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傅念宸刀削般的身影，快速迈步而来。
温朵抓紧两侧裤管，刚才琳宇他们说她喊超大声，没想到连对街也听到，丢脸死了。
“温朵。” 傅念宸没顾及她周遭的歌友，过来捉住她手肘。
“你看到啦？” 她不好意思地轻咬牙。
“长高了没看到消防栓？”
“......”
不是来关心她的吗？
“嗯，长高了，今天长的。”
傅念宸禁不住的窃笑，还能开玩笑，那应该没什么事。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令其他人观察他们的互动，离他最近的琅墨视线跟着落在他身上。
傅念宸简单点个头问好，回首问温朵要去哪。
“我刚跟他们吃完饭，现在要回家，你呢？”
“刚跟前辈吃饭。” 傅念宸轻轻扫眼温朵的朋友，发现这一团年纪有落差，通常这情况应该是工作同事，但他是诊所V.I.P，那间小诊所有谁他没见过？
“你要回去了吗？一起回去。”
傅念宸目光飘向对街，思考片刻答应温朵一起回去，不过要等他一会儿。
温朵跟歌友们道别，与傅念宸一同回到饭店门口。
“那个人是你的前辈？”
“不是，我前辈回去了，那是姿仪。”
姿仪？
温朵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直到他们止步在她面前时，温朵才想起姿仪这个人。
傅念宸的前女友。
“温朵，我的邻居。” 傅念宸简单介绍。
温朵猝然觉得耳朵发刺，他为什么要说邻居？邻居听起来关系很淡，像没加盐巴的蛋花汤，他们现在是朋友呀！ 她还给他准备了手工卡片！
“我记得你，上次在餐厅遇到。” 姿仪微笑，不客套自然的笑颜看起来落落大方。
温朵忽然觉得自己和姿仪在类型上完全不同，像是DALA的大家说她看起来像高中生，在外貌上大多人说她清新可爱，但姿仪完全是她景仰的类型，成熟有女人味，与傅念宸站在一起，她不难想象过去他们是相恋的时候。
傅念宸对姿仪道：”你要不是要回去？我送你。”
“你开车来？”
“嗯，刚刚只是送前辈到门口。”
他们一起前往停车场，沿路上温朵发现姿仪看她的眸光闪闪发亮，像是什么惊奇动物。
“脚会痛吗？” 电梯里，傅念宸回首凝视她的脚，但碍于她穿长裤看不到伤处。
“一点点，回家擦药揉一揉就没事了。”
“刚刚是怎么了？我们这听到你大喊，然后傅念宸很紧张得过马路去找你。” 姿仪忧心她的伤势，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瞥眼傅念宸。
“噢...... 我走路没看路，不小心踢到消防栓。” 在外人面前坦承，温朵不好意思地羞红脸。
“是长高了，看不到。” 傅念宸压了下她的头，电梯门打开，他率先走出去。
虽然傅念宸表情不多，但温朵感觉得出来，他今天心情很好。
是因为姿仪吗？
傅念宸进入车内，发动引擎，温朵站在车侧，犹疑自己该坐副驾驶座还后座。
姿仪跟他感情比较久，副驾驶座的位置应该是姿仪吧？
当她要走到后座时，姿仪先一步拉开另一边后座车门。
“温朵你坐前座。” 说完，姿仪关上车门。
她一进副驾驶座位置，傅念宸没觉得什么不对，仅出声要她系上安全带。
送姿仪回家的路程上，姿仪和傅念宸聊一些他们生活圈的事，傅念宸平时在回应上属于被动，面对姿仪他显得自然许多，看来姿仪仍旧是离他最亲密的人。
姿仪很亲和，她没有把话题绕在只有跟傅念宸才懂的事，她跟她聊起她诊所的工作，以前读的大学，或傅念宸封闭到很多人不敢打扰的事。
听到这里，温朵想那是因为傅念宸不想以朋友身分面对她才封闭。
知道傅念宸过往与她的感情，无知的姿仪单纯保持朋友关系靠近，令她很担心傅念宸的心理状况。
温朵微微昂眸，从后照镜上见到姿仪成熟礼貌的态度，完全气不起来，仅能将一切当成惋惜。
送姿仪回家后，傅念宸启唇问话的声音盖过车内的广播。
“今天妳跟谁吃饭？”
“DALA的歌友。”
“网聚？”
“嗯！ 今天是我第一次网聚，还满好玩的！ 要跟我一起比古风的琳宇有来，还有琅墨也有来，加我有十个人。”
“琅墨？你很喜欢的那位？”
温朵用力点头，回忆今天发生的所有趣事，娇嫩的脸上盈满笑意。
“怎麽样？男神本人有没有让你失望？”
“要是失望的话，在场一些男生应该会很高兴。”
温朵两手十指交握，崇拜的开始形容琅墨。
“可以说是小裴竹吧，琅墨他──有颜有才，倘若让DALA知道琅墨是帅哥的话，说不定在琅墨生日那天，APP的图标会改成他的脸。”
“......”
过去他晓得温朵很麻烦，料不到还是个小花痴。
“跟裴竹比？” 他目不斜视关注前方车况。
“类型满像的，不过裴竹比较阳光有男人味，琅墨带有一点坏坏的感觉。”
“你喜欢那型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哪有，我喜欢──”陡然，萧曼珊上次的问话在她耳边响起。
安静的、忧郁感、喜欢音乐、肠胃不好......
“应该是喜欢身体不好的。”
“...... 你有医生梦？”
“没！ 我刚刚被珊珊之前说的话打乱了。就是喜欢专情善良的好人，身体不好也没关系，不是坏人就好。”
“你要求满低。”
“不低啊，这世界上专情的人不多，看似很容易其实很难，有时候不一定是移情别恋，也会有在一起后发现与初识不同而分开，总觉得那样的喜欢只有一半，是喜欢那个人的表面，没有包容全部，那种喜欢不够完整。”
“你才几岁想的这麽深。”
“外表看似高中生，智慧却过于常人的白猫小姐，温朵。”
傅念宸低声碎念：”智慧却低于常人才对......”
“什么？”
“说你想像力不错，想像力就是你的超能力不是吗？” 他双手转方向盘。
温朵半瞇起眸，”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不错，还听得出来。”
“......”真是个坏人！
“是交了几个男朋友让你在恋爱上变成熟？”
“大学那个渣男不算的话，两个吧，国中一个，高中一个。” 她按手指数。
“为什么分手？”
“国中是因为要大考了，所以分手。”
因为大考？
学生时期的恋情真禁不起考验。
“很正派的理由。” 他夸赞，虽然现在听觉得很好笑，但他依稀记得国中时期准备考试很痛苦。
“那高中呢？”
“高中那个...... 因为吵架所以分手，高中那位后来有点不太尊重我。”
“怎麽？不听你说话？”
“算是。热恋期会有些小动作我是懂，但是太常的话，我觉得很毛手毛脚，不喜欢。”
傅念宸点点头，温朵言词上简略带过，不过他大多理解温朵所说的状况，青少年的冲动，对性的好奇和渴望。
瞧温朵的模样，在当时能跟她在一起的男生，必然心动骄傲，可对另一半的尊重还不够成熟。
“所以他讲不听，你们吵架，最后分手？”
温朵应声，接着问他交过几个女朋友。
“一个。”
“姿仪是初恋？”
“嗯。”
“那你一定很喜欢她。”
傅念宸没说话，广播里的音乐没让寂静挡在他们之间。
“感觉你很难喜欢上一个人，在姿仪之前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以他的条件，每五年被遗忘这件事，他下意识对人没太多感情，姿仪是个意外。
“你还喜欢她吗？”
“没了，早在他们决定结婚时就不喜欢。”
“可是...... 我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傅念宸倒车进停车格，心里抱怨为什么北区人口多但不多设立一些停车场。
他道：”到了。” 顺手解开安全带。
她跟着下车，还以为话题就此打住，想不到傅念宸还记得回答。
“我今天开心是因为我写了三首歌，加上跟提拔我的前辈吃饭。”
莫名地，她心情雀跃起来，原来不是因为遇见姿仪才开心，是因为工作呀！
温朵屁颠屁颠快步跟上，追着他问什么时候能听歌。
回到家里没多久，傅念宸被隔壁的温朵叫去阳台。
“这个给你！” 温朵双手奉上一个大信封，大约A4尺寸。
隔着阳台的傅念宸狐疑，伸手接过。 “这是什么？”
“你等等拆开就知道了。” 说完，温朵转身回屋内。
傅念宸到客厅拿出美工刀小心拆信封，里头是一张手工卡片，看起来是一座小花圃，上面有许多太阳花，花上面有数字，数字没按照顺序排列，插在花圃上的小木牌上写着”请从数字小的抽起”。
那应该是照顺序抽的意思？
傅念宸挑起一边的眉，薄唇勾勒，对这有趣的女孩手工很感兴趣。
他找到数字一，抽起来有一小截话，接着再找二时，是接续的句子，总结起来的句子，令傅念宸不知觉持续扬着笑容，深黑的眸子难得波光粼粼。
今年最棒的事，我隔壁邻居是你，你隔壁邻居是我，我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陪伴你，带给你快乐和诊所插队。谢谢你指导我唱歌，谢谢你专业高级的礼物，我会一辈子亲亲抱抱珍藏它们！
抽卡后还有一页，傅念宸翻开，那面是她跟白白的合照，角落有一只猫脚印，相当可爱，他忍不住用拇指去压。
手机讯息铃响起，笑意止不住依旧挂在他少有表情的冷脸。
温朵：你拆开了吗？
傅念宸：刚看完。
温朵：卡片很厉害吧！ 还有白白的可爱小脚脚！
屏幕切换成来电画面，手机铃声作响，她的名字大大的出现在他屏幕上。
“你有没有很喜欢！？这是我有次收到粉丝的卡片学来的，我收到时感动死了！”
“嗯，很厉害。”
“而且这个粉丝他跟我很久，从我刚进入DALA的......”她开始说她跟粉丝的相识，傅念宸听到一半，出声打断。
“你前男友们有没有说过你爱吃醋？”
“你话题转好快，不过你怎么知道？两个都有说过......”
“感觉得出来。”
“什么啦？”
“我身边的人很少，异性更少，应该不会让人太常吃醋。”
傅念宸凝望卡片上的温朵，她不怕生，面对姿仪时略显不自在，她做了太多，要他说服自己是自作多情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