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天晚上，一墙之隔的两个房间，一个空荡荡，另一个却暗香浮动，充满了热情、潮湿、旖旎。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时，她趁着霍承还在熟睡，自己才偷偷溜回房间，带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赶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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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秋接到象征着幸福的捧花时，她在新郎新娘和全场嘉宾的注视下，不知所措。
那一刻，她脑海中闪过了第一次见到霍承时的场景。
这次参加学妹的婚礼是她早就定好的行程。
这场婚礼在国外一个游客稀少的海岛举办。如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结局一般，婚礼的主角——学妹与她那位刚拿了影帝的老公在爱情的道路上历经坎坎坷坷终于要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了。
南秋祝福着，羡慕着，遥望着。
这婚礼上与她怀有相似心情的人还有秦曜晟。但秦曜晟羡慕的情愫或许还有另一层含义。
因为新娘武灵月是他亲妹妹的闺蜜，也是他从小到大保护和暗恋的对象，以至于当他提出要当伴郎时所有人都害怕他干出“抢婚”这种离谱的事。
“真的放下了？”
婚礼的after party设置在夜晚的海滩上，南秋看着远处新娘依偎在新郎怀中，笑容甜蜜。而旁边的秦曜晟正在闷头研究自助烧烤。
被南秋这么一问，秦曜晟抬头笑起来。
“我表现得，很像放不下吗？”
南秋没回答，随口问了另一个问题。
“跟孟倩怎么样了？”
没想到一直微笑的秦曜晟却噗嗤笑出声来。
“没怎么样。小女孩嘛，过段时间新鲜感就过去了，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她现在喜欢我这样的大叔，过几年就会嫌我老了吧。”
南秋说：“秦大律师，没想到你还有年龄焦虑呢？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哦。”
秦曜晟叹了口气：“我对待感情不一直都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嘛，不然，也不会看着月月跟别人结婚。”
他远远地望着新娘新郎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将话题转到了南秋身上。
“我听说，你大学时候前男友找你复合了？”
南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谁？”
“据说有人看到你们一起参加婚礼，看起来像是复合了。月月还想让我劝你，别理渣男。不过我也不太了解你们的事情。”
南秋看着远处的新娘笑了一声。
“月月这小丫头，怎么还让你劝我。”
“大概因为高中那会儿咱俩是绯闻情侣，她觉得咱们之间或许有发展可能吧。”秦曜晟淡淡地笑了笑。“她原话是，’如果那个渣男一直缠着学姐，你一定要帮她拿出法律武器来对抗’。嗯，听起来挺严重的，所以真的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南秋暗自笑着。
其实男人与女人之间，来电是相互的，不来电通常也是相互的。
她与秦曜晟就属于相互都不来电，无论认识多久，接触多么频繁，都止步于朋友，不会再有其他感情。
此时忽然聊起这个话题，倒让她想起与许俊见面那天发生的好多事情，比如霍承从天而降把自己在尴尬情境中带走；比如他发了狠把许俊丢出酒店大堂外面；比如他带着自己去了兰珹，还在角落里肆无忌惮地接吻；又比如因为那件事情自己的工作发生重大变动……
像是连锁反应一般，推着她和他走到了现在。
她转头明媚一笑：“谢啦！放心吧，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听她这么一说，秦曜晟倒是八卦起来。
“你跟你们那个同事，没在一起吧？”
“当然没有。”南秋摇摇头。
夜幕已然降临。
远方的海浪在黑暗中向岸边一层一层涌过来，将沙滩一遍又一遍打湿。
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晚霍承房间里被弄湿的床单。
她对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想起那样淫靡荒唐的场景而感到莫名的羞涩。
她刻意将视线收回，落在近处的自助烧烤台上，补充道：“我跟霍承在一起了。”
其实到底算不算真的在一起，她也说不清楚。他们虽然已经做过许多亲密的事情，但好像还没有正式地、面对面地确立过关系。
她就是突然想这样说。
就像是急于向双方的共同好友透露地下恋情。
秦曜晟手中的烤肉夹子正夹着一片烤到五分熟的牛肉，他手中动作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南秋。
“就是倩倩的那位，哥哥？”
“嗯。”
带了一点血丝的五分熟牛肉此时已经接近全熟。
呲啦一声，油花炸开。
他回过神来，将快要烤老的牛肉夹到自己盘子中。
“我再帮你烤一片新的。”
南秋对他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
她笑得开朗：“至于这么惊讶？感情这种事嘛，不由人的。”
秦曜晟重新烤好一片比较嫩的牛肉夹给南秋，举起酒杯。
“你比我有勇气多了，敬你一杯。”
海边的夜晚，是带着咸腥味的自由，让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都被海风和沙砾包裹着，彻底放松。
南秋就这样看着海，发呆了很久。
拿起手机，点开霍承的对话框。
上面的聊天记录，还是她出发的那天早上给他发的「我去机场了，去学妹婚礼，下周回来」
他在一个多小时后回复：「还以为醒来就可以看到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注意安全！」
她看着中间断档了好几天的记录，又点开霍承每天都在碎碎念、疑似仅她可见的朋友圈，心中如同被海边潮水浸润，又被篝火炙烤。
「我好想你」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出这四个字，点击发送。
很快，对面回复了。
「我也是！」
此时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多，在她以为他已经熟睡的时候，她的想念却在第一时间有了回应。
想要拥抱和亲吻他的冲动比以往来得更凶猛一些。
但无奈于距离，她只能用言语，浅浅地表达想念的百分之一。
海岛婚礼的after party是属于这群年轻人的。
酒与美食，海浪篝火，唱歌跳舞，通宵达旦。
霍承没有再回复消息，她也不忍心再打扰他的睡眠。
后来有人提议玩狼人杀、玩真心话大冒险等等各种游戏，南秋都积极参与。倒不是她有多么喜欢社交，而是被想念裹挟，回到房间也无法入睡，索性在热闹的地方度过漫漫长夜。
海风不停，吹来丝丝凉意。
游戏战场也从海滩搬到了距离最近的酒店别墅——是秦曜晟与妹妹的住处，妹妹秦曦冉的房间在楼上，一层是大厅和秦曜晟的房间。
玩熟了的一群人也不在意什么礼数，一窝蜂涌进了秦曜晟的套房里。
明亮的落地窗映着屋里的灯火通明，隔绝了外面的海浪声。
南秋在一个临近落地窗的沙发椅上坐着，少量却持续不断的酒精刺激，加上一整天精神紧张后的疲惫，令她在这样热闹混乱的场合中思维变得迟钝。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幻想——自己会不会像那些影视作品中的女主角，因为太过想念，而把遇到的任何一个面孔都能错认成是男主角。
她试了试，环视房间一周。
没有。
这么多男男女女，认识的、不认识的，好看的、不好看的。
没有一个能让她在意识逐渐模糊时错认成霍承。
真是遗憾。
“秦哥！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酒瓶指向了秦曜晟，屋里开始愉快地吵吵嚷嚷。
“真心话吧。”
一个男生道：“我来问我来问！这个房间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这么简单的问题？”秦曜晟笑了笑，斩钉截铁回答，“没有。”
房间里安静了一些，有几个人偷偷瞄着南秋。
南秋被看得莫名其妙，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种误会，提问的男生便再开一局打破了尴尬。
好巧不巧，这次指向了南秋。
“秋姐选什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也选真心话吧。”
这次是秦曜晟提问，他想了想，问到：“你遇到过最有挑战的感情问题是什么？”
“年龄差。对方比我小七岁，让我觉得很有挑战。”
南秋看着秦曜晟笑了笑，感谢他不动声色地递话、澄清绯闻。
话音刚落，屋里确实掀起一阵风浪。
“秋姐有男朋友了？”
“是说以前，还是现在？”
“我天，小七岁呢！厉害啊！”
……
一串串疑问接连而来，大家的八卦之心被彻底点燃。
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发出的哀叹——刚确认她与秦曜晟没有发展的可能，以为有了追求的机会，下一秒却又得知这样的噩耗。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疑问，她伸出右手食指：“每次只回答一个问题哦。这轮我回答过了，其他的等下一轮指到我再说~”
时间在这喧闹中飞速流逝，外面浓重的夜幕逐渐变淡。
日出之前，这样的天空与海显得混沌模糊。
酒瓶的指针再许多轮之后终于又指向了南秋。
“那我这次选大冒险。”
她斜靠在沙发上，懒懒道。
“现在给你微信对话列表里的第一个人，打电话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