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半年前联合星范围的西矿山星阻拦了一次覆灭，美中不足的是那次战役联邦损失惨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艰险战争，和联合星的损伤只能说对半分吧。”
“奥斯的贡献不敢说说很多，虽然周围几个星系内已经没有出现星盗相关的数据，可惜没能扩大这个范围……”
“扩大？再扩就要扩到联合星的地盘了……没有数据可不代表没有星盗。”
“风钦一直给联盟提供各种药剂等物资，经计算，伤亡率和损失至少因此降低了百分之八十……”
“只出物不出力说得那么好听，说得好像联合星缺物资似的，它这计算方式敢不敢公示出来？”
“咳咳。”易栩轻咳两声：“秦词老师，这里人不少。”
秦词不置可否。
赤星资源关系重大，秦词作为联合星机甲研究院的主力，以带队老师的身份出席这次讨论。
秦词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嘀咕：“虽然咱们都是研究机甲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但是如果不小心遇到了，他们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
“……”
自己的得意门生毫无反应，秦词眉毛一挑，向后看去：“朝清山？”
“啊！啊？哦，额……”
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
秦词抱臂朝向朝清山，目光逼视：“想什么呢？居然走神？”
朝清山尴尬地挠挠脸：“就是……没想到是这样的讨论，有点无聊。”
秦词深以为然，停止追究：“可不是吗，群众的眼睛的是雪亮的。”
易栩晃晃保温杯叹气：“如果只是这么无聊，倒也好了。”
吵啊闹啊，再是无聊，再是不和，也不会损失什么。
“老师，我想方便一下。”朝清山低声道。
秦词理解地点点头：“去吧去吧，不用急着回来。有熟悉的人可以去聊聊。”
这正和朝清山的意，他飞快溜走。
易栩看着朝清山火急火燎地离开，忍不住摇头：“年轻人啊，坐不住。”
秦词冷笑：“快别说年轻人了，我一把年纪，在这多待一秒都嫌多。”
……
这些坐不住的年轻人啊。
席珩站在不远处的平台上，看见朝清山离席，目光下意识在全场逡巡，果不其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联邦安保的区域悄悄离开。
她向周隐看去。
周隐此时端端正正地坐在帝国席位的首排，安安静静地听众人吵架，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动静。
席珩没有动。
朝清山这些人已经和她没有关系，她不可能为了他们离开这么好的地势。
——但如果他们非要往她附近靠，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或者驱赶。席珩扯扯嘴角。
……
朝清山左顾右盼，这是一个巨大的华丽平台，穿过栏杆往下看，可以看到对面正在讨论的会场，不少人联合星的在这里巡逻。
他在一根巨大浮雕柱后站定，朝不远处的魏戎招手。
这里只离一个联合星的单兵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四处空旷，又占据高低，地势安全，很适合谈话。
魏戎火急火燎地冲到朝清山面前：“快快快，快把机甲还给我，我家老头已经开始问了，下次问起再拿不出我就死定了，你没拆坏吧？！”
席珩目光盯着会场，注意力不由向耳边转移，听力太好也不是她的错。
“你先别急，没有问题，不确定的地方我都没敢碰，但是这里有安检，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敢随身带来，我放在了直接隶属代表会的寄存处。”
魏戎一惊：“什么？隶属代表会，不会被代表会发现吧？！”
“不会不会，是全隐私寄存，我找了秦词老师做担保人，但是需要我亲自去拿。”
席珩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危险的事情，原来只是如此。
——虽然说倾尽一个星球主的家族之力才得到的SS级机甲，似乎也很重要。
“你发现什么了？”机甲没问题，魏戎安心些许，开始嘀嘀咕咕：“让你白占一个便宜，你还没毕业，按理说S级以上的机甲资料你都不能碰……”
“我只见过这一台SS级机甲，但是你的机甲里，好像融入了赤星矿。”
“啊？”这是魏戎不知道的事情，他只是单兵，机甲的结构他可以勉强说个二三四来，再多一些，全是他的盲区：“这东西不是有辐射吗？”
“对，但只是很少的用料，经过和其他金属的杂糅后辐射减弱，辐射检测结果完全在安全范围。”朝清山低声道：“但只是这么少的用料，机甲的坚固程度和灵活程度都近乎翻了一番。”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实习时看应西风和魏戎操作机甲，乍一看两台机甲虽然有差距，但绝对没有那么大。
经过测试，应该是应西风对于机甲的利用非常优异，同时魏戎并没有完全把机甲发挥出来。
魏戎了然：“我家老头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而且SS级机甲的操控和普通机甲不太一样。我虽然带在身上，但除了在众人面前，私下练习都是以普通机甲为主，使用那台机甲也是用普通模式。。”
否则身边人也不会那么久还没发现他的机甲不在身边。
“SS机甲的结构……我是指部分结构——非常简单，再多的我不敢看，但这很可能导致它的操作更便捷但也更容易失控。”朝清山神情肃穆：“这样理解的话，你父亲让你注重普通机甲的操控也很好理解。”
魏戎似懂非懂：“等我拿到机甲回去，就开始练习，我验证一下，有结果告诉你，然后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朝清山扬起笑脸，拍拍魏戎的肩膀：“放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当初你没走成，联合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的确不会怎样，也就是被困在联合星罢了。”魏戎冷哼，两人聊起昔日的事。
席珩指尖蹭着手腕上的银线，看着下方的讨论情形，一心二用。
很久以前机甲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品一样的存在，那时她对机甲的了解，就仅限于一次次实战中作为对手的接触。
随着时间流逝，她接触到的对手底牌越来越多，机甲的结构越来越复杂，大概知道SS级机甲的界定标准并不是一根分明的线，因为侧重的性能不同，区别可能比人和狗都大，如果不是有赤星线她也很难保证拆机甲拆得无往不利。
不过朝清山为什么如此着急了解SS级机甲？
两个人窸窸窣窣地聊到散会，席珩看着如蚁群慢慢离开的人，联合星的安防也开始收队一部分，抛开朝清山，思绪回到正事。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第一天的讨论里，其他势力就已经失去了上桌的机会，都是奥斯风钦联邦三家在吵。
三家连表面功夫都没有做，零散的小势力似乎也没有太多加入讨论的动力，席珩甚至能看见某个小势力的代表人物一边掐自己胳膊，一边不受控制耷拉眼皮翻起白眼。
席珩回头，张城打着呵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联合星查得还挺严格，感觉大家都不太能闹起来。你一直在这里哪里都没去吗？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会容易被发现。”
席珩不置可否。
张城自顾自往下说：“今天收工，站了一天可累了，我请你去吃大餐？”
张城说的大餐不是自己请的。
席珩在张城身边落座，朝对面的金发男人笑了笑。
金发男人摘下墨镜，朝席珩伸手：“你好，我叫阿里卡。”
席珩碰了碰便收回手：“张瑾。”
“你的骨架好像偏小。”阿里卡看着席珩收回的手。
“这不代表什么。”席珩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微笑地放在阿里卡面前。
漂亮的透明高脚杯在阿里卡面前均匀的分成两半。
阿里卡眼中稍许诧异。
难的不是将玻璃杯均匀分成两半，而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毫无痕迹地做到这一点。
“好有脾气的年轻人。”阿里卡笑了。
“做得好！”在对手面前可不能露怯，张城拍拍席珩的肩膀，朝阿里卡昂昂下巴：“赔偿你付。”
“这是自然。”阿里卡亲自给席珩倒了杯水。
这是示好，席珩毫不顾忌地再次一饮而尽，看起来一点也没担心阿里卡在里面下点什么。
阿里卡收回看向席珩的目光，朝张城挑眉：“我看这年轻人比你强。”
张城不屑地“切”了一声。
阿里卡耸肩：“你也看见了吧，这里很多人。”
他说的人，自然是隐匿在暗处的单兵。
“我不瞎。”张城在电子菜单上点了十几个贵菜，递给席珩，同时朝席珩点头：“破费了。”
阿里卡面皮一抽。
显然并不如表面上那样钱包富足。
张城幸灾乐祸地给席珩咬耳朵：“联邦的一些单兵特别穷，尤其是来自武督星的。”
因为他们的钱都拿去保养自己的天价机甲了。
席珩笑了笑，没有点便将菜单合上，低声问张城：“他不是对家吗？怎么忽然请我们吃饭？”
她心里有所猜测，但明面张城才是主事人，她没有抢风头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