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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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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同事见到了整整齐齐的三条死狗。

神野夏好说,她这辈子没连续上过两天班,没跳已经算是给森中面子;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很难说。

三池苗子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她昨晚被千叶和伸科普此等新颖的设定,实在好奇他们仨的《燃冬》演到哪里。

但如果三个人都有气无力,那就有点问题,聚众impart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要进局子。

佐藤美和子帮神野夏把外卖拿来,后者拆开包装猛吸一口续命美式,目光又空又迷朦。

佐藤美和子:“昨天没休息好吗?”

“嗯,”神野夏蔫蔫的,“松田家的沙发,好硬。”

“你在松田家睡沙发?”

“他家是单人公寓,又没有客房。”神野夏打了个哈欠,“我悄悄和你说哦,昨天他们躲在房间说了一晚上小话,后半夜还差点吵起来。”

佐藤美和子:“……”

萩原研二伸手,拿出袋子里另一杯美式,声音黏糊糊的:“都怪小阵平,我其实也很困啦,但是他一直闹我。”

“你不要夹着声音说话!”,松田阵平炸毛,“而且你在说什么啊!普通聊天为什么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词汇!”

萩原研二“啪”一声用吸管戳破杯口,递给松田,桃花眼带着潋滟的笑意:“喏,咖啡。”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拒绝他,自己伸手拿走了袋子里最后一杯咖啡。

神野夏揉了揉脸,趴在桌面上,右手宛如风中飘摇一般举起一张黑卡:“研二记得去买房。”

萩原研二接过卡:“我?我不知道东京有什么好楼盘诶……”

“我公寓那个布局怎么样?”松田阵平问,“对面和楼上都是空的,你们要的话我这里有中介的联系方式。”

神野夏挥了挥手。

挺好的,到时候把萩原研二留给松田阵平当邻居。

目暮警官拿着一沓资料来到办公室,今天大家要分组出勤,重新查四年前的案子,每个人都得做好被已经走出悲痛的家属抽爆的准备。

从第一个受害者河内志开始,佐藤美和子带着千叶和伸和萩原研二去学校,高木涉带着松田阵平和神野夏去河内宅,看得出目暮警官在分配上的用心良苦。

以及高木涉的倒霉程度。

四年过去,河内志的弟弟三岁了。

……地狱笑话不该笑,但想来河内志的死亡对这个家庭好处颇多,至少他的父母松了一口气,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孩子往往不是希望,是负担。

从更偏激的角度来讲,早亡对河内志来说未必全是坏事,他死时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级,然而若他真的长大,父母老去,这个高压漠然的社会哪里看得见他?

他年幼,所以有人为他骇人听闻的死亡讨公道,但若他长大了,因为愚笨承受不住社会的压力而死亡……是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

神野夏肉眼可见地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家长,高木涉不敢让她和受害者家属接触,于是纵容她留在公寓楼下吃冰淇淋,他和松田阵平搭档着去做笔录。

松田阵平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壁柜上有一个双面相框,正面是新照片,河内父母和新孩子的合影。

他把相框翻过来,背面有潮湿的污渍,和一张脱色的照片,河内志在摩天轮下,抱着一只大大的兔子玩偶傻乎乎地笑。

河内家并不欢迎他们,松田阵平果不其然和人呛声起来,所以笔录结束得很快,结果来看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新东西,河内志的父母有了新的孩子,对他的印象已经不多了。

高木涉赔着笑脸把松田阵平推出门,唏嘘地和后者感叹了几句,神野夏在一旁冷漠地听着,然后忽然笑出声来:“什么新的孩子,新的盲盒而已。”

高木涉鸡皮疙瘩乱跳:“什么?”

“越是失败的父母越是爱生孩子,越是困顿的父母越爱生孩子,孩子是穷人的盲盒。”神野夏低头,下巴缩在风衣的立领里,“产检查不出智商缺陷,但智商缺陷很大一部分来自基因遗传,河内夫妇一定清楚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仍然可能是河内志那样的、不聪明的、会被人哄骗失去性命的孩子,但还是要生。”

“盲盒里的娃娃是美丽废物,但生出的孩子一本万利。”

高木涉说不出话,松田阵平倒是在沉默之后耸了耸肩:“啊,确实有些父母是不适合生孩子的。”

他小时候是在萩原家长大的,父亲被冤枉后就没见在酒精里清醒过几次,所以他上初中和hagi一起,上高中和hagi一起……后来大学、警校,一直都和hagi一起。

因为在他还没有独立能力的时候,他并没有父母教他该怎么前行,死去的荣耀比他这个活着的独子更重要。他要活着,就只能向唯一可信任的人模仿。

哪有那么多一直绑定的竹马啊,降谷零因为父母不详所以一直和诸伏景光在一起,他明明有父亲,为什么还要在萩原家长大?

当然是因为这个父亲胜似没有啦。

他入职警察时用的是更能被外人接受的理由,因为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

要这么说也没错,春秋笔法而已。

答案背后,是孑然一身的自己。

另一边,佐藤美和子那里也不顺利。

当年河内志的班主任引咎辞职,现在已经不在东京,校长是个净会打官腔的人物,曾经的嫌疑人西泽亮倒是还坐着轮椅当校医,但是……

“我总觉得这起案件的时间点从头到尾都卡得太精准,”佐藤美和子看向校医室,吐出一口气,“先不要惊动西泽亮,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在重新调查,先回去和他们看看有没有新线索。”

回到搜查一课后,佐藤美和子拿来一箱和洸下晃有关的资料,这个人独身来到东京,没什么社交,住的房子也是连锁租房,能查到的东西很少,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复查的必要。

萩原研二拿起一册仔细阅读,忽然对神野夏说:“洸下晃是爱媛县西条市人啊……我记得这个市在平安时代之前叫神野郡,你的姓氏是起源于这里吗?”

“不是,”神野夏摇头,她对西条市的印象只有那里的牙科诊所,“西条市交通很方便吧,要去吗?”

“要申请交通单,”佐藤美和子皱了皱眉,“还是说你们俩有谁会开车?搜查一课倒是有警车可以使用。”

萩原研二和神野夏对视一眼。

怎么说呢,这事现在才想起来,保险起见现在还是不开车的好,天天在松田阵平眼皮子底下无证驾驶的事情也不好让他知道。

难搞喔。

从东京到爱媛县松山市可以乘坐新干线,再转普通铁路就能到西条市,总体要两个小时多一些的时间,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神野夏来到西条市的时候并不算太晚。

但是洸下晃的家乡在西条市下属的村落,要前行只能走山路,所以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们才找到地方。

就像神野夏猜测的一样,洸下家孩子很多。

西条市没有高校,只有小学和初中,因此洸下家的孩子多半在初中后就辍学,然后留在当地,继续制造下一代。

这么一看,洸下晃已经算是洸下家的尖子生,至少他离开村子,去了东京。

萩原研二颇有自信地拿出纸笔准备询问,却在大部分人那里吃了闭门羹,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让他感到疑惑。

神野夏倒是早早地就寻找食物去了,村子里外来客少,食物店也少,会不会被排外很难说,目前看来应该是会。

拉面是人类的好朋友,至少热腾腾的食物能让人心情舒畅。

神野夏往面汤里猛加辣椒,同时面色平静地问萩原研二:“你有没有想过,洸下家谈到洸下晃就色变的原因?”

萩原研二也猛加辣椒:“想不出来……按道理即使是意外身亡,家里人也不该是这种看污渍的态度。”

松田阵平看着他俩的红汤头皮发麻:“洸下晃在家族中名声不好吗?如果是人品的话,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人品不好很常见,洸下家的男孩多半是成天无所事事的流氓,洸下晃应该是他们很向往的那个去了东京的厉害表哥才对。”

“对啊,洸下家这种环境,只要男孩能站着撒〇就是男子汉,他怎么说也是去了东京的孩子,早就应该在当地传言中被神化了才对,”神野夏把面汤拌匀,“怎么会羞于提起他呢?”

萩原研二一脸麻木:“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不该在吃饭时提起的粗鄙词汇。”

神野夏耸耸肩。

松田阵平顺着神野夏的思路走下去:“他是做了什么事让这样的家族都厌弃他吗?”

神野夏顺势谈起另一个受害者:“说起来,上次你去河内志家里家访,看见了什么?”

“如果硬要说什么印象很深的东西……只有一张老照片而已,我拍了照,给你看。”

神野夏没见过这张河内志抱着兔子玩偶站在摩天轮下的照片,因此松田阵平给她解释了一会,她想了想,什么都没说,点点头。

“那个,请问一下,你们在说的人是洸下晃吗?那个之前东京连环杀人悬案的受害者。”帮厨的十几岁小女孩忽然从后厨出来,不顾老板的责骂,紧张兮兮地窜到他们桌前,两只手不停地绞着围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神野夏。

神野夏筷子不停:“是。”

“如果你们想问的是他为什么被这里的人羞于提起,我知道。”女孩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老板骂得更大声了,从后厨走出来要将她拖走。

这时候松田阵平就发挥了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作用,他站起身拦住老板,萩原也离开座位安抚女孩:“你知道些什么吗?没事的,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是警察。”

“那个人渣被羞于提起是因为他是个变态!”女孩的眼神躲闪着,避开萩原研二的安抚,“他是个,喜欢对小孩子下手的变态!”

萩原研二心里一惊:□□吗?这个女孩现在看起来最多初中,四年前也就是小学生,她……

“她说的是小孩,不是女孩。”神野夏忽然插嘴,“事实上,在这种家风下,哪怕洸下晃真的欺负小女孩,也会被说成是小学女生勾引他才对,这算什么污点。”

萩原研二像上午的高木涉一样鸡皮疙瘩乱跳:“你是说……”

“是男孩吧,”神野夏看向帮厨女孩,“恋童在这种愚昧的家族里不算什么大事,同性倾向才是——幸好他没有生在九州,不然真就没有污点了。”

女孩怔怔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确实有男孩又有女孩,男孩是受害者,女孩是勾引洸下晃的不知检点的荡/妇,她原本已经做好把自己脸面豁掉的准备,但是被另一个年轻女性轻轻地放下了。

这是她在这个地方,第一次安全降落。

神野夏站起来:“研二,阵平,走了。”

还在乱斗的松田阵平回头:“啊?”

萩原研二倒是下意识看向神野夏的碗——她在女孩冲过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加速进食,现在刚好吃完。

他忽然想起这家店是神野夏找到的。

神野夏自顾自地往外走,帮厨女孩忽然冲上去拉住她的手,一滴眼泪都没有,眼睛亮得吓人:“请问!你能带我走吗?!”

“……”,神野夏叹了口气,“愿意去帝丹高中读书吗?”

神野夏和帮厨女孩从女孩家里出来,等在门外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围向她们,不可思议道:“怎么做到的?”

“我一向是个散财童子你知道的。”

此地不宜久留,久留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四个人连夜打车回东京,房子是买好了,热水燃电从松田阵平那里顺。

好在东京发达,走哪都有便利店。

他们这一趟,说有收获也可以,没收获也行,线索云里雾里的,萩原研二倒是知道神野夏给出的线索一定有用,但他做了二十多年心理健康的直男,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哪里有用。

不用说松田阵平,比他还健康,是健康哥哥。

翌日,搜查一课转而查找吉川怜的线索。佐藤美和子和千叶和伸他们在疯狂跑前跑后的时候,神野夏在用手机看电影。

萩原研二路过时她已经半死不活地看了半小时,手机里飘出令人震撼的台词,前者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倒是不介意神野夏上班摸鱼,事实上她摸鱼会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既安全于没有需要她出马的大事会发生,也安全于她不会自主创造什么大事。

但是,摸鱼这事,总归不好做的太明显。他犹豫地问神野夏:“呃,你、你看的是什么电影?”

“《轻舔丝绒》,也译作《南希的情史》,维多利亚三部曲之一。”神野夏打了个哈欠,“挺好看的,你也看看?”

萩原研二挣扎:“现在正在上班时间。”

“对,现在警察正在上班,但哪有应召女白天上班的,吉川怜工作的酒吧八成刚刚关门。”神野夏咖啡都懒得点。

“她还有别的东西可查,比如便利店……”

神野夏看他,思路介于解释和阴阳之间,最终她开口:“你在守序世界查多少次都只会有一个结果,四年前松田他们已经把白天里能查的都查到了。”

萩原研二没再试图改变她的想法,而是低下头,和她一起看了几分钟电影,很快他发现不对:“这个南希,她是、她是……”

神野夏接话:“伦敦剧院最出名的反串女演员,贵妇人的男宠,或者丧家之犬。”

萩原研二的大脑有那么两分钟光滑得和熨斗熨过一样。

然后他后知后觉:“你说这部电影是什么维多利亚三部曲?”

“萨拉·沃斯特的维多利亚三部曲。”

萩原研二安静了一会。

然后萩原研二招手:“小阵平,来看电影。”

晚上十点,松田阵平和神野夏把萩原研二塞回去照顾他们从西条市捡回来的帮厨女孩后,向佐藤美和子报备好,潜入吉川怜曾经工作的酒吧一条街。

潜入是神野夏的提议,她说这样才能看到更多,当然从她本身的性格来看这八成有诈。进去之前,松田阵平甚至被她兴致勃勃地化了个妆。

然后他们就发现,潜入确实能看到更多东西,这真是一家自由度很高的酒吧。

指性向方面。

松田阵平活了二十余年,头一次被男人摸胸掐屁股,当然他这样的肌肉直男在哪个性向都是天菜,夜场里眼色乱飞,他被迫接了一兜子,甚至开始恨自己屁股练得太翘。

神野夏戴上兜帽和口罩,不说话,利用宽松卫衣和身高肌肉伪装成男生,不起眼地走在松田阵平身边。

松田阵平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忍不住烦躁说:“你别笑了!我都听见了!”

神野夏憋住声音,笑得直发抖。

经理在这个场子干了快十年,是个人精,当即决定留下松田阵平热场,靠牺牲他一个带动今晚的整体消费,具体方式在于找应侍生送他一杯酒。

夜场的酒默认助兴,品质不怎么样但一定够劲,松田阵平拿着酒杯,看看浑浊发棕的酒体;看看腼腆青涩的矮个应侍生;看看冲他挤眉弄眼的经理。

在能把人震聋的音乐声里,神野夏贴在他耳边问他:“被看做资源待价而沽的感觉怎么样?”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想报警。”可我就是警察。

夜场里牛郎和应召女五五开,服务的性向包罗万象,是人不是人都行,松田阵平在这样荒唐混乱五光十色的场景里忽然想起他在法医解剖台上看到的吉川怜。

吉川怜和大众臆测的她不同,她并不像夜场本身一样花哨,恰恰相反,她的头发很短,长相清秀。同时她在便利店的监控里举止怯弱有礼,和夜场监控中看到的人一对比,简直是两个人格。

松田阵平打发走应侍生,被咸猪手挤压得喘不过气,他打着手势问神野夏:“外面我已经看够了,能不能开个包厢拯救一下我的耳朵?”

神野夏贴着他耳朵吼:“这里的包厢要消费达到一定水准才能开!”

“那我们,”松田阵平也侧头贴着她耳朵说话,卷毛扎在皮肤上痒痒的,“我们先撤?”

神野夏塞给他一张黑卡。

松田阵平:“?”

“去刷香槟塔,就给刚才那个应侍生。”神野夏兴致勃勃的,“我还没看够呢。”

……长这么大第一次开香槟塔。

还是拿自己女朋友的钱给其他男的开香槟塔。

松田阵平刷卡时的茫然,肉眼可见。

想来应侍生第一次被人开香槟塔,表情青涩又惊喜——而且不是一座,神野夏偷偷伸出一只手按数字的时候疯狂点击,连开三十座。

花钱之潇洒,动作之熟练,应侍生的照片当场被贴到销冠榜首,音响放出香槟call,至少有五十双眼睛看着松田阵平虎视眈眈含情脉脉。

松田阵平沉默一下,放弃挣扎,问神野夏:“这里的香槟真的能喝吗?”

“诶?”神野夏随手拿起一杯,掀开口罩一角闻了闻,“能,里面加的不是致幻剂是牛磺酸,喝了最多睡不着,你可以乘机把家里卫生搞了。”

松田阵平忧愁地端起两杯:“那顺便把你家卫生也打扫一下。”

“研二呢?”

“让他自己来。”

神野夏掐着自己眉心笑了一会儿,然后对松田阵平说:“去把唱香槟call的应侍生的话筒拿过来,然后说,今晚消费你买单。”

“你开玩笑吗?”松田阵平难以置信,“你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有人来找我们。”神野夏的笑意还在眼角,淡淡的,“说明我们还没达到消费金额,真是太死板了。”

“你是说——”松田阵平不是温室里的小白花,他瞬间了解神野夏想说的那个暗色世界,然而难以置信,“我们四年前来查过,我……”

“四年前他们背后有个组织,能偷天换日的组织,当年组织里有个人很擅长善后,只要她想,就能遮住这世上所有的眼睛。吉川怜的事发生之后,酒吧老板走投无路向组织求救,组织派来了这个人。”

神野夏的手搭在他肩上:“当然,现在善后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个酒吧是累赘的被放弃的部分,最适合灯下黑——包场一晚的金额大概是两千万日元上下,一座香槟塔六百万日元,三十座加包场,也就是两个亿。

“两个亿,是当初她定下的消费金额下限。

“现在,风向在你这边。”

金钱只是投名状,如果组织还在,或者说当初帮酒吧善后的那个人还在,他们应该要被完整地背景调查之后才能进入内场,而不是死板地达到金额后就被认为是未来的大主顾。

松田阵平在那一刻如芒刺背,终于感觉到危险的迫近,他以为今晚只是一集搞笑综艺,没想到直接被拽着头发深入龙潭虎穴。

两个亿,怎么可能会在夜场里刷两个亿,如果这个数字真的是最低标准,难怪当初警察什么都查不到。

他感觉到手里那张黑卡有千斤重量,这是一把薄如蝉翼的,没有把手的刀,周围沸腾的空气让他喘息不得,那么多人在盯着他尖叫。

神野夏忽然叹了口气。

周围那么吵,他却还是听见了那声叹息,犹如某片花瓣坠地。

下一瞬,神野夏抽走他手里的黑卡。

经理那样的人精一眼就能看出她才是那张卡的主人,她就像在自家屋顶的花园逗猎狗一样,从容的、放松的,糜烂和荒唐骄纵的气息像她身上的香水,她并没有做什么,甚至没有像松田阵平那样夸张地开香槟塔,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她把黑卡隔着几个人的距离抛给经理,眼神像鸿毛一般轻飘又轻蔑。

经理瞬间懂了这位贵客的意思,他激动地冲上舞台,抢走应侍生的话筒,为四年后内场的终于重启热泪盈眶。

而台下,神野夏走回松田阵平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罐装可乐,拉开。

“没关系的,”她说:“你果然做不了坏人。”

有应侍生推出礼炮,多少响的?听不清了,鲜切玫瑰铺成满地红毯,她们在众人尖叫和艳羡里朝花深处走去。

那深处没有一点光。

神野夏一手拎着可乐,一手拍拍他,然后插回卫衣口袋:“走了,吉川怜出现在监控中的,前半夜的世界你已经看过;我带你去看看警察找不到她的,后半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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