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小院改造11】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骄阳正暖。
齐闰月估摸着孟知尧平日早食结束的点上山,带着新做的蛋糕来托她办事:“能不能帮我做一套像您家那样的小渴乌,上次来就动心了,取水真是方便。”
“可以呀,不过得先找材料。”孟知尧说话间就要往库房去,那里还留有剩余的竹通管,“木材应该不够了,要去找陈二叔,或者自己去山里——不行,现在不能伐木,官府盯得紧。”
齐闰月家里就是京兆府的,当然也不敢知法犯法:“我们找陈二叔吧。”
“哈啊——”孟知尧打了个哈欠,“我才刚起。”
得先把齐闰月打发走,不然不好安置屋里的狗男人:“你先回去吧,我昨夜干活太晚,睡得迟,吃过饭就去找你。”
齐闰月很听话地点头,又把食盒推过去:“这里就有早饭了,正好,姐姐拿去送茶吃。”
“好,多谢。”孟知尧送她离开后,把大门锁上,飞奔到库房里,找了一条长长长长的铁链,和一个铁皮环扣。
瞿万里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感到无助过,他指尖挠了挠脖子上铁环,向脑后碰了碰铁链:“为什么套脖子上,腰,脚腕,手腕,不都行吗?”
“因为,”孟知尧双手抱臂,又改托下巴,笑得不怀好意,意味深长,“够色。”
看到他吃苍蝇的表情,孟知尧高兴了,往外走去:“这链子够长,吃喝拉撒自由活动。”
能去的地方其实只有厕所和厨房,最多在院子里溜达,远不到库房那边,孟知尧要出门,不担心他能找到工具撬锁跑路。
这种血脉膨胀的台词,怎么总能是出现在她的日常中啊!不害臊啊!女流氓啊!
诺大的房屋里,他悲哀地远望。
这里也许是什么盘丝洞无底洞的幻象,那姑娘坏滴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悟空……”瞿万里无力地在可活动区域内游荡,去去厕所,喝喝水,吃吃孟知尧留给他的馒头,最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吸阳气,让绷紧的神经缓缓。
下山后,孟知尧在齐闰月院子里帮她干活,圆锯的动静吸引了临时从田里回来陈二叔:“里正,手里拿的什么锯子?好用啊。”
松了圆锯的扳机,孟知尧抬头活动颈椎:“是我用弓钻改装的圆锯,锯片是圆的,靠旋转切割。”
陈二叔迫不及待开了一缝柴门,挤进来靠近看:“嚯,好东西啊,能不能也帮我搞一台。”
孟知尧拍去身上的碎屑,摘下口罩:“可以啊,但我得帮齐闰月把自来水管装好。唉?对了二叔,我发现了渴乌在家里也好用,你家要不要也装上自来水管,以后就不用隔三差五的从井里打水了。”
“自来水管?渴乌?”陈二叔看地上那一套小小的汲水头,恍然大悟,“我就说这东西像渴乌,就是太小了点,原来还真是呀,好哇!我怎么没想到在家里铺水管,确实可以省去打水的功夫!”
“里正!这东西我会弄,我来帮齐姑娘做木工,你去给我弄圆锯呗!”陈二叔还撒娇不自知。
渴乌这手艺,确实陈二叔比孟知尧更熟悉,他来效率高,做得也会比孟知尧更好,“也行!那就交给你了!”孟知尧进屋和齐闰月说了一声,就回山上去了。
瞿万里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盘算着如何跟孟知尧“打官司”,他现在也不想(敢)出去,怕有什么更恐怖的山村民风等着他。
“呜!”远处石墙头冒出一个黄团子,黄团子上几个黑豆豆,是眼睛和鼻子,脖子上也有个圈儿,只不过被放了绳。
那是山里人家养的肥肥的小土狗,闲来无事四处晃荡,溜达到这里的,挂在墙上看新鲜。
瞿万里蹲在院子里,凝视它,勾勾手指,嘴唇微微撅起:“嘬嘬嘬。”
小狗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盯着他脖子上的项圈思考,一个歪头:“呜!”
山路两边长出了许多野菜,孟知尧虽然不认识,但知道可以吃,她一路摘回家。
快到家门口,越过低矮的石墙能看到院子里有个美好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俯身玩着什么。
矮墙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狗叫:“呜呜汪!”
随后是那个美好的身影,背对她低头发出奇怪的声音:“咦嘻嘻嘻嘻~呶呶呶呶~乖乖~咦嘻嘻嘻~”
孟知尧神情痛苦:……呃啊!
小黄狗翻出肚皮,对瞿万里吐舌头,瞿万里看到进门的孟知尧,收敛了变态的笑意,挺直腰杆,开门见山:“还钱。”
“哼。”孟知尧看他一眼,进库房里搬出手工桌和折叠凳,也在院子里做起第二套圆锯。
看到桌面上的两副三角板,瞿万里感觉体内有什么稀有血脉即将觉醒,拖着长长重重的铁链踱过去,蹲在孟知尧身侧,仰头狂盯——
“干什么?”孟知尧冷冷瞥他一眼。
瞿万里没有感情地回答:“色|诱。”
好颜色,谁不心动?瞿万里五官标志,营养好,气色好,白里透红,眼睛明亮有神。
有病,孟知尧手一飘,差点在铁片上标错点:“离远一点,我不喜欢太主动的。”
“哦,”瞿万里席地而坐,两手撑在膝盖上,恶狠狠道,“你打算怎么还我钱?”
凭什么欠钱的才是大爷,他是债主,就该硬气起来,他也要当大爷!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拿出证据来。”孟知尧心道,那把珍珠早就卖钱了,谁还能查到?金锭银锭都是她炼出来的,不存在任何标志。
瞿万里哑口无言,这个真的很难办。
可是小偷就在眼前,怎么就捉不了呢——
“那个箱子!我就藏在宝箱里,你把我挖出来了,如果箱子里是我的钱,是不是昨晚你又发财了?”
孟知尧猛然醒悟,他说得对,于是赶紧起身,往后院疾走。
瞿万里紧随其后:“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一错再错了,现在后头还来得及!”
“闭嘴。”孟知尧飞速下井,把宝箱刨了出来,这宝箱底部确实有铭文——
【玉台监制】
【始元元年】
【工卢政文】
物勒工名,这些文字都将作为证据,孟知尧把宝箱绑在麻绳上,爬出井外把它拉上来。
“你毁箱子有什么用?”瞿万里耐心十足,“你得解释为何我会出现在你家中。”
只要见官,瞿万里就能脱身,所以无论他是什么都可以,能震慑眼前的小偷就算达到目的:“我问你这是何地?你可知道我是哪里人氏?”
“这里是,京畿地。”孟知尧没有办法了,如果她就是有这么倒霉,无非两种选择。
瞿万里呵呵冷笑:“我是北方昌州人氏。”
孟知尧不了解:“昌州在哪?”
“你知道许家军吗?”
许家军,男主家的部队。孟知尧抬头,想要把他看穿:“你是许家军?”
“许家军驻守的边城就是昌州,我是边境商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京畿地,昨天下午还在谈生意,人证物证都有。”
“我们村修路,钱都砸进去了。”不是男主的人就好,孟知尧两手一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我们去见官。”瞿万里拨弄身后的铁链,“你能拴我一时,还能拴我一世?”
他也能感觉到,眼前的小贼根本不想杀他。这人心底还是很善良的,如今世道不安定,杀人越货之徒无数,每天都有恶劣案件上递中央。
她虽然没有什么素质,但有一点是一点。
孟知尧烦得很:“再说!”
“……”瞿万里闷闷不乐,“你急一急呀,我得回家!”
现在缺席朝会不要紧,可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正式上朝了!
真烦,孟知尧骂他:“我急什么?急着去投胎吗?”
瞿万里趁机道:“你要是自首,我就不难为你,也会向官府说明不追究,修路是好事,钱我也不要,但你得把我名字记上路碑里。”
毕竟这是他出的钱嘛。
“再说!”孟知尧冲冲撞撞地离开了后院。
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好说话,除了怕鬼外没别的不好,会控制情绪,素质挺高的,至少比她高吧,又愿意让步,而且相处还不错,让人不禁想给予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