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这家普通的店铺中，迟殷也得以享有片刻的宁静。
不过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店里的几个绣娘一起干活，两盏茶的时间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衫裙就做好了。
“这位仙子，你看哪里还需要更改。”
“可以了，就这样吧。”
即使款式和布料的质感都不尽如人意，迟殷也不愿在此多费时间。
正当迟殷准备再定下几种不同款式的衣物后，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老板，这条裙子我要了。”
“这条裙子是给这位仙子量身定制的，仙君若有需要可以……”
“不，我就要这条，我出三百个下品灵石。”
王枚知道这家店铺是霓裳楼的分部，用的绸缎都是上好的。
为什么不给尺寸定做？王枚急着离开青玄城回去复命。
他给的这个价钱已经算得上是溢出了，那边像是穿着破烂的人肯定出的没他多。
王枚相信自己肯定会拿下这件衣裙。
王枚的宗门每个月给他的月例也就两百块下品灵石。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大赚一笔，不然他也不会舍得花三百块下品灵石买一条裙子送给心仪的师妹。
那个每日只知道修炼的师妹肯定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她一定会感激涕零地收下。
想到清冷师妹会对他露出羡慕的神色他就激动。
不过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只见老板有些神色怪异地说
“这位仙子已经用一个中品灵石付了全款。”
王枚表情扭曲地瞪大双眼。
一千个下品灵石才抵得上一个中品灵石。
而一块中品灵石大约是凡界的十两黄金。
即使是修仙界中的普通店铺，一块中品灵石也相当于是小半年的营收。
他知道此时的青玄城卧虎藏龙，但迟殷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看着迟殷筑基前期的实力，王枚觉得此人不足为惧。
看着眼前绝佳的容颜，王枚心想看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迟殷依然在一旁坐着喝茶不为所动，她不愿多说什么，只是等着老板处理。
还不待老板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一股灵力就飞速袭来。
迟殷手中的茶杯碎裂。
王枚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茶水和茶杯并没有如王枚所愿的倒泼在迟殷本就狼狈的衣裙上面。
只见迟殷指尖轻指，茶杯碎屑和茶水都被灵力平移到了地面上。
“仙子你没事吧？实在是抱歉。”
事发突然，老板只能无奈道歉。
“无妨。”
迟殷很清楚是谁的问题。
直到此刻，她才分给那个碍事的东西一丝目光。
王枚对上迟殷琥珀色的瞳孔时感到了一丝畏惧，不过还不等他细想，他就已经被一股恐怖的灵气压得跪倒在地上。
迟殷从来都算不上好脾气的人。
初登魔尊之位时，她曾听见过有些魔称她为暴君，然后那些魔很快就死了。
虽然她不讨厌这个称呼甚至称得上喜欢，不过她的护法们很讨厌。
迟殷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她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的人。
她可以轻易地杀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丹，不过她没有。
迟殷来人界可不是为了杀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王枚被灵气压得无法起身，他只能用尽全力让自己跪得不那么难堪。
这个堪堪筑基的人为什么能调动如此恐怖的灵气？
他脑海中倒映着迟殷的模样。
墨发如瀑肤色白皙，五官如上天亲自雕刻的脸庞，以及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眼。
一定是迟殷靠着这张脸攀上的高枝给她了什么上等的灵器！
一定是这样，否则迟殷看着这么弱小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
王枚蠢笨的脑子依然在犯蠢。
他应当庆幸迟殷没有读心的本事，否则可不会是下跪这么简单。
迟殷略过了王枚，拿走了那件本就属于她的衣裙。
“老板，再按照这个尺寸做两条裙子，款式无所谓，布料就用这个。”
迟殷又拿出一枚中品灵石放在桌上。
“仙子要什么颜色？”
老板拿起一旁的笔墨记录着要求。
“靛蓝和墨色。”
“好的仙子，明日来取就好。”
迟殷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霓裳楼，自始至终没有理会地上的王枚。
王枚感受到无尽的屈辱。
他咬着牙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早晚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撕碎。
——
迟殷找了一家客栈，简单地清洗后换上干净的衣物，又忙着去宗门试炼的地方。
来的路上迟殷就打听过。
青玄城地方小，没有宗门，所以宗门试炼在仙府进行。
有着昨晚去仙府劫狱的记忆，迟殷很快就来到了青玄城的仙府。
青天白日之下，本就修建得庄严的仙府显得更加威严。
只能说仙府不愧是人界的执法机构，牌面确实很大。
看着清一色的黑袍人，迟殷不由地想起了被她勒晕过去的愣头青。
或许他们还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迟殷走到了长队的末端，安安静静排起队来。
“今天是宗门试炼的最后一天了吧，还有这么多的人排队呢。”
“当然了，能够修炼是人界所有人的目标。”
前面的两个小孩子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修炼就代表着长生，代表着力量，代表着权力和地位。
能够修炼就代表着能够拥有一切。
至少在普通人的心目中是这样的。
迟殷不置可否。
或许天赋异禀的人是如此，但资质普通的人即使修炼了也和普通人的一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有甚者只会更添波折。
穷尽一生发现修为无法更进一步的绝望也是只有修炼之人才能品尝得到。
被迫听着小孩子们的讨论，迟殷也知道了一些信息。
宗门试炼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在各个试炼点测灵根品级。
第二部分则是将所有人聚到一个大型秘境进行试炼，通过秘境的人才能进行最终的选拔。
即使队伍很长，测试灵根却很快。
毕竟灵根纯度在混灵根以上的就很少，即使拥有也是废灵根，灵根杂质太多灵力无法运转。
转眼就快到迟殷了。
迟殷看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拿出了身份玉牌，放到面前悬浮的平台之上。
平台后面是一个被大型法阵保护的一个仪器。
中间有一颗莹白的玉珠旋转，玉珠的四周连通着六根晶莹剔透的柱子。
迟殷知道其他五根是用来测试五行灵根的，估计第六根是用来测试其余属性的灵根。
除了金木水火土之外，还有许多的变异灵根。
其中算得上常见的是风，雷，电，冰四种属性。
还有其他的，不过都是千万人中的个例。
迟殷想起了楼千生，他的灵根十分特殊，是毒系天灵根。
随着那个蒙面女子将手放在平台方方正正的石头上，迟殷看着她释放灵力。
第六根柱子也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上面还有冰霜环绕。
她的身份玉牌上也悬浮着一行字：
冰系天灵根。
周围的人群开始嘈杂。
“天灵根？！竟然是天灵根，青玄城多久没有天灵根了。”
“是啊，十多年了，从前只有王家那小子是。”
他们说的是王旻，看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王旻已经是魔修的事情。
迟殷耳边依然是人们激烈的讨论，而那个蒙面女子已经由仙府的人带入了内殿。
输入灵力然后进行拆解判断的灵根，迟殷在思考着那个仪器的构造。
作为元初双子，她的灵根是理所应当的五行全系天灵根。
不过迟殷很清楚，这样会引起太大的轰动，或许会就此引来白月。
迟殷暂时不想现在就对上白月。
她准备也像仪器一样将灵力拆分，然后再融合输入仪器。
等迟殷做好打算，也轮到了她进行测试。
迟殷将身份玉牌放上凹槽，开始对着石头释放灵气。
蓝与绿的灵力交织在她的掌中。
代表水木的双柱亮起，玉牌上也显示出了她的灵根。
水木双系天灵根。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喧闹。
“又是一个天灵根？还是双系五行天灵根？”
关于灵根的说法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五行灵根是最接近世界本源的灵根。
即使变异灵根释放出的法术和剑诀是同等级最强，但拥有五行灵根代表着拥有更高的资质，能够在修炼的大道上走得更加长远。
“青玄城今年选拔出的质量真高啊。”
将人群的声音抛在脑后，迟殷面不改色地收起玉牌。
赞赏与诋毁她都已经听过许多。
“仙子，请随我来。”
身穿黑袍的仙府中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迟殷点头同意，然后跟随着仙府的人进入了内殿。
内殿的装饰一如既往地符合仙府的形象。
青砖白瓦却不显普通，随处可见的黑袍人全都一丝不苟，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内殿之中又分为许多个区域，引路人将迟殷带进了一个会客的房间后就离开了。
里面坐着一人，不出迟殷的所料这人就是先前的蒙面女子。
她孤坐在房间的另外一头好像在沉思什么，视线并没有看向迟殷。
迟殷就近也选了个地方坐下等待。
二人之间颇有一些王不见王的味道。
不过迟殷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她只是不太会社交，于是索性选择闭嘴。
气氛有片刻的尴尬。
不过这样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仙府的人很快再次推门而入。
“是你？！”
迟殷抬眼望去。
好巧不巧，先前遇到的两个黑袍人一同出现在迟殷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