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真的脑子不太好
周栖摆放好凳子，还没直起身，就被人撞到了地上，身上还趴着个人，那人的手肘抵在她脊骨上，生疼。
撞到周栖的女生，是侧着身走路的，边走边和人说着话，余光没看到旁边有人在弯腰推凳子。
她径直撞上周栖后，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侧着往前歪下去，把来不及反应的周栖压在了身下，期间又慌乱地扯住了空桌子的边角，将并着的两张桌子，一起拽倒在了地上……
在她们前面的人，则是被这动静吓到往前一闪，撞到了门口的陈自煦。
人还没走完就出了个乱子，穆舒怀心情实在谈不上平和，眉头紧锁，太阳穴有些涨，“后面怎么回事？”
她快步走到后门，见两个学生已经被人扶起。
长发女生微弓着腰，一只手摸着膝盖，另一个短发女生则是弯腰在拍身上的脏污，看起来两人倒是没什么大事，“都伤到哪了？”
“老师，我左腿膝盖有点疼……”长发女生回。
周栖看一眼穆舒怀，说：“我还好。”
她垂眼看向对面女生膝盖——牛仔裤上的脏污颜色不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穆舒怀伸手点长发女生，“先找个位置坐着，等会儿我看严不严重。其他人继续出去排队，别打闹！”
“周七你没事吧？”刚才屈达先陈自煦一步跨出后门，正等着听下文呢，陈自煦就没声了。
教室里闹出了动静，他挤进来凑热闹，看见周七被人压着：两膝盖磕在水泥地上，手肘抵着倒地的桌腿杠。
看着就磕得不轻。
屈达本想伸手拉她一把，没承想，她等压着的人起开，自己撑着起来了，跟穆师太说还好呢——屈达可不觉得她还好。
“你是周栖？”穆舒怀目光微闪，扭头看周栖几眼。
“是，老师。”周栖老实回了。
穆舒怀继续问：“确定没摔着？”
“嗯。”
看周栖表情，穆舒怀抬手一指，“行，那你不用出去了，直接去第一个位置坐吧。”
围在后门的十几个人，一听这话，纷纷看向周栖。
她厚重的短发遮挡住了他们部分视线，所以也没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隐约觉得，这位周栖同学，长得挺好看？
更重要的是她坐的位置——第一桌，意味着她初升高的成绩是班上最好的，难怪穆舒怀听人名字就给指了座。
穆舒怀看杵在后门的学生没几个有动静，又催促着他们赶紧出去排队。
长发女生找位置坐下后，穆舒怀蹲下，隔着裤子轻按了几下她的膝盖，“这样按你骨头，感觉疼不疼？”
长发女生抿着嘴，摇了摇头。
“嗯，那可能就是轻微挫伤，没伤到骨头。等会儿排座结束，你找人和你去一趟校医那，再检查检查，开点红药水、气雾剂这些治摔伤的药。”
确定学生没有大碍，她返回讲台开始念名字、排座位，“连礼，任丽君，陈自煦，董子奇……”
花了二十多分钟，弄好了座位的事情。
“以后你们上课就按现在的座位。”穆舒怀看着台下的学生，舒了一口气，大部分学生的长相她已经和名字对上了，还算不错。
“现在是——16:45，今天五点放学，你们走读生回去跟家里说清楚，这次军训没有特殊情况中途不放假，别到时候还有家长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住校生有必要的，也给家里人说一声，还有，今晚住校生要上两节晚自习，我会来看。”
穆舒怀交代完就走，剩下班里学生面面相觑，这是能走了？还是要等到五点？
屈达瞅穆师太上了楼，立即弯腰，从后面窜到陈自煦座位边上，蹲着，“唉，阿煦，咱俩差着几十号人，做同桌的可能性确实为零。”
看到周栖，他又跟人打招呼，“周七、周七——”伸手敲敲讲桌，引得不少人抬头四望，可周栖还是在低头做题目。
连礼轻叩几下周栖桌面，见她看过来，伸手指向蹲着的屈达。
周栖这才注意到，有人在叫她。
屈达见她看过来，咧嘴道：“你刚才真没事？晚上你膝盖、手肘估计就得淤了，还是买药擦一下比较好。”
“好的，谢谢。”周栖扬了扬嘴角，跟他道谢。
看着周七上扬的嘴角，屈达感觉她脸上挂的不是笑意，“哈……不客气，你自己多注意就行。”
靠在椅背上做题的陈自煦，把两人对话听了个全。
不止陈自煦，以屈达为圆心，半径两桌内的同学，应该都听得清清楚楚，毕竟两人讲话嗓门是一点没压。
“起开，”陈自煦拍开屈达搭在桌上的手臂，“闲得慌去做套‘五三’，别一天到处晃。”
瞥见习题册被压得翘了边，陈自煦索性把册子收起来，压到课桌最下面。
屈达瞧见了，不乐意，说：“皱就皱了呗，天天地捋这些书角，你也不看看还有几分钟放学，怎么一点不积极？”
“我值日，你放学和国安先走。”
“第一天就到你打扫卫生？”屈达跑去公告栏前，确认今天值日生，还真有陈自煦，再仔细一看，“你们三个组的第一排，都要搞卫生啊——”
确认好了名单，屈达又走回陈自煦桌边，问他：“那你不和我们去‘网鱼’了？”
他们三个可是说好了，今天去‘网鱼’大战三百回合的。
“嗯，你俩去吧。”
“你都不去，我和老龚去也没意思呀……”屈达挠着下巴，眼珠一转，“我俩帮你一起搞吧，搞完我们再去？”
陈自煦在脑子里过了遍今天的安排，“行，等会儿搞快点。”
穆舒怀定的值日标准是，每天六个学生，负责教室和楼下操场左边的空地，早晚各扫一次。
刚开学就要打扫一两个月没怎么管的卫生，确实点背，可要是只扫一个下午，那勉强算是划得来。
“我们六个人，就三个扫教室、三个扫操场吧！”跟陈自煦隔个过道的男生悠悠开口：“陈自煦是吧？你和我们这桌一起呗，我们三个打扫教室得了。”
“凭什么你们打扫教室？”陈自煦的女同桌不高兴了，“教室就这么点地方，操场这么大块还得跑去倒垃圾，你挺会安排啊？”
开口的男生是看就要放学了，另外两桌却没什么动静，才开的这个口。
哪知道有人不好说话。
“那你说怎么分？”他有些下不来台，但也不好跟女生争，“不然手心手背，先出局的三个人一组，下次我们打扫卫生互换一下区域，轮着来就行。”
“谁要和你手心手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喉咙里长了个喇叭似的！”
“我哪里大声了？！你怎么不讲理啊？”
“我哪里不讲理？明明——”
“好了好了，你俩都别说了，放学了都！”第二个开口的男生有些头疼，这俩人，怎么打扫卫生还能说起火来？“我、我同桌、陈自煦，我们三个这次先扫操场行了吧？”
陈自煦和屈达对视一眼，默认第二个男生的分法，反正有老龚和他帮阿煦一起，随便扫哪都行。
五点铃声响，教室内外喧闹更甚。
周栖收好书包站起身，听到有人叫她。
“周七你干嘛呢？”
屈达看她背着包要往外走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你们值日吗？”
看着周栖一脸困惑，几人就明白，这人没看过穆舒怀贴的值日表。也是，人家第一名，连门都没迈出去过，哪来时间去看表？
陈自煦觉得，这个第一名可能是刚才摔到头了，不然怎么呆头呆脑的？
“不好意思，”周栖把包放回桌内，问他们：“那我需要扫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幸好我叫住你了，不然你指定被罚扫三天地！”屈达得意道。
另外几人也有些忍俊不禁，调侃她说：“周同学，逃避打扫可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