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生贤妻
顾华棠的戏份已经落幕，但是属于顾蓁蓁的谢辰穆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苏语虽然脱离了这个世界，但是却以旁观者的角度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切。
一年以后，谢家风光迎娶顾蓁蓁过门。
他们二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府里上下都在说新夫人要比原来的夫人更好。
是啊，顾蓁蓁宽容大度，怜老惜贫，每日亲手给谢辰穆烹茶，侍奉婆婆兢兢业业，对待小姑也好。
但是她对府里的囊虫视而不见，给夫君的茶里下了药，故意养废谢荣，慢慢传出谢云霓骄纵的名声，又多给王夫人大荤大油的食物。
顾家的另一位女儿所嫁的那位王爷与谢家来往频繁，既是君臣又是连襟，但好巧不巧，谢辰穆还是太子伴读。
苏语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后面的故事。
顾蓁蓁和谢家人发生冲突，谢辰穆永远在帮她，蓁蓁也渐渐放下了心结，开始慢慢接纳谢辰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蓁蓁病重，谢辰穆背着她一步一叩，带她上山求药，她夏日里畏热，他们院子里的冰块是用的最多的。
甚至，谢辰穆为了她，背叛了太子。
贵妃姓顾，王妃姓顾，顾蓁蓁也姓顾，她们是天然的同盟，皇后无宠太子无权又不得民心，远不如四皇子德高望重。
夺嫡之战拉开了序幕，背靠谢顾两家，太子节节败退，皇后出身平平，不能给他太多助力，太子妃虽然出身王家，却是旁支，这时候，另一个人选择支持他。
因为顾蓁蓁的事，长公主和谢家的梁子彻底结上了，她并非蠢人，稍一思索就想到了怎么回事。
真巧啊，偏偏顾华棠出现了，偏偏她弄脏了衣服，偏偏她们姐妹在一起。
这世上，她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后来，女儿把小儿子带到了她面前，幼子纯真无邪，长公主很快就从他嘴里知道了真相。顾华棠欺人太甚，顾家猖狂至此。
若是让留着顾家血的皇子登上皇位，她这个姑母不知道被排挤到什么地方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选对了一次，就能选对第二次。
你来我往，陛下毕竟是偏心长公主的，而且，他受世家牵掣却未必没有除掉世家的想法，最喜欢的儿子却好的和谢家穿一条裤子。
最喜欢的贵妃在他耳边为谢家顾家讨要好处，儿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谢家的好话，这天下，究竟是皇家的还是谢家的。
还没等这场战争分出胜负，另一件大事发生了。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边关的烽烟冲破了京城的繁华，皇亲贵族肱骨大臣开始商量南迁，弃都而逃。
最讲究君子风度的世家也顾不上了，连夜收拾细软古籍，他们的家族比皇室还要悠久，不论新帝是谁，对他们都只有招揽的份儿。
只要不死，过几年，他们还是王卿贵族。
谢辰穆一身戎袍，他是文臣，不过粗通武艺，此去九死一生，顾蓁蓁立于他身后。
“蓁蓁，这是和离书，我走后你不必等我的，金银招眼，我就不为你准备太多了，你随谢家一道南下，我给你准备了宅子铺子，看家护院的都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
顾蓁蓁接过和离书冷冷一下，撕成碎片，“在你眼里，我顾蓁蓁就是这种爱慕虚荣贪生怕死之辈？你看错我了，你能披甲上阵，我就能等你一辈子，你马革裹尸我生死相随。”
何必呢？
谢辰穆摸着蓁蓁柔软的秀发，她不过双十年华，艳若桃李，她恨谢家，恨顾家，所以要说那些话气华棠，要华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生父所弃，要她死不瞑目，也要谢家上下再无宁日。
“谢郎，去吧，妾在家中等君回来。”
这一等就是十个寒暑，谢辰穆上阵杀敌，顾蓁蓁就在家中，先后送走了他父母，云霓也在逃亡中分散了，他们曾经自傲门楣，现在却不得不放下身段。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蓁蓁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第二个十年了，她和阿芸相依为命，阿芸也长大了，但是谢辰穆始终没有回来。
“阿娘，院子里的桃花开了。”
蓁蓁这些年哭坏了眼睛，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粉红色，“又到了春天了啊，你父亲和我说春天就会回来，他食言了，骗了我一年又一年。”
顾蓁蓁怀孕了，只可惜在路上流产了，她强撑着不说，也不停下找大夫，至此以后，身子就不大好。
顾华棠也是小产以后身体不好的，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吧。
“阿芸，扶我出去看看吧，不知道还能见几次？”
“阿娘，您别这样说，父亲一定会会来的。”
“我怕是等不了了，”这些年她们身上的东西丢的丢，当的当，蓁蓁美貌，阿芸长开了也是美人，两个美貌女子多有不便，钱财更招眼，二人散尽家财，才有这么个小院子傍身。
“我年轻时做过很多事，”蓁蓁记忆中天真烂漫肆意妄为的少女时刻还在昨日，她恨姐姐，恨父母，恨谢家，天下大乱烽烟四起，这些恨意好像都没了理由。
父亲为了家族名声要勒死失踪一夜的母亲，哥哥为了母亲手刃亲父，谢荣为了保护祖母被活生生打死，云霓被流民拖走。
“快回来吧，谢郎，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蓁蓁为了保护阿芸做男子装扮，开始吃更多的食物，身量也变得强壮，早已不见昔日婀娜多姿身轻如燕的模样。
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温柔多情，像是江南的雨，雾蒙蒙的，又似雪后松柏。
“蓁蓁，我回来了。”
半睡半醒之间，蓁蓁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她费力的想要看清人影。
“谢辰穆。”
“是，是我，我回来了。”
谢辰穆行军多年，亦没有了十年前潇洒风流的公子哥模样，陛下南下，四皇子和顾贵妃随行，反而是那个懦弱平庸的太子和久居深宫的皇后留下来抵御外敌。
太子战死，皇后殉国，陛下惊惧之下一命呜呼，继承大统的并非四皇子，而是一个旁支王爷的小儿子。
新帝年幼，国朝旁落，粮草不足，前线连连失利，谢辰穆曾冒着暴雪行军，也曾饿到啃树皮，他在死人堆里爬出来，也背着战友的尸体仓皇而逃。
战争结束了，不管结束的人是谁。
他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谢家的名头也没了，就被赶了出来。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和蓁蓁从世家的燕变成了这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往后岁月，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必分离了。
【谢家败了，顾家也没了，只剩男女主和谢芸。】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不用再隔着血海深仇，也没了家族阻碍，做一对平凡夫妻也未尝不可。”
【没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他们能坚持多久，人类有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年华不再，又病的病，伤的伤，能在一起多久。】
“那是你太小看人类了，这十年间他们过得可不是什么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顾蓁蓁逃亡，谢辰穆从军，朝不保夕食不果腹，他们还是活下来了，没道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也不用担心死亡降临却反而是相看两厌。”
“顾蓁蓁勾搭姐夫，毒害婆母，难道这些人就一身清白？真正害死顾华棠的是她的生父，若按照做的坏事多少，顾华棠和王夫人更该死，没道理顾蓁蓁只是娇妻文学女主就比那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人更该死。”
【在战争来临前小说就已经结束了，皇帝看重四皇子，皇后和太子退无可退，谢家满门荣耀。】
“可惜啊，现实不是小说，这个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京城之内歌舞升平，京城之外民不聊生哀嚎遍野。”
谢辰穆做了教书先生，蓁蓁平日里也做工，一家三口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是其乐融融。
这对他们而言已经算是好结局了。
易子而食的不在少数，但是在最困难，最饿的时候，顾蓁蓁也没有想着卖掉谢芸，甚至为了她活下来还割自己的肉煮汤给她喝，怨不得谢芸和她母女情深，哪怕知道了自己生母去世的真相也不忍心苛责她。
【你要回去现实世界么？】
“不必了，现在的世间那么贵，在你这里我还能蹭免费的时间。”
苏语手下不停，她把积分都兑换成了金钱，然后分批转给妹妹，这次的积分足够她妹妹再支撑一段时间了。
“现在物价越来越贵，空气污染也越来越严重，听说有渔民捕上来的鱼那么大，”苏语比划了一下大小，在她还小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污染越来越严重，核废水让海里的生物开始变异。
人可以不吃海鲜，但是不能不喝水，雨水让污染范围扩大，那时候，人们想要活下来，只能购买时间。
一旦到期，就会被流放进深渊。
101合上笔记本，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这次的任务很成功，我要去总系统那里进行汇报了。】
苏语很好奇，“每一次任务你们都会汇报么？”
【不会，只会汇报成功的，主系统下面有三百六十个分支，分支下面又有小系统，我们只需要把数据反馈给主系统然后等待指令。】
【他们会对你的各方面进行数据分析，确保不会对原著人物造成危害。】
危害？
苏语想到系统空间里每年都要消失的任务者，还要再问，一道金光闪过，101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