“你怎么坐最后一排？”前面还有位置，离我更近一点儿不好么？
最后一排是黄金座位，你只要一抬头就能看着我，不需要俯视，也不需要仰视，最好的一个视角。
绍熙的眼神充满着笑意，她说过的。
……
绍熙接到王斌的电话，还没等张嘴，对方就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喂，绍熙姐，那边的人说要跟你详谈
绍熙：可别详谈了，我实在不想再招惹他们家那些人，让他们把赔偿款直接打我卡上就行了
王斌：得令
绍熙挂了电话，就往家里赶，准备回家收拾一下就赶紧去上课的。
“绍熙”
绍熙转向声源，男人一身西装，手里掐着烟，靠在车身上。
看着眼前的萧深，心不自主地颤了。她强装镇定，但握着包包的手暴露了她，紧紧地握住带子，手心浸出了汗，不理会地往前走。
“你逃什么，你能逃掉你的罪吗？”
绍熙挺着背，直了又直地往前走
还是说我这个前任和你的现任叙叙旧？
绍熙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深离开车身，走过去：你说呢？
绍熙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满是讽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我脏，让我离你远远的。怎么？现在改行当清洁工了？
萧深回忆起曾经的种种，掐住绍熙的脖子，拉近他。
绍熙抓住男人的胳膊，妄想拽下去，让脖子得到一丝缓息，可并没有什么用，力量上的悬殊不是拼死挣扎就可以弥补的。
“你怎么这么贱呢？”说完，萧深松开了手，绍熙也得以喘息，可还是止不住咳嗽
……
王斌：正哥，你最近怎么都准时下班，不加班了？
李正：恩
不是，你不加班我都不适应了，不像你呀
王斌：哎，我听小安说，你最近去上课，上什么课？这么入迷
李正不假思索：古筝
王斌一脸不可思议，转过来问旁人：正哥在搞笑吗？古筝，阴柔美，咱这阳刚之气也格格不入呀。
李正过去的时候看到门市黑漆一片，门口的白色花环显然不是好的寓意，李正心中一紧，赶紧给绍熙打了电话。
“你在哪？”
绍熙愣了一下，”我在家呀“
李正的心放了下来。
听到李正的喘息以及语气的急促，怎么了？
我在你上课的地方
绍熙这才想起来，对不起，忘了和你说，”我今天不舒服，就没去上课“
李正：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绍熙看着镜子里脖颈处的轻微红痕，赶紧拒绝，说完觉得太生硬了，附加了句：就是嗓子不舒服，上火了，没事的。
李正听着绍熙的声线，确实是哑哑的，便没再说什么。声音闷闷的说了声“好”
绍熙放下电话，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无力地将头埋在两膝之间，蜷缩在一旁。有那么一瞬，月光透过玻璃笼罩在她的身上，可不过几秒，月光转变了方向，弥漫到他处。
加害者高忱无忧，跟风者唯恐不乱，偏听者是非不分，受害者百口莫辩。
人被戾气所蛊惑，他们自以为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其实知道事情真相的又能有几人，大多数不过是随波逐流，仅凭网络洪波中片语只言、断章取义的片段，将白日所受的糟乱一通发泄，美其名曰“伸张正义”。
前几日充满着开业朝气的店铺，近几日被人送了花圈、白花以及侮辱人的卡片。
李正一件件将门口的杂物拾起，将门上的黏腻擦拭干净。他看着卡片上的字都心生烦闷，更何况他的小熙，富含生机的花朵、用来写祝福的贺卡，这原本是美好的象征。
烦闷中却有一丝庆幸，还好她今天没来。
……
李正下班直接去了安详山街道。前几天绍熙吵着要吃那家的糖炒栗子。
没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有人喜欢吃甜的，喜欢到这种地步。几乎吃什么都要蘸一点蜂蜜。喝奶茶的时候，都必须喝全糖，自己偶然喝过一次半糖的都觉得甜得发腻。更不敢想象她的全糖的。
碰到绍熙的时候，她在路边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今天她穿得很干练，上身穿了一个显身材的白色工字背心，下面穿了一条宽松的驼色西装裤，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踩了一双板鞋，显得青春洋溢。
李正将车停在旁边，”小熙“
绍熙明显一愣
李正：你怎么在这？
刚去学生家上完课
一对一？
恩，前些日子，她生病了，就给她补了一下。
李正淡笑，嗓子就是这么坏掉的？
绍熙扯了扯嘴角
上车后，车外的画面一帧帧越过，绍熙看着沿途的风景，皱了皱眉：这不是送我回家的路。
李正摸了摸她脑袋：戒备心还挺足，带你去吃前面那家的糖炒栗子，你前几天不是吵着要吃吗？一开始是准备买完给你送过去的。
绍熙：我就是随口一说
李正：我可不是随声一听
绍熙静了下来，视线从窗户外转过来，看着李正，你为什么这么好
李正：你是我女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
绍熙故意找茬：那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就不对我好了？
李正笑了笑：行，我改正一下，我只对绍熙好
绍熙凑过去，踮脚去搂他，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脖颈间，情侣间的亲昵松弛。
“不好吃揍你”
……
看着来往车辆人群川流不息
萧深被周围悉悉碎碎的谈论声拉回到这个车水马龙的场景，看着画面里的两人。
几个女孩盯着一个方向，“你们看那个男人好帅呀”
哪个？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一人群就他出挑好不
哪有，脸长得一般，也就身材比较不错。
粗略估计有185”
“你怎么知道”
“他那个大衣，我哥也有一款类似的，我哥穿上都到脚踝了，他穿上才到小腿肚。”
唉唉，你看身边那个女孩，太好看了，那皮肤、那小腰，还有那小翘臀，那叫什么来着？
蜜桃臀
对对
A4腰
萧深听着周围女孩讨论。
身边的女孩止不住口嗨，碰一下，得多Q弹
喂，把哈喇子收一下。你是个女生，你在意□□人的身体
我都想当男人了
人气人，气死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身材还那么好。难怪她男朋友把她当成宝，看，给她剥栗子呢。
萧深顺着视线望去。女生时不时摇头，男生那眼神，他太知道那是什么眼神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眼神。
“太登对了，绝配”
“又是一个祸水”
“好看的女人都是祸水？”
“你别不信，长的好看的是不是都命途多舛。自古不变，你看古代的四大美女，哪个有好下场的？”
“绿灯了，快走”
萧深看着远去的身影，莫名的觉得刺眼，登对？
晚上回去，绍熙进屋洗了澡出来
看着桌子上剥好的栗子，绍熙问李正：擦拭着头发，今天吃什么，便上前去看……
李正将一碟剥好的栗子递在她手里。“面”
绍熙进来时只穿了一件修身的上衣，紧致的布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出来。
李正的视线不自觉地看过去，男人的脾性都一样，好色，不管外表看起来多么正经。
“要不要加点盐？”绍熙回过头就看见直勾勾的眼神。
李正垂了垂眸，移开了眼，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番。绍熙微微调了一下眉，生出了逗弄的心思，假装无意地凑过去，因为两人的身高差，绍熙的心口处轻轻贴附着李正的手臂上，一会儿近一会远。
李正依旧没什么变化，直到看见搅拌面条的手臂。
绍熙忍不住偷笑，李正瞥了一下，再怎么也明白过来她的故意。
绍熙明知故问，怎么了？
那故作无辜的眼神，如果不是嘴角的挑衅狡桀，怕是真以为自己想多了。
李正什么也没说，视线更加直接，一步到位，没有视角的迂回。
绍熙仰头看他：好看吗？
李正见招拆招，问什么答什么
李正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拦腰将人往上提了一点，贴向自己的胸口，随即在耳边说了一句。
绍熙典型的嘴嗨，真刀真枪就怂了。一开始就是仗着李正的沉闷，谁能想到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回答，给她弄得不好意思了。
绍熙拥着他的臂膀，起开。
李正看了一会儿，果真松了手，随着腰上的力量松了下来，绍熙的心也空了一下。
失落的情绪刚刚起来，脸就被捧了起来。嘴唇的湿润，轻抚，一点点探入，空隙间呢喃着只言片语，张嘴。
绍熙早就陷入其中，那还有什么思维，说什么就是什么。配合微微张嘴，像是挤进来一条翻浪的鲸鱼，扫过牙床，不停的深入，舌被李正吸进他的嘴里，来回打转，舌头也没见过大风大浪，招架不住迎来的浪花，忍不住退缩。却越仰越激发了男人的掠夺感。
一直往后仰的头骨再一次被捉回来，大手护着她的头，不让她乱动。
这次的吻热烈又绵长，结束后，两人抵着额头喘息。
绍熙面色潮红，李正又忍不住亲了好几口。卓卓卓。紧紧地将绍熙拥入怀里，侵入骨子里。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疯狂，一直被压抑在深处的反骨。
那种正派身份的束缚，让他的情感总是深沉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