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在刚刚阿秋听见卓公公说皇上召见她,虽不知是因为什么事,但她不得不前往。
来到兴华宫时只见院内跪满了妃嫔,受宠的不受宠的全在这儿,她一时之间还有点恍惚,不知道德元帝要做什么。
“奴婢参见皇上,各位娘娘。”阿秋趴下身子额头紧贴地面。
德元帝指着阿秋然后扫视一眼跪在地上的妃嫔们:“你来说皇后在中毒之前都有谁去过凤仪宫。”
此话一出各个妃嫔都颤抖不已,她们早以为皇上已经将苏皇后抛置脑后,不重视了。
阿秋的心里则是十分清楚德元帝为何这么做,若苏姑娘醒了便可借自己的嘴提高他在苏姑娘心中的分量,让这些妃嫔记恨苏姑娘,再也不能让苏姑娘置身事外。
当然他是最想苏姑娘活下来人,那样他的皇位才会稳固。
“回皇上。”阿秋眼神犀利不卑不亢的说道,“兴华宫的淑妃娘娘,华清宫的贵妃娘娘,宁昭宫的元妃娘娘。”
这三位娘娘的眼神如要吃人一般死死盯着阿秋。
要知道苏淮瑾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这该死的奴婢居然还敢将她们供出来。
在这节骨眼上只要她们踏进凤仪宫一步,这事她们就说不清楚。
“爱妃,你们都好好解释一下吧。”德元帝凝视着她们,想到之前这群人口口声声说没去过凤仪宫。
“求皇上明鉴,我与两位妹妹只是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呐!”淑妃率先哭着喊冤。
淑妃心里清楚自己毕竟是田丞相的嫡长女,德元帝现在也不敢真的问罪。
“贵妃你来说!”德元帝显然不信淑妃的说辞。
宫里下人时常来报,说凤仪宫都要落灰了,也不见后宫妃嫔前去请安。她们从未说过要去关怀皇后,今日又怎会心存敬意去请安,偏偏就在今日向来安好的皇后中毒了。
来到兴华宫时只见院内跪满了妃嫔,受宠的不受宠的全在这
贵妃从人群中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皇上,我和淑妃姐姐真的只是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我们还带了一些尚好的糕点前去。”
德元帝又将目光移向阿秋,似乎在问她有无此事。
“回皇上确有此事。我家娘娘事手掌淬毒握不了剑,并不是食物中毒。”
就阿秋说出这句话时,众人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她们确实都有不轨之心,谁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皇后中毒的。
就在德元帝打算结束此次问话时,天时带着凝重的神色走了进来。
淑妃几乎是在这一刻脸色变了又变,元妃也没好到哪儿去。
天时先偷偷看了一眼淑妃,然后跪下右膝:“微臣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德元帝看着他明白有些话不适合在这讲,只是挥了挥手将天时退下去。
一连几天德元帝也没找到元凶,那天从兴华宫走后,天时就告诉他,在淑妃和元妃的寝宫里找到了残留的落花之毒,让他明白了这二人中,必然有个真凶。
淑妃有田丞相给她撑腰,在加上自己还要仰仗丞相,淑妃他不敢明着动,元妃又是他最爱的女人,更是在这宫墙之中唯一懂他的人,他不想手刃自己最爱的女人。
他心里终是犹疑,总是想着皇后还没醒他还可以再拖拖。
直到第十天王太医来报,说自己找到了解药,他连忙来到凤仪宫。
“此药当真能解皇后的毒。”德元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曾听说落花之毒无药可解,这王太医怎会轻易的找到解药。
王太医则是看了一眼阿秋姑娘,见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后,才敢肯定回答:“此药当真。”
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见王太医额头上的虚汗,因为他也不确定这药有没有有效,但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
小心翼翼地将药递给卓公公,再由卓公公递给德元帝。
德元帝先是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药丸,最后还是喂进了皇后的嘴里。约莫一个时辰后,苏淮瑾才悠悠转醒。一众太医也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皇后!”德元帝颇为深情的开口。
苏淮瑾的冷意直达眼底,抗拒德元帝的靠近,嘴上还是唤了一句:“皇上。”
德元帝顿感无趣,这人就是如此不知感恩,眼里伪装的深情也随之消散,丢下一句:“皇后既然醒了就好生照料,朕还有要务要忙。”
“恭送皇上。”
苏淮瑾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阿秋连忙上前:“苏姑娘。”
“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阿秋照顾就好。”
“诺!”
众人很快就退了下去,阿秋扶着苏淮瑾坐了起来。
背靠床榻的苏淮瑾有些疲软的问道:“这几日怎么样?”
“如姑娘料想的那般,皇上彻查了后宫,却迟迟没有处置‘真凶’!”
“真凶?”苏淮瑾冷笑一声。
若真要说真凶,那这个人就是她!中毒不过是她的苦肉计罢了。若果不是德元帝拿兄长的性命威胁她,她也不会这么做。
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清晰的记得德元帝说的话:你要是敢寻死,你那逃出生天的大哥以及你未过门的嫂嫂,朕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他们给你陪葬。
是的,她被困在深宫五年,早就没了活下去的欲望。原以为苏家被屠尽没想到大哥还活着。
所以她策划了这次的中毒,目的就是让这些妃嫔以及他惶恐不安。
不过她中的不是落花之毒,是她自己研发的七香毒,前几日的毒发效果几乎是和落花之毒一样。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苏淮瑾朝阿秋咧了咧嘴。
“是苏姑娘教的好。”
苏淮瑾深深的看着阿秋,这人总是太懂她了,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总是有万般好。
“王太医……”苏淮瑾只是念了一个名字还在犹豫间,阿秋就将她把话说全了,“奴婢会找人了结他,毕竟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阿秋。”苏淮瑾唇齿相碰有所停顿,然后又重新开口,“你总是这般懂我。”
苏淮瑾神色沉重的盯着阿秋:“你本应该洁白无瑕,却为我变成血淋淋的刽子手。”
这是她最对不起的人啊。
“阿秋的命是苏姑娘给的,更何况为了天下百姓。”阿秋敛着眸子。
“什么天下百姓,我不过是为了自己。”苏淮瑾讪讪一笑。
她没有阿秋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也不想担上这莫须有的功名。
“咳咳!”或许是才醒的原因,苏淮瑾捂着胸口咳嗽两声。
惹得阿秋一阵心疼,上前为她顺了顺气。
“苏姑娘你才苏醒,还是多多休息得好。”
“后续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苏淮瑾同意她说话点点头。
她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弄垮了自己的身体,阿秋她还是信的过的。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王太医暴毙,戚嫔被处死!
躺在床榻上的苏淮瑾自然也听见了这个消息,更何况戚嫔处死的消息本就是传给她听的。
“阿秋,扶我去院中坐坐。”苏淮瑾难得好心情。
“苏姑娘你现在身子弱,不宜出去吹风。”阿秋自然也瞧见了苏淮瑾心情好,可她不能拿苏姑娘的身子开玩笑。
“阿秋我……”苏淮瑾一时皱起了眉头。
“阿秋明白姑娘心事,但这不是姑娘作贱身体的借口。”阿秋摇摇头板着脸拒绝了苏淮瑾的说词。
“这一招移花接木他玩得很好。”苏淮瑾笑着说道,都快要忍不住给他拍巴掌了,最后捻了捻指尖,“他既然都舍不得,那就不要怪我了。”
阿秋知道苏姑娘很失望德元帝的做法,在她们的计划里,德元帝要么处死淑妃娘娘同田丞相翻脸,要么失去最爱的人。
但凡他在其中二选一,苏姑娘也不会做出后面这些事来。
“给王太医的家里人送些钱财去。”苏淮瑾闭着眼提起了另一回事。
阿秋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苏姑娘又心软了,不过她没有开口阻止,毕竟王太医确实是因为她们必须死。
……
德元帝双手背在身后,一身怒火无处发泄,几乎是朝天时吼道:“还没确定究竟是谁给皇后下毒?”
“微臣无能!”天时咬着牙齿如实相告。
“你确实无能,出去领罚三十大板。”
德元帝无措的捏了捏拳头又松开,反反复复好几次。
他虽然已经找了戚嫔当这个替罪羊,可他还没有摸清谁想要他的位置,这让他十分不好受,总感觉有个人在暗中觊觎自己的东西。
戚嫔给皇后下毒被处死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闹的人尽皆知,先是对后位跃跃欲试的妃嫔一时安静了下来。
一月后苏淮瑾完全恢复,只是她的手再也不能握剑的消息也传遍了皇城内外,谁听了不说一句可惜。
要知道苏淮瑾未成为皇后之前就是赫赫有名的第一战将,对于一个爱剑如命的人如今握不了剑就如同废了。
苏淮瑾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右手,阿秋瞧见了担心她想不开走上前去,在她的掌心摸了摸:“会有办法的。”
“阿秋你说第一战将握不了剑是不是很可悲。”苏淮瑾语气平淡,阿秋一时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出言安慰,“就算握不了剑,苏姑娘还是第一战将。”
“哈哈哈!”苏淮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阿秋跟着露出几颗牙齿来,只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看出来了苏淮瑾在假笑。
“可苏姑娘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带着大京的军队,打到了瓦剌人引以为傲的瓦邦湖,生擒了瓦剌尔的相父,是大京国所有人的骄傲。”阿秋难得得意一回。
苏淮瑾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她没想过还有人记得她曾经的荣誉,阿秋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啊。
“可这些都过去式。”苏淮瑾的眸子始终黯淡无光可以说阿秋再提起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它虽是过去式,但它依然是别人无法取代的。”阿秋放低身子,眼睛有神的望着苏淮瑾,然后伸出手去牵苏淮瑾的手,将她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苏姑娘你的手还能做很多事。”
苏淮瑾感受到指尖的温度,顿时心跳如雷的收回手,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轻声怒斥:“你做什么。”
阿秋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不自在,她只想让苏姑娘感受一下,有人记得她的曾经,让她不要深陷过去。不过瞧苏姑娘这样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阿秋是想让苏姑娘明白,除了执剑你还能感受到许多事。”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苏淮瑾难得红着一张脸让阿秋赶紧离开。
“那苏姑娘可不要强硬的握剑。”阿秋一步三回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苏淮瑾。
她知道苏姑娘的骨子里住着一个顽劣的人儿,总会趁着自己不注意干些让人懊恼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苏淮瑾很是不耐烦地开口。
阿秋也装作无奈的摇摇头,她准备一会自己假装离开,躲在暗处看看苏姑娘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