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程若笙和那个吴岚然不太对付,两个人早几年闹过一场,后来就算在一个宴席上碰到,也是相互瞪一眼,桥归桥路归路。这下程若笙前脚拉着谢寻书走了,李潇煦带着李潇玥后脚就跟了过来,这吴岚然自然心中不爽,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想了想便也跟着走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要了命了。”程若笙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可见了李潇煦的眼神,又赶紧禁了声。
李潇煦没太听清,但是他也没甚在意,前几日李潇琬到他府上特意邀请他这才来的。不然这么多人的地方,除了朝堂之上,他是不来的。
“你可想好了,我可是邀请了谢晞,你若是这次不来,下次见她真不定是何时了。”李潇琬看着他笑的一脸得意。
“程家姐姐,你头上那朵绒花真好看,是自家做的,还是在哪得的?”李潇玥挣开李潇煦的手,走过来指着程若笙头上的绒花撒娇。
程若笙见她这样说,便蹲下身去,她道:“今儿这头是奶妈帮忙梳的,我也不知能不能取下来。花应该是在外头买的,家里没有这么手巧之人。若是公主喜欢,我回头问问。”
李潇玥倒是没伸手去碰,只是点点头,她笑道:“近看果真更好看了,像真花一样,就像谢家姐姐肩头的蝴蝶。”
“入秋了,天气多变,殿下如若外出还是多注意些身子。”谢寻书看着李潇玥和程若笙聊着,耳边突然传来李潇煦的闷咳,她忙转头向他看去,见他面上因着咳嗽变得有些苍白,便伸出手去想扶他。
李潇煦摆了摆手,他缓了缓气随即笑答:“我都习惯了,每年都这样。像玥儿这般大的时候,太医都说我活不成了。”
“这般看来,阎王觉得他的殿里暂时还不需你干活。”谢寻书半开玩笑的接了句。
“谢姑娘这话可是在咒安王殿下,也不知是何居心?”说话这人是王家的嫡次女王敏,她正巧来寻吴岚然,又恰巧听到这句,忙皱眉喝道。
谢寻书面上淡淡,她笑:“王姑娘言重了,世间之人终有一死,只怕有些人死了,还入不了阎王的殿。”
“敏儿姐姐,别同这疯子计较,传出去倒成了我们的不是。”吴岚然倒是怕谢寻书又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出来拦话。
“我倒是觉得,阎王殿应当还不到缺人的时候,多少再让我活上几年,让我见见这世间美景才好。”李潇煦像似忽视了那两人,一脸淡然地回应了谢寻书。
谢寻书看着他,不觉又想起那些梦境,她轻轻叹了口气:“殿下会这般想自然是好的,寻书是差点去了的人,方才也确实胡话了。”若这一世,他们都能好好的活着,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也不必强求吧。
“呵,说来,听闻几月前谢姑娘骑马摔了,看来方才那些话,果真是脑子摔坏的人才说得出来的。”王敏对着谢寻书冷嘲热讽了一番,准备走的时候,“啪”的听到了一声脆响。
程若笙是何时走过去给了王敏一巴掌的,除了李潇玥没人注意到。王敏脸上登时一个五指印,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程若笙不可思议的怒骂:“你敢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我程家虽比不上你王家,然我是替王妃给你这一巴掌,有何不敢?”程若笙一脸冷静,她自幼跟着外祖父家中习武,多少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这一巴掌下去,没个几天,怕是消不了的。
“王妃,这里哪来的王妃。程姑娘今天这一巴掌我记下了,来日必当十倍奉上。”王敏恶狠狠地瞪着程若笙,她的父亲如今官职比程家高,自然不把程家放在眼里。
“怎么,王家如今连皇上的圣旨都可以无视了不成?”周嘉蘅带着众人赶过来时,见得谢寻书被李潇煦护在身侧多少心里松了口气。但为谢寻书撑腰还是必要的,毕竟她如今已经是皇帝钦定的准儿媳。
“是啊,这皇上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谢姑娘日后定是要嫁入皇子们做正妃的,这不是王妃是什么?”
“虽说这大昭建都以来都不曾有过这皇恩,但是人家谢姑娘才貌俱佳也担得起。”
“我们没叫王妃,是因着如今谢家还未定下不是?”
“就是就是,难不成王家觉得自己也可以做王妃?”
“这难说,万一呢。如今还有好几位王爷未曾婚配,难说。”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那王敏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气的摔袖跑了。
谢寻书见过那道圣旨,自然这会子整个人一直有些反常的平静。她看戏一般看着那些人,忽觉得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低头,是李潇玥。见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便跟着她走开了几步,随后蹲下身去。
“姐姐若是看上我哪位皇兄了,可同我一说,让他们多努力努力,方可堪配。”
这句话倒是真真让谢寻书有些哭笑不得,她问道:“这是谁教你说的?”
“宫里的娘娘呀。”
原来这八卦宫里宫外都一样。
谢寻书见她有趣,便又问:“公主有这么多皇兄,你觉得哪位好些?”
“唉,都不错唉。不过我最喜欢五皇兄,姐姐喜欢吗?”
谢寻书有些惊讶,仿佛方才那些害怕和哭泣都是假的一般:“为何?我方才见你怕他的很。”
李潇玥支着下巴,想了想:“五皇兄会告诉我,哪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不像其他人,动不动就是不行、不许、不可以,搞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但是五皇兄也会凶我,皇祖母说,那是五皇兄生气了,他在气自己没带好我。”
皇家不魁是皇家,这么小的小儿说出口的话都这么多道理。
“好,等姐姐想好了,姐姐告诉你。”谢寻书含笑应了,她知道永福公主没有恶意,但是经过方才一事,她只能更加谨慎小心。
“在聊什么?”李潇琬瞧见她俩在这边聊了有一会儿,这才走过来。
“秘密。”李潇玥故作得意。
谢寻书没忍住笑出声,随即还是点了点头。她看着李潇琬一脸好奇,便道:“今日你这席面可是比往日都大了好些,可是把这长安城里的公子小姐请了个遍?”
“哪有,不还是往日那些人。不过方才着实有些对不住,巴巴地请了你来,结果还给你闹了个不痛快。”李潇琬顺势赔礼道歉。
谢寻书摆手道:“公主无需挂心,她们说了什么,是她们的事,影响不到我们的交情。”
“你这性情,有时同我那五皇弟倒是有几分相近。”李潇琬说着摇了摇头,她笑,“今日若不是说你会来赴宴,他是不愿来的。自幼独来独往惯了,如今连大皇兄都有些担心他。”
“独?”谢寻书有些惊讶,她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李潇煦恰好也看着她这边,便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你若是不说,我还真不觉得,不过我与他接触不多,也不敢在你们这些亲兄妹亲姐弟间评头论足。”
“你日后便知了。对了,我今日一会儿在席面上会行个令,你可得给我捧场,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上次就被你躲了。”李潇琬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外头走去。
***
这永庆公主府里席面的排位素来都是抽签定的,开签之后,谢寻书看了看,好巧不巧,这上家是李潇煦,下家是李潇煊。而程若笙则庆幸,自己离着那几个死对头算得上远。
“今日这令,我想着玩个有趣的。素日里我们行令只玩一种,今日难得人多,我想着把以往的令合在一起。由我起令,我说要下家做的事,然后掷出的点数数到谁,谁就做。不拘是诗词歌赋,但只行雅令,若是不从,罚酒三到十杯都可。大家觉得如何?”李潇琬想了很久的玩法,说完便等着大家回应。自然,主人发话了,客人哪有不愿的。
“既然大家都愿意,我便开始了。也不知这第一令花落谁家,既然是头筹,那就让她投壶吧,若是五支羽箭入壶少于三支,就罚酒三杯。对了,五支羽箭要一起投入壶中。”李潇琬说完便开始摇骰子。
第一把是五,正好数到周嘉蘅。
“我这不坐在主人边上还是被主人找上,既然这般,那我试试。”周嘉蘅说着笑着起身。她理了理衣裳,走到已经准备好的地方接过侍从递来的羽箭。
“这太子妃从前可是投壶的高手,自然没有悬念的。”
“可不是,她闭着眼也会进的。”
“但这次不是要五支羽箭一起投壶吗,怕是刚丢出去,箭都打架了。”
周嘉蘅略比划了一下,那五支羽箭便都投了出去。
“一、二、三。”一共三支羽箭在壶中,两支各插一支壶耳。侍从报数的声音传来,在场一片喝彩之声。
“太子妃果然厉害。”周嘉蘅走回来,入座后她举杯回应各人的庆贺。
“我既然得了头彩,也自然希望后面的各位运气不差。下一个点到的,不如投个圈吧。今日来时太子殿下特意给诸位备了些薄礼,诸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