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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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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有一身棕色的皮毛,鬃毛和尾巴颜色更深,四肢虽短但看起来就健硕有力,强有力的骨骼撑起一身健硕的肌肉。

清晨的阳光从老树的叶脉间流下,被高高温润的眼睛接住。

他低头嗅了嗅花辞的脖颈,鼻息弄得他有些痒,花辞笑了笑,转过头看江浸月。

江浸月随即道:“可以摸,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很奇怪,明明花辞没有说话,他们也是初相识,却好像有着深交老友般的默契。

花辞轻抚高高流畅顺滑的毛发,从下颌,到脸颊。

花辞在这世上从没拥有过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夜行服、面具、短竹、发簪、代号……

这些都统统不属于“花辞”,包括他性命在内的本身。

从耳朵,到额头。

江浸月很大方,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往他手里塞东西。

一个绣着花朵的荷包,一把象征着随月谷长期通行证的药草,一只名贵的水杯,然后是……一匹马。

再到头顶,到脖颈。

他开始有自己的东西了,属于他的荷包,他的药草,他的水杯,他的小马。

这些对江浸月来说随便就能“转手”的东西是花辞存在的证明。

尽管他拥有的这一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到头顶,高高温顺地垂头。

“你是他的主人”。

花辞听到这句话的感觉很微妙。

江浸月说他是高高的主人,可高高并非他的所属物,而是他的依附。

他拥有了一只活物,这是从前的花辞不敢肖想的,这意味着这世上有另外一条生命与“花辞”紧紧相连。

“你是他的主人”,这句话像一道绳索,由“季望”亲手递来。

可江浸月永远也不知道,她将其中一头连接着高高,递出,那头本空无一人。

在她的那句话后,另一头的“花辞”被赋予生命,真正开始活着。

花辞接过绳索,暗自立下好好保护的誓言,以生命为期限。

————

花辞的眼睛有点酸涩,他轻轻闭上眼睛,拂过高高的鬃毛。

胸口突然受到一股力,花辞在江浸月的惊呼声中慌乱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

花辞懵了,呆头呆脑地看江浸月。

江浸月也愣在原地,一回头就看见花辞眼泪丝丝的,“诶呀天呐地啊土地公公啊,你可别哭啊。”

花辞整理好表情,“我没哭。”

“你听听你这个哭腔还说没有,”江浸月小声嘀咕,“不会真的很痛吧?”

“没有,”花辞站起来,“我没事。不过他为什么要撞我。”

“啊这个,他没扎鬃毛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摸,小时候养的臭毛病。”江浸月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给了见你,给他洗了个澡,还没来得及扎呢。”

花辞:“……哦。”

“待会儿你来给他扎吧。”江浸月火速安排。

“可是我不会,”花辞连忙拒绝,“那这会儿要干什么?”

“你不会我教你嘛,你给他扎辫子培养一下感情,”江浸月的声音变得不怀好意起来,伸手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花辞顺着江浸月手指方向看去。

一条斜着的草坡,点缀着各种野花,飞鸟蝴蝶自由起落。

尽头是潺潺小溪,一块大黑石孤零零地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像一个露出额头和双眼的无辜孩童。

以水中石头的位置为起点,向上,到阿杳站着的石头坑止,这条直线下青草坡明显不同于周围。

它格外荒。

花辞试探着问:“石头滚下去了?”

江浸月打个响指:“聪明!”

“吃饱喝足了,快来干活吧!”

江浸月双手朝天,语气激动,一幅压榨劳动者的流氓样,“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它拉上来。”

“啊?”

花辞傻眼,看看江浸月,又看看落在水里的巨石,来回看了八次,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溪流。

他仿佛看到了三百个墩墩壮实的皮孩子等着靠他一双胳膊拉上来。

花辞发出虚弱的疑问:“啊?”

————

江浸月当然不会让花辞拉石头,开玩笑,那石头到他俩腰了,再找一百二十八个花辞也扯不上来。

扯上来也得有一半命交代到这儿。

江浸月变出一捆手腕粗的麻绳,给花辞交代故事背景和行动方案。

花辞这才明白上次见面时阿杳为什么要痛击女儿。

——逆子把皇帝的“龙椅”一而再再而三地揣进水里,换你你不给个教训?

阿杳把麻绳拖到小溪附近,花辞按照江浸月的吩咐准备捞“豹之龙椅”。

石头落水的地方距离岸边有段距离,花辞助跑一段后轻盈越上石头顶部,江浸月十分捧场地发出一阵惊呼。

“厉害厉害。”

石头说圆不圆说方不方,能静止在它专属的坑里,让一只注重享受的养老猎云豹舒舒服服趴着。

也能一不小心被踹下去,咕噜咕噜翻进水里等人来解救。

这石头下河洗澡没十次也有□□次,下水一次仅凭江浸月和阿杳一整个夏天都捞不上来,除非大小姐阿然肯赏脸帮忙。

当然,阿然屈服于她娘亲的淫威,十次有□□次她不来。

谁会来主动讨打呢?

这石头如此不稳重,还能这么受阿杳青睐,自然是有它的过人之处。

石头表面粗糙程度适中,是块天然的磨爪工具。

虽然是块黑石,但即使在夏日阳光下晒一天,表面也依旧凉爽。

冬天会不会变得更凉江浸月不知道,因为到了冬天,她就不住这儿了。

石头一圈有三个天然的孔,恰好能通过手腕粗的麻绳,这瑕疵好像的专门留这儿的,方便让“落水狗”的主人把它捞回去。

长势如此懂事喜人,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江浸月拿着绳子其中一端,在地上摆了摆,形成两个连着的圈,阿杳的前肢分别伸进圈内。

她拉着活头,在阿杳脖子和腹部分别缠了两圈,往回拉,打了个不松不紧的结。

一个安全又结实的豹力拖车绳就成功一半了。

另一头递给早已准备就绪的花辞,他就近找到一个小孔,把绳子穿过去,蓄力,拎着那头跳回岸上。

江浸月接过,熟练地打结。

连接好石头和阿杳,江浸月和花辞功成身退。

阿杳开始发力,巨大的重量让她前肢仰起,后腿健壮的肌肉爆出稳住身形,头部前倾,肩背发力,四肢重回地面,她开始冲刺。

水中的巨石骤然翻转,绳子紧绷,然后开始移动。

起初是一寸一寸,逐渐加速,快到坑位又骤然减速,最终有惊无险地送它回到老家。

一切回归平静,只留下回老家路上的一溜被压出汁的青草做着无声的抗议。

江浸月收拾好麻绳,拍拍手,高高颠颠颠到花辞身旁,她一声令下,“花辞,上马!”

花辞愣了,“……怎么上?”

花辞在高高跑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马别说辔头鞍鞯了,连缰绳都没有。

难道要搂着他脖子骑?

那多狼狈啊。

“……就,”江浸月准备直接给他示范。

只见阿杳默契地走到她身后,江浸月两手后撑,用力,坐到阿杳背上。

她似乎现在才觉得不妥,吸吸鼻子,“……就,就这样?”

花辞:“……”

怎么跟他以前见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花辞此时特别感激高高的小短腿,他直接翻上去,用眼神示意江浸月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他一看就是第一次上马,高高虽然不高,但花辞整个动作因为生疏显得特别滑稽。

花辞自己也感觉到了,看着江浸月的眼神里都带着尴尬和无奈。

江浸月无情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哈……”

花辞面无表情,等江浸月笑得差不多,他虚心请教,“所以怎么办?你教教我呗。”

“嗯……这个啊,”江浸月指指自己的腿,扭扭捏捏,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骑马!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哦对了,其实我也不会教。”

花辞:“……”

空气突然安静。

江浸月自知理亏,尴尬地说不出来话。

但教人骑马的大话都放出去了,先让她想想该怎么圆。

空气寂静地让人窒息,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江浸月竟然有点想笑。

但笑了她更不好意思,死死忍住。

须臾后,清脆的笑声不请自来。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花辞突然笑出声,刹都刹不住。

江浸月本来就想笑,出于羞愧她应该绷住的。

于是乎两人一顿鹅鹅鹅嘎嘎嘎停不下来。

皎皎以前被大鹅追过,听这声音瞬间炸了毛,竖着尾巴警惕起来。

鹅叫鸭叫久不停息,她受不了,转身跑了。

江浸月没看错,花辞是个贴心的朋友,他停下笑,给江浸月搭台阶,“我想和高高默契得像你和阿杳那样,你可以帮我吗?”

你看!您瞧!

他多贴心!

这种时候还不忘给我搭台阶!

江浸月先教花辞如何给高高编鬃毛。

刚洗过澡的高高毛太顺滑,刚开始花辞手生,不得要领,麻花辫有样子但不多。

江浸月不是个好老师,她自己会编出完美的辫子,但没办法把经验总结成句,支支吾吾讲不清楚,很是懊恼。

花辞是个勤奋有天赋的学生,他耐心地和江浸月探讨失败的经验,安抚她焦急的情绪,说我们一个初为人师一个是初学者,第一次难免有不足。

很多东西都要慢慢学,不过好在他们可以搭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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