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斯内普站在霍格沃茨地窖的入口，他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不知道伊莎会去哪儿。
今年的伊莎没有什么缺席万圣晚宴的理由，没有奇洛，没有被列为禁.区的神秘活板门走廊，更没有被放到地窖去的巨怪，他甚至觉得伊莎会对晚宴上的南瓜蛋糕更感兴趣。
那么她到哪里去了？
禁林？……不，伊莎不会挑这种大家都能知道她缺席的场合去禁林，而且她去禁林也不可能不带上小混血王子。
无名之书？……倒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晚上去无名之书？
万圣节对伊莎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斯内普突然心神一动，他想到了去年伊莎敲响他办公室门要糖时说的话。
“十年前的10月31日伏地魔上门杀了我爸，今天也是我成为孤儿的第十个纪念日！”
她莫非是想去无名之书里亲眼见一见她的亲生父亲？
斯内普的喉结上下滚了一圈，这个可能性太过荒诞，但是伊莎贝拉这个人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他转过身，步伐匆匆地想折返天文塔，但在阴影沉沉的走廊角落，在月光微微照亮的一扇小窗旁，一个少年的影子悄悄地出现了。
“夜安，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地停步，他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被冒犯的恼火从胸膛迅速向上蔓烧。
这是哪个学生，竟敢直呼他的名字？
少年向前迈了一步，月光映出他身上看起来带着磨损痕迹的斯莱特林校袍，还有他那张英俊又熟悉万分的脸。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二楼的女生盥洗室看一看。”少年的唇角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语气轻飘飘的，令人难以捉摸，“看顾伊莎这样的孩子确实让人特别操心，我能理解。”
斯内普眯起双眼，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这名高挑瘦削的少年，沉声问：“你是谁？”
“我是伊莎的另一个监护人。”他换了一个姿势，放松又随意地倚靠在窗边，那张英俊的脸庞被月色衬得几乎不似真人，“或者说，我才是她真正的监护人。”
斯内普的第一反应是想去摸魔杖。
格林德沃什么时候从纽蒙迦德越狱到霍格沃茨里来了？他最近也没计划着找伊莎的家长啊！
不对，格林德沃越狱到霍格沃茨之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他斯内普吧？
这老头要是跑到霍格沃茨来了，第一个要见的肯定是邓布利多！
眼前这个绝对不超过20岁的少年长了一副和伊莎宛若兄妹的脸，用毫无尊重且熟悉亲昵的语气呼唤他，那双血红的眸子泛着泠泠的寒光。
“你是……”斯内普低声说，“伊莎贝拉的……生父？”
少年笑着轻轻叹了一声：“啊，西弗勒斯，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的聪明。”
这声笑叹激得斯内普汗毛倒竖。
“你不是死了吗？”斯内普咬牙问，“你早就该在十年前被——”
少年又向前了一步，他微微眯起血色双眸，发出了不似人类的低语：
“我是不会被杀死的。”
“快去吧，西弗勒斯，不然伊莎贝拉可就要永远留在地底下了哦？”
斯内普张口再想出声，但黑发少年静静地向后退去，他隐没于黑暗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斯莱特林的院长在原地凝滞了两秒，而后他的黑袍猛然一甩，大步流星地冲向二楼。
-------------------------------------
【鸟蛇】、【马人】、【康沃尔郡小精灵】——【澳洲蛋白眼幼龙】！
伊莎放出了伙伴卡中的【哈利波特】，她苟在密室的角落，待在【哈利波特】伙伴卡为她撑起的呼神护卫保护圈里，然后一股脑地放出了自己能够对蛇怪的眼睛发起攻击的卡牌。
“冲啊，鸟蛇，小精灵，还有龙龙！挠它眼睛！”伊莎闭着眼，对空气胡乱打拳，“还有马人，射箭！射箭！射中了我就给你发奥运金牌！”
Viper像一条纯黑色的项链一样盘在伊莎脖子上，也很着急地在指挥方向：[左……右……向右一点……啊呀，可惜！]
蛇怪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在管道里找老鼠吃的平静日子竟然会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女孩打破。它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怪异飞行生物惹得大为光火，小精灵的尖啸，幼龙喷出的火焰，还有马人不间断攻击它头部的箭矢，它瞪大灯泡一样的双眼，张开大嘴，狂乱地扑向半空中那些恼人的生物。
显然，蛇怪双眼的魔法对伊莎卡牌召唤出来的生物同样有效。Viper很快就尽责地向伊莎汇报了战况：[那些鸟都……掉下来惹！]
伊莎对此一筹莫展，她只能继续放出她认为可以对蛇怪眼睛造成伤害的卡牌：【漂浮炸弹】、【蜷翼魔】、【气象咒】——甚至卡珊德拉！
【气象咒】倒是制造了一些令人欣喜的效果。卡珊德拉和气象咒两两搭配直接劈得蛇怪浑身痉挛僵直。Viper伸长身体，蛇信和尾巴一起激动得左右摇晃：[邦！超大的蛇……躺……了！]
蛇怪被劈得倒下了，这是好消息！
伊莎趁热打铁，又召唤出了一头【马人】，闭着眼睛指挥：“向着它的眼睛，射箭！”
马人将弓弦拉得紧绷，从侧面瞄准了不断挣扎、抽搐的蛇怪的头部。
“咻——！”
白羽箭精准地扎进了蛇怪的眼睛！
[中了！]
下一秒，伊莎听到了一声可怖的惨嚎。
蛇怪巨大的尾巴因为痛苦而开始在整间密室里用力横扫，原本将蛇怪纳入攻击范围的卡珊德拉骤然被蛇怪尾巴扫得飞了出去，而下一个就是马人，再下一个——
[尾巴……来了！]
伊莎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及时反应：[什么？什么尾巴？什么东——呀啊！！！]
就像是一辆巨大飞驰的汽车撞了上来，伊莎在最初被蛇怪尾巴扫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实感，但当她被击飞到半空中时，被击中的那侧身体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疼痛。
好——好痛——肋骨一定断了！
伊莎向下坠落，她条件反射地睁开双眼，但是看到的只有飞速晃过的上下颠倒的景象。在摔到地面前的那短短两秒，她做出了所有保命的尝试。
“充气咒、倒挂金钟对我自己使用——飞天扫帚！救命，救……干爹！阿不思！王子——汤姆！！！”
时间好似被放缓了。灿灿的金色颗粒在半空中凝成了人形，伊莎倒仰着向下坠落，金光笼罩的人影飘浮在她上方，对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是你把我召唤到这里来的吗？”
血色眼眸的黑发少年渐渐凝实身形，他轻轻握住了伊莎的手，笑着念出了初见时那一句恍如隔世的语音台词：
“转过头来吧，小姐，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伊莎攥紧了他的手：“……汤姆？”
伏地魔的笑意更深，他稍一使力，就这样将伊莎揽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十分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你把它戳瞎了？”他扫了一眼蛇怪，“啊，看起来你现在的状态也并不是很好。让我看看，你哪儿被伤到了？”
伊莎半倚半靠在伏地魔怀里，痛得呲牙咧嘴倒吸冷气：“右半边身子被它的尾巴抽了一下，直接给我抽飞了——别碰我嗷啊啊啊啊！疼！！！”
Viper还没从天旋地转里恢复过来，它露着半截蛇信在嘴巴外头，阿巴阿巴地胡言乱语：[晕，好晕……伊莎，有两个你！]
[你竟然给自己找了一条小蛇养，不错。]伏地魔伸手轻巧地弹了一下Viper的小脑壳，[就是这条蛇看起来不太聪明。]
Viper马上抬起脑袋抗议：[你说……蛇么……啊！蛇蛇可……听不得……这种话！]
“就是！不许你说我们小per不好！”伊莎即使痛得满脸扭曲也在为自己的宝贝狗狗蛇辩护，“小per只不过是想多吃点东西——啊啊啊蛇怪又要过来了！它还有只眼睛没瞎，快闭眼，不要和它对视！”
伏地魔不为所动。他扫了一眼重新竖起身来的蛇怪，微微笑着问伊莎：“让我闭眼吗？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伊莎抬手就想一巴掌糊到伏地魔脸上帮他直接遮住眼睛，但是她一活动就牵到了自己骨折的地方，又是疼得直接倒回伏地魔身上，“我好像没法用右手了……嘶……”
“真是小可怜。”伏地魔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垂眸看着伊莎，“但这也都是你的自作自受。为什么你非要来杀蛇怪呢？”
伊莎恶狠狠瞪了回去：“因为我不像你，我不能容许有危害霍格沃茨师生的危险生物在城堡里游荡！”
“不，我的小甜心。你实在是被邓布利多教傻了，和你脖子上这条蛇一样傻。”
伏地魔突然伸手用力一推，直接将伊莎推得向后跌倒在地。伊莎一脸懵逼地被伏地魔推了一个屁股蹲儿，她坐到地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抬头去看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红瞳少年。
“不受控的力量确实会伤害到人，但是蛇怪是可以被掌握的，尤其是可以被你我掌握。”伏地魔轻声道，“你被邓布利多教唆得过分相信那些愚蠢的东西，什么爱，什么和平与秩序，竟然就这样自愿舍弃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力量……我真的对你感到失望。”
[闭眼，过来。]
冷酷的蛇语从伏地魔嘴中嘶嘶地被道出，原本弓身准备对伊莎发起袭击的蛇怪骤然蜷了起来。它闭上了那只仅有的完好的眼睛，乖顺地游到了伏地魔身后，然后如同一只巨龙一样将它丑怪的大脑袋拱到了他的手边。
[看。]伏地魔温柔地说，[它是这样可以被人轻易号令的动物，它只是我手里的一柄剑而已。我想让它做什么，它就得做什么，让它杀人就杀人，想让它杀谁，就杀谁……]
伊莎慢慢攥紧双拳：“但我不想杀人。”
伏地魔短促地笑了一声。
“不想？对，你只是现在不想而已，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甜甜蜜蜜的小丫头。但是等你越长越大，发现周围都是一群蚂蚁一样活着毫无意义的人，而正是这些蛆虫挡住了你向上的道路——”
伊莎扯起嘴角，她脸上的笑容竟然比伏地魔的更加嘲讽。
“我说，汤姆，你还记不记得暑假里我们一起玩的电子游戏？”
伏地魔一点点收起笑意：“怎么？”
“你应该记得打游戏的感觉吧？”伊莎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轻蔑，“只有控制着主人公的自己才是唯一‘活着’的人，其余游戏里出现的NPC都只是数据而已。他们的命毫无价值，死了就是死了，而我可以用各种方式杀死他们，随心所欲地掌握他们的死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像是游戏里的主角一样？”
伏地魔向下点头。
“是的。”他傲慢道，“我就是这整个世界的游戏主角。”
“放你的屁，这个游戏的主角是我。”伊莎轻轻说，“但是就连我都不忍心把周围的人当做NPC，你个活该等着被弄死的第二关小boss有什么胆量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一圈蓝色的火焰骤然燃起，环绕着伊莎、伏地魔和蛇怪在密室中形成了一道绚烂的包围圈。
“好好掂量一下，伊莎，你现在连魔杖都举不起来，连半分胜算都没有。”伏地魔冷冷道。
伊莎抬着头，昂扬无惧：“那又怎么样？我今天就是要和你杠到底了，大不了……”
她轻笑一声：“大不了我做一回左撇子嘛。”
【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准确迅速地飞向伏地魔，而伏地魔抬起手，在他掌心里握着的是一柄被布条紧紧缠绕的魔杖。
他把伊莎亲生父亲的魔杖偷了出来。
“铁甲护身！”
铁甲咒将除你武器反弹，而反弹的咒语作用于伊莎身上，将她直接打飞出了蓝色火焰的范围。
伊莎重重跌落在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裂处钻心一般疼。在万分的疼痛中，她竟然笑了起来。
“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和那条大臭蛇就待在煤气灶正中心吧！”
蓝色火焰越升越高，可怖的青蓝色魔兽由火焰组合成型，对着火圈正中的一人一蛇展露獠牙。
“伊莎贝拉。”伏地魔遥遥地喊她，“你打算用火把我烧死？”
“这是你自己选的。”伊莎用完好的那条胳膊艰难地撑起身子，“是你把我逼到了不能和你相容的那条路上！”
伏地魔高声否认：“不！我从来都只在这条路上，而你，你本来和我是一路人！”
伊莎气得胸口疼：“我不是！”
“你是，你从一出生就是。”
伏地魔在熊熊的蓝色火焰中举起了他手中的魔杖，他揪住了那头已经松动的布条，当着伊莎的面，缓缓将它解开。
伊莎的双眼逐渐瞪大，在她眼前，那根属于她亲生父亲的魔杖也这样露出了原形。
那是一根曾经出现在【阿瓦达索命】中汤姆·里德尔手上的，紫衫木魔杖。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伊莎贝拉。”伏地魔说，“因为一个错误，我们已经被迫分离了整整十年。而现在我们终于又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烈焰中，黑发红瞳少年的身影和闪回咒中烟雾组成的影子重合于一处。
[我们将重逢在时间与生死的尽头。]
伊莎僵在原地，她双瞳颤动，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音节。黑蛇Viper用尾巴使劲儿抽打她的肩膀，企图唤醒她：[伊莎……伊莎！不要……睡！]
“可是，怎么会……明明十一年前——”
“我没想杀死你，我只是想让你沉睡过去。但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手脚，那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所以我变成了你之前见到的那个样子。”伏地魔缓缓道，“没有什么英勇反抗黑魔王的所谓你的‘隐士亲生父亲’，从头到尾都只是我。邓布利多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但他隐瞒了这一点，他给你灌输了仇恨我的思想，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骨肉相残。”
伊莎语无伦次：“但是预言！那个预言说——”
“啊，西弗勒斯告诉我的那个预言。”伏地魔勾起唇角，“是的，我当时花了很长时间找你，最后竟然发现预言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太荒唐了，但我不得不说，预言确实是正确的，毕竟你的父亲是我，而也正是我自己的举动反弹到了——”
“不对！”伊莎尖利地打断了伏地魔的话，“你不是我的父亲！至少我不认为你是！”
伏地魔的脸色骤然阴沉。
“那个预言还有后一半，你不知道的后一半。”伊莎咬着牙用左手举起魔杖，直指着伏地魔，“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干爹是谁吗？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她被黑魔王仇视，她也被黑魔王所爱】
【她将在黑魔王的关怀下长大，并注定成为非凡的魔法觉醒之子】
伏地魔狞笑起来：“在黑魔王的关怀下长大？除了我，Lord Voldemort，还有谁能被称为黑魔王？”
“你压根儿就不爱我，仇视我的黑魔王是你，但是爱着我、并抚养我长大的黑魔王绝不是你！”
伊莎直视着伏地魔，喊出了那个名字：“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是我的养父，也是我唯一承认的爸爸，把我塑造成这样的伊莎贝拉的也正是他！”
“我已经有爸爸了，你不必再自称我的父亲！”
【火盾护身】的包围圈越缩越小，蛇怪的尾巴尖儿已经被点燃了，它痛苦地扭曲起来，蓝火巨兽也即将把被围在中间的伏地魔吞噬入口。
伏地魔的红瞳映着蓝光，伊莎读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但她看到了他同样举起的紫衫木魔杖。
“我已经尝试过了。”他低声说，“但是我确实做不到去爱你。”
“那么我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费更多时间了。”
“魂魄出——”
夺魂咒尚未被念完，伏地魔突然无声地惨叫起来。他拿着紫衫木魔杖的那条胳膊整根地掉下，下一秒，蓝火巨兽张开大嘴，将他和蛇怪一齐吞入腹中。
“伊莎贝拉！”
伊莎剧烈地喘着气，她瞪着刚才莫名就掉了胳膊的伏地魔，然后惶然地将视线转向那个从蓝火后闪出的身影。
“果然是……神锋无影……”她喃喃。
她的混血王子又一次赶到了。斯内普绕开身上蓝色火焰熊熊燃烧着的蛇怪，大步奔向伊莎，伸手想把她搀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把我推了一个大屁股蹲儿！”伊莎非常委屈地控诉，“那个蛇怪还用尾巴把我肋骨扫断了……好疼，好疼，我从小到大挨干爹的揍都没这么疼过……”
斯内普伸手去触碰伊莎右半边身体，轻轻摁了摁。伊莎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轻声哀鸣，然后他抬起头，满脸怒容地瞪着她。
“简直是……”他咬牙说，“活该！”
伊莎的双眼神奇地瞬间蓄满了泪水。
“我怎么就活该了？”她说着说着就抽噎起来，“我本来是想帮忙除掉蛇怪的……它五十年前就杀了哭泣的桃金娘！我是来做好人好事，结果这个蛇怪把我扫断了肋骨，然后伏地魔那个家伙就出现了，他说，他竟然说——”
她揪着斯内普的袍子，双眼望着已经烧得一点儿残渣没留下的那一股蓝色火焰，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黑蛇Viper伸出蛇信，轻轻地帮她把滴落到脸颊上的泪水舔掉，它吧嗒了一下嘴，说：[咸哒。]
斯内普没料到伊莎竟然就这样开始哭，他想把自己的袍子从她手里扯出来，但是伊莎现在累极了，又痛极了。她一头向斯内普栽去，脑袋抵着他的前胸，委屈十足地紧紧抓着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开始诉苦：
“他欺负我，他推我，他还说，他还说他是……他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