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赵如意推着姜羽宁进了主殿,布咕也变回奶呼呼的圆球模样,蹲回赵如意的肩膀上。
主殿看起来又高又阔,6跟汉白玉的柱子支撑着大殿,墙面和地板都是白色的,连桌椅都像是汉白玉雕刻出来的。大殿里坐着几个人,除了大师兄以外,姜羽宁一个也不认识。
二师兄看出了姜羽宁的紧张,“羽宁师妹,坐在中间的是掌门,站在边上的是大师兄,左边坐着的是温师叔、裴长老、宁长老和澧长老,右边坐着的就是来看你的炼药宗的宗主钱宗主和他家嫡子钱沐庭。青霄派和炼药宗向来交好,都是自家人,你就当是长辈来看望晚辈,所以无需紧张,更何况你对钱沐庭还有救命之恩,他们来探望你也是情理之中。”
“羽宁来啦,你身体好些了吗?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来来来,见过钱宗主和钱师兄,他们听说你醒过来了,特意来探望你的。”掌门古江尘一看见姜羽宁就朝她招手,让她过来。
赵如意推着姜羽宁上前,姜羽宁挨个给各位前辈和客人打招呼,“弟子姜羽宁见过掌门,见过钱宗主、钱师兄,见过温师叔、裴长老、宁长老、澧长老和大师兄。”
赵如意也向众人行礼后站在了姜羽宁的边上,众人纷纷点头回应二人。
“哎呦呦,这位就是羽宁大侄女呀,老夫这次来是特意来感谢你救了我儿,你钱师兄的命。你钱师兄学艺不精,要不是你在秘境里仗义出手,你钱师兄都来不及逃出来。来,庭儿,还不来谢谢你羽宁师妹。”钱宗主看见姜羽宁脸上笑开了花,拉着钱沐庭起身。
“多谢羽宁师妹在秘境里的救命之恩。”钱沐庭走向前,抬起双手行礼,恭恭敬敬地给姜羽宁鞠了个躬。
“那个,钱宗主客气了,钱师兄快快请起,我们修行之人,见同道遇到危险,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必然会伸出援手,都是我应该做的。呵呵……”姜羽宁虚托住钱沐庭的手臂,让他起身。
救你的人不是我啊,喂,这位大哥,话还没说两句就行大礼,你可别拜了,我受不起的啊,会折寿的吧。姜羽宁在心里默默发疯。
“羽宁师妹莫要谦虚了,那种危险的情况之下,换做是别人的话,自己逃跑都嫌来不及,又怎会冲上前仗义相助。”钱沐庭直起身来看向姜羽宁。
危险情况,有多危险,对呀,可不危险么,姜羽宁都香消玉殒了呀,只剩我这个夺舍的冒牌货在这呢。姜羽宁呀,姜羽宁,下次再遇到这么危险的事,可得长点儿心了。咱救人归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姜羽宁的内心很澎湃。
“还是古掌门会教弟子呀,羽宁虽是个小女娃娃,但这份气概和谦逊胜过许多男儿郎啦。庭儿,你可要向羽宁好好学习呀,哈哈……”钱宗主笑着捋了捋胡子。
“是,孩儿定向羽宁师妹好好讨教一二。” 钱沐庭看着姜羽宁,眼神热情得仿佛火一般炙热。
姜羽宁继续保持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职业微笑,眼睛余光瞄了一眼大师兄南宫瑜,南宫瑜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只是稍稍调整了个姿势,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姜羽宁不知道的是南宫瑜背到身后的袖子里的手捏了捏拳。
“哈哈……钱宗主好眼光,羽宁是今年内门弟子选拔的第一名,等羽宁养好了身体就可以拜入内门,选一位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古江尘笑道。
“那要先恭喜羽宁大侄女啦,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正好我带来了一些丹药和补品当作谢礼,给大侄女好好补补身体,大侄女也好早日达成心愿,接几位长老的衣钵。”钱宗主不愧财大气粗,手一挥,十几个箱子就摆在了众人面前。
“钱宗主太客气了,羽宁只是行同道之义,做了自己该做的,愧不敢当如此重的谢礼。”姜羽宁听灵儿提起过炼药宗,炼药宗宗主钱永年以炼药起家,他家炼制的丹药因为货真价实效果好而在修仙界很受追捧,生意遍布修真大陆,尤其有几种金贵的丹药,因为每年产出稀少而有市无价,需要竞拍,价高者得。而现在,钱永年把一大堆丹药像白菜一样摆在姜羽宁面前,真的让姜羽宁感到受宠若惊。
“羽宁大侄女不必客气,你救了我唯一的儿子,炼药宗未来的掌门人,保住了炼药宗的传承,这点儿谢礼算什么。你身体还未恢复,还承不住丹药,可以先吃补品,等恢复了在用丹药。”钱永年拍了拍钱沐庭的肩膀,钱沐庭点点头,赞同地看着姜羽宁。
姜羽宁看向掌门古江尘,古江尘也点点头,“羽宁啊,既然钱宗主都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
“是呀,钱宗主财大气粗,这点儿丹药对钱宗主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羽宁你就安心收下吧。”温长老温竹生也开口劝说,但姜羽宁听着总觉着温师叔的话语有些阴阳啊,是我错觉吗?
“好,那羽宁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钱宗主和钱师兄的好意了。”姜羽宁坐在轮椅上也向钱永年和钱沐庭行了个礼。
姜羽宁悄悄地瞄了掌门一眼,古江尘面带微笑地捋着胡子,姜羽宁松了一口气。还好灵儿教了我如何行礼,总算是遮掩过去了,我表现得还挺像一个知书达理的古代人吧。还有这两位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再搞事情就难保不会穿帮了喂,姜羽宁想。
赵如意帮姜羽宁将谢礼收入了储物袋中,待会儿可以一并交给灵儿。
古江尘看道谢的事谈完了,便向钱永年说到,“钱宗主,既然今天沐庭和羽宁都在,我们的几位长老也来了,不如我们就来看看秘境里沐庭和羽宁遇到的意外状况吧。”
“咱们两家是这次秘境的主要负责人,这次出了事的又恰好是咱们两家的人,未免过于蹊跷。虽然说,别家没人受到波及而受伤,但这次的事故咱们两家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羽宁虽因为伤势严重失去了记忆,但让她一起看看,说不定能帮她想起点什么。你觉得呢?”
“古掌门,咱们两家交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多么认真有担当的人,我太清楚不过了。你既然想查清楚这件事,那我钱某人肯定奉陪呀。虽然我们炼药宗只会炼药,但我们身为修仙人的义气还是有的,更何况庭儿被卷入其中,若不是有羽宁大侄女拔刀相助,后果不堪设想。我今把话撂这,我炼药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定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大卸八块!”钱永年啪地一记把手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钱永年想想就觉得气愤,想他混迹修仙界这许多年,一直与人为善,和气生财,哪家门派不给几分薄面,不知道哪个龟儿子竟然想害他的嫡子,老子一定要把这龟孙子给揪出来。幕后凶手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辈分会降得这么快。
“凌水镜保留了秘境里的记录,大家不妨一起看看,看看能找出什么线索。”古江尘说着抛出了一枚铜镜,铜镜在空中迅速地变成一个光点,接着光点逐渐变大,大家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画面,然后画面就慢慢动了起来。
只见画面里有一条蜿蜒的溪流,还能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溪流边上长着一片近人高的茂盛的草,风一吹还左右摇摆。远处有个人走过来看见了草便跑了过来,是钱沐庭。
钱沐庭手拿起草看了看,用手指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
“是熊胆草,虽不是极稀有的草药,但长得这么高了,估计生长在秘境里的年份很长了,用来炼制疗伤丹药应该错不了。”钱沐庭说着便拿出工具开始采摘。
忽然,钱沐庭作为修仙者的本能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扑面而来,钱沐庭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甩出防御符抵挡,自己被防御的冲击向后弹出了一丈远。
钱沐庭站定后才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一只硕大来的黑色鳄兽,一身黑色的硬皮,身上还长着一个一个的石头般的黑疙瘩,肥硕的身体趴在地上时更像一只长嘴的□□,看得人头皮发麻。脑袋左右两边各长了只金黄色的眼睛,正眯着一条缝恶狠狠地盯着他。
“黑灵鳄,怎么会在这里?!”
黑灵鳄一般喜欢生活在深水潭或流水速度慢的河流中,而钱沐庭采摘草药的地方只有一条小溪,没有黑灵鳄可以待的深水。并且黑灵鳄其实个性懒惰,平时都是整个身体潜在水里,只露个脑袋等在河边,只有猎物靠近水源时,才会猛地发起攻击捕食,而钱沐庭当时面前是一大片近人高的熊胆草,黑灵鳄是直接跳跃过熊胆草扑向钱沐庭,更不用说钱沐庭被防御符的冲击弹了这么远。
钱沐庭来不及考虑更多,因为黑灵鳄张着血盆大口又朝他攻击过来。钱沐庭抽剑向黑灵鳄挥去以抵抗它的攻击,没想到这只庞然大物居然十分灵活,攻击还又狠又准,交手了没几下,钱沐庭就被它的尾巴扫中,摔到了一旁。
钱沐庭刚想起来,突然发现体内灵力一滞,身体不能动了。眼看着黑灵鳄又张着嘴扑了过来,钱沐庭一脸的不可思议,但是丝毫挪不开步子,身体完全不受控,连捏碎随身令牌退出秘境都没机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阴影朝自己飞过来。
突然此时,从钱沐庭的身后飞出一张攻击符,还带着闪光,黑灵鳄在半空中被弹飞老远,眼睛也因为闪光而暂时失明,只能趴在原地闭着眼睛怒吼。
“道友,你没事吧?”一声清脆悦耳的女生的声音传入钱沐庭的耳朵里,是姜羽宁的声音。
钱沐庭眼睛因为闪光而看不见,身体又不能动,说不出话来,但他知道,来的是道友,是来救他的。
“道友,你怎么样了,是不能动吗?”姜羽宁拍了拍钱沐庭的肩膀,见他毫无反应,仿佛被封印住了,于是姜羽宁当机立断朝钱沐庭身上拍了一张符。
钱沐庭忽觉身上一松,于是坐了起来,吐出一口淤血,马上出言提醒。“多谢道友,这孽畜十分难缠,道友快离开。”
“我知晓的黑灵鳄都是懒懒散散的,这只怎么如此凶横?”姜羽宁话音未落,黑灵鳄竟然闭着眼睛朝着说话的声音攻击而来。
姜羽宁只得拔剑对抗,边打边不要钱似的撒灵符,谁知晓黑灵鳄像是被激怒了,被灵符击落地后立即回扑,速度还越来越快,几个回合之后姜羽宁明显吃不消了。
钱沐庭往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坐在地上运功,逐渐恢复了视力,睁开眼睛就看见逐渐落入下风的姜羽宁,不禁大声提醒,“道友,别打了,这只孽畜有古怪,被他伤到会灵力阻塞动不了,快捏碎令牌,离开秘境!”
姜羽宁咬牙还想再坚持,却发现经过一通攻击,黑灵鳄不但厚如盔甲的皮却丝毫没有受伤,还越战越疯狂,眼睛从金色变成了血红色,当下心里一惊,赶忙拿出令牌,准备用灵力捏碎令牌的一刹那,黑灵鳄眨眼间到了姜羽宁面前。姜羽宁身体突然发出一束光芒,挡住了黑灵鳄血盆大口的攻击,可光芒都还没碎开,紧随而来的尾巴狠狠地甩向了她。
姜羽宁从半空中被狠狠地拍到了一块岩石上,在失去意识前她捏碎了令牌。钱沐庭见姜羽宁离开了秘境,也捏碎了令牌。
姜羽宁和钱沐庭都从画面里消失了,就剩下黑灵鳄在原地甩着尾巴仰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