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第036章，地主理想
楚老七右脸抽搐了两下，又用力的吞了吞唾沫，才支起身体缩退到一边去。
“那什么……师师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师傅。”
秦文雅上前两步，扬了扬刀吓唬楚老七，“少废话，谁让你们来捣乱的？不说实话的下场，可不像上次那样拜个师这么简单了。”
钱不花上前来问是否需要帮忙，秦文雅摆摆手，又吓了一声楚老七。
楚老七：“我说。师傅，你别打我。我都说。我和我这几个兄弟，我们昨天傍晚才进的城。后来大概半夜，有人找到我们让我们今天来高家捣乱，我们……”
“我问的是，是谁让你们来的？”
“不知道，真不知道。师傅，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人给了我们十两银子，我们就同意了。要是知道师傅您老人家在这儿，打死我我也不敢呐！”
秦文雅冷了眉眼，送了个滚字。没有计较楚老七等人闹事。钱不花等人也没有阻拦，只是派人跟踪，核查楚老七所说是否属实。
霍晚清至始至终没有机会说话。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情况下，也轮不到自己说什么。有秦文雅，有钱不花，有王超，有李司鹏等等，他们共同的使命就是承接了高承殊的责任。所以，她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保护。
仪式继续进行，可爱的小花童将她领到正堂，因为缺少新郎，所以仪式简省了许多。敬茶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改了口喊婆婆，领了高大娘给的一盒子改口费，霍晚清就算正式嫁进了高家。
这是当初高大娘怎么也没有想到过的，在这一天，霍晚清成了高家儿媳。
这是秦文雅的一个梦。事到如今，她清醒了。
这也是将临宣夷国的高承殊心里的亏欠。对霍晚清的亏欠。夜幕时公主说什么也不再继续赶路，队伍扎营在离宣夷国国都六十里外，吃着烤熟的兔肉，心里满满的都是霍晚清。
热闹一整天的鹿鸣城也终于在深夜来临时渐渐安静。参加婚礼的人将高家收拾齐整后才离开高家。灯红喜庆的高家，就只剩下两个女人了。
“阿清，你真不后悔？”
饿极的霍晚清咽下嘴里的饭，才抬起头看向对面未动筷子的婆婆，摇头回道：“我只知道，既来之，则安之。这大概正是我的命运安排吧。”
她拿了个空碗盛了两勺汤，递到婆婆手边，又一边给婆婆挟菜，一边说：“来到这里，我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高家。今日有这样的缘份，大概老天爷也是希望我用这样的身份和方式回报高家吧！娘，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霍晚清那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触动了高大娘的内心。忽然间她想起二十多年前，她带着才五岁的儿子来到这里，那时儿子说：“母亲，既来之，则安之。请母亲相信，儿子将来有一天，一定在这里建功立业。让母亲，和这里的百姓都能过上平安富足的生活。”
拿起酒杯，收起回忆。高大娘笑了。
原本她并不希望霍晚清成为高家的儿媳妇儿，个中理由她深藏在心。但既然霍晚清坚持，说不定到了那一天，高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或许她会成为命运转折的关键。
没有新郎，霍晚清内心是失落的。她不舍的脱下新衣，整齐的叠好，放进了装着新郎喜服的箱子里。连同手上头上这些高家给的珠钗和饰品。
因为怕黑，在微黄的烛光中，她终于疲累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在北营里，高家的几个兄弟聚在一起。正在商讨白天发生了事。
“从调查中来看，阻挠婚礼的人都是昨天才陆续得到指令。前后有三拨人。最近跟咱们老大结恶的恐怕只有杜明聪了吧！”
李老二说出了大家心中都笃定的人选。
王超握紧了拳头说道：“这姓杜的真不是个东西，我觉得咱们也准备准备，等他回来经过此处，也让他尝尝这些个滋味。”
“我不认为此处设陷妥当。”钱不花脑瓜子一转动，笑了笑，“要说对草原恐怕没有谁比咱们熟悉。反正草原里强盗多的是，随便一拔就能将他洗劫一空。顺便让他挂点彩，也算是我们给大哥大嫂报仇了。”
李老二突然皱了眉头：“我说兄弟们，万一我们情报有误，这些事不是杜明聪干的呢？”
“错不了的！”
正在几人陷入沉思时，司徒棣来了。他将手里的画像往几位哥哥面前一摆，轻松的笑了：“我已经找闹事的人一一确认了。正是杜明聪指使他的亲信，这个叫劳十三的人干的。”
画像的人正是劳十三。几人都见过。此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杜明聪身边。
事情有了确切的答案，兄弟们便商量下一步。为了预防还有其他的什么危险，由钱不花负责高家的安全。而那些参与闹事的人，也全都是这几日才来到鹿鸣城的外乡人。为了彻底排除这些不安全因素，这些人都被送出城去了。并且上了官府的黑名单，十年内不得再入鹿鸣城。
次日，高家兄弟四人一同回家，给大嫂敬茶，又吃了个不太团圆的团圆饭，便各自回营去了。
霍晚清也要出门，毕竟昨天给她押轿的秦文雅帮了她大忙，无论如何她得去一趟秦家，亲自道谢。高大娘没有阻拦，给她指了路，让她注意安全，便由她去。
秦文雅睡了一天一夜，午后打睡继续睡个午觉时，丫鬟又一次在房门口传话。不过这次不是唤她起床吃饭，而是告诉她高家新妇来了。
“什么高家新妇？哪来的高家新妇？”
问完才回转过神来，高家新妇，不就是昨天鹿鸣城的女主角么？！
“她怎么来了？”
带着这个疑问，她起床开了房门，却堵在门口，“春兰，别是骗我起床！我说我今天要睡觉……”
“不是的小姐，真的是高夫人来了。现在人就在小姐院外的落雾亭里等着。小姐，您还是赶紧梳洗，去看一看吧！”
秦文雅扶着额头，“行了，我知道了。打水来。呃……再弄点可口的饭菜。”
急急忙忙梳洗更衣，一刻钟已经过去了。怕客人等太久，她便让丫鬟把饭菜端到落雾亭去，顺便添一副碗筷。”
远远便见亭子里人，着一身浅绿色衣裙，低调显朴素。更让秦文雅吃惊的是，霍晚清与昨日穿金戴银，服饰华丽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这会儿她头上就用红绳扎了个马尾，一身素衣干净利落。特别是转头过来看她时的神情，虽是一身无装饰，却简单直爽，一下子冲击了她的视觉。
她秦文雅本就是个弄枪弄棒的镖师，平日遇到的女性都是娇滴柔弱，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可算是幸运，今日终于见到了个合眼缘，对味口的。
“将军夫人大驾光临，真是我秦家的福份。”
霍晚清料想这只是秦文雅的客套话，并无酸她的意思，便只是笑着回应，“传言秦小姐虽生得七尺二，却相貌赛貂蝉，一身武艺惊人，才华卓绝。今日，我总算是见着不拿刀的了。”
“夫人这是在点我那日动武的事！是想替自己讨个公道呢，还是心疼你家出门在外的夫君？”
霍晚清已经确定秦文雅不是那种小气的钻死胡同不出来的女人，心算是放下了。上前行了个礼，温和的说道：“秦小姐，想来你也是个直爽性子的人。那我便直说了，今日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感谢你昨日出手保护我，这份恩情，我霍晚清此生不忘。但凡将来秦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无论倾财还是倾力，我一定竭尽全力。”
看着霍晚清弯腰又行了个谢礼，倒让秦文雅一时吃惊。这些年常年在外，她见了太多的人，所以她能看得出来霍晚清是真心实意。这份诚，这份意，让她毫无防备的信任。
“你的感谢我收下了。至于以后大家相互帮助。再说了，我昨天给你押轿，全当是送你们的新婚大礼。来，坐下，陪我吃个午饭。哎呀，难得遇到投缘的人。”
这个午后，秦文雅第一次听到了理想这两个字，从除了她自己以处的另一个女人嘴里说了出来。
激动得手里的茶杯都快被捏破了。
“阿清，你刚才说，你的理想？”
霍晚清认真的点头，“是啊！我说的，我的理想就是在这里开荒拓土。让这片土地开出幸福的花，结出富裕的果。”
秦文雅深思片刻，笑了，“我知道了，你想当地主。”
即使不是保家卫国，不是劫富济贫，更不是锄魔卫道。但这也是一个女人的理想。秦文雅从小就相信，女子也可以像男子那样顶天立地。而时至今日，她一直以身为践。
“太好了！阿清，我支持你。你说，你想怎么做，怎么去实现你的理想？”
霍晚清看着比她自己还要激动的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秦文雅喜欢她什么，一个地主婆的理想能让她双眼发亮，血脉膨胀。
“那个……我看上了南山脚下那片荒地！”
秦文雅：“你想买地？”
霍晚清一脸犹豫：“想是想，不过……”
秦文雅压制了激动：“多少预算？”
霍晚清还真老老实实的掐手指，“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九九八百一……”
这边手指还没掐完，就听到秦文雅喊春兰拿什么什么盒过来。霍晚清看看秦文雅，又低头看看手指，把十个一百掐完……
“喏，一千。”
霍晚清瞪大眼睛：银票？我竟然看到了这么大张的银票？
“你给我银票干啥？”
“买地呀！”秦文雅眉头一皱，摇头说道：“不对。南山脚下那块荒地我知道，是官府和北营共同拥有使用权。此地少说也要三四百亩。不，如果加上整个南山，少说也有近千亩地。哎呀，我还从来没有做过土地的买卖，也不知道……再加上一千两，五千两，十万两够不够？”
她一沓一沓的往外拿银票，把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穷媳妇霍晚清吓得屁股一歪，赤溜一下滑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