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魏德原以为自己计策得逞,倒是有些得意洋洋,谁料李潇煊的第二句话直接给他一盆凉水。
“本王这边还得让魏大人对这些状告你强抢民女、强占耕地良田的事给个解释,你若是这下回了,本王一会儿还得让人去请你不成?”
魏德面不改色坐下,倒是看着李潇煊似笑非笑地反问:“不知康王爷说的是什么,本官怎么什么都听不懂。王爷怕是弄错了吧。”
“调查到的罪证已经写了厚厚一本,魏大人是真的觉得这大昭没人能动得了你了吗?”李潇煊说着,拍了拍那卷宗。
魏德笑了,他道:“王爷若是想看这样的东西,刑部或者大理寺应该很多的,没必要千里迢迢拿着来唬人。”
“是么,那不妨我们一道去魏府走一遭吧。”
魏德敲了敲椅背,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本官确实也想邀请几位到府上小坐,但若是王爷想要强闯,这不太好吧。”
“若是无事强闯民宅确实不好,可若是本王带着父皇的手谕和大理寺的搜查令前来呢?”
“你这小儿,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行,本官看你等能搜到什么。若是搜不到,本官一定到圣上跟前狠狠参你们一本。”魏德倒是信心满满。
谢寻书看了看李潇煦,见他面上一副胜券在握,倒是有些好奇。可这会子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便是,到了晋州城不久后,二嫂方靖便时常外出,也不知在忙什么。
“来人,先把魏仁厚收押。”
“慢着,方才听你等言语,长街之上并无伤亡,不过误会一场。王爷凭什么收押我儿?”
“今日要收押的,自然不会只有魏公子一人,你们魏家上下都需到这大牢来团聚。还有赖大人,你这父母官当的,不如别当。”李潇煊冷笑一声,他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又道,“想来也不必去了,方将军也差不多会把人带来了。”
“你们,你们竟敢!”魏德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今日竟是被这些人调虎离山,让魏府被人连锅端了。
“我们的这点手段,与魏大人相比,也只是一点皮毛。”李潇煦声音淡漠,他手指轻轻拍着椅背。
果然,僵持了一会儿,在魏德再次准备走的时候,方靖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了。
“两位小爷,这若是下回回了长安,你俩得好好请我喝一回酒才行。”方靖豪爽的笑声传来的时候,下一句却让魏德胆颤,“魏大人,您这干下的肮脏事,怕是史官都不想记下吧。竟是糟践了这么多的姑娘,回头单是这些姑娘的名字都能让人抄断手。”
方靖到了跟前时,手里是拿着长枪的,一身英气倒是让魏德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带了多少人来?”李潇煊问道。
“姑娘们都愿意来,但是人太多了,我们只带了其中的五十人。为了保护姑娘们,本将军让她们都戴了头笠。不过姑娘人数之多,就算是露了脸,也不见得这两个畜生能认得。”方靖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魏德。
方靖回来的路上,在每个点上都留了一部分的娘子军,不然这遭进去,怕是那些姑娘见着她带的兵马都会有自尽的。她到晋州的时候就得了信,这些日子也是在忙着布局。
“你这随意抓了些人,就想定了本官罪不成?”
“来人,把那些人带上来。”方靖击掌两声,便有其他的娘子军带了魏府的人上来。
“这几个是送饭的,这四个是守门的,都招供了。本将军带了几个已经录了口供供述被魏家父子虏走之后发生之事的姑娘。外头我的部下还在盘问。对了,这晋州城驻点的军防半个月前换了人,之前的将领也已经全部落网。”
那叠按了手印的证供拿上来,李潇煊不过略翻了翻,他看向李潇煦,见他点头,便问魏德:“魏德,你是招也不招?”
“莫须有的罪名有什么可招的?”魏德依然是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
“王爷给民女做主啊,民女出嫁才三日,在回门路上遇到这狗官,便将民女强抢了去,还用乱棒打死民女的丈夫。后来他父子发现民女已有身孕,便让人用药让民女小产。他们父子二人夜夜笙歌,让我们这些被虏来的女子□□地在他们跟前伺候。”见那魏德矢口否认,这边站着的一个女子,直接将头笠掀开,大声控诉道。
被她这一带头,越来越多女子站了出来。她们为自己控诉,也为自己曾经一起遭遇过这些,如今却已经不幸殒命的姐妹控诉。
魏德见此场景,实在没忍住,直接叫骂起来,到最后越来越多的铁证摆在面前,他终是腿一软跪了。毕竟李潇煦这群人找证据,把田契地契都给找齐了。
“来人呐,将魏德魏仁厚父子拿下,压入大牢,听候发落。赖齐身为晋州城的父母官,包庇此等恶人恶行,革去官职,也先压入天牢,听候发落。”惊堂木响起,李潇煊下了定论。
恶人哭天喊地的被拖去大牢,李潇煊多少是松了口气。
***
李潇煦见到乌压压一地的人哭的不能自己只得先对方靖说道:“方将军,这两日还得劳烦你帮忙好好安顿一下这些姑娘。这桩案子了结,我兄弟二人自当亲自来谢。”
方靖点点头,命人领着这些姑娘到先时备好的地方安顿。有些姑娘的家人闻讯来接,依着姑娘本人的意愿也送了不少回去。但方靖不放心,几乎每位又跟了个娘子军的人过去。
“这府衙今日先让人把守好,明日我们商议之后再说。”李潇煦见没什么事,便同李潇煊商议。
“长安那边已经递了消息过去,很快便会有答复过来。”
***
一行人往外走去,只是没几步,就见李潇煦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殿下!”“五哥!”
谢寻书忙一边扶着他,一边拿出帕子替他擦拭血迹。
李潇煦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摆了摆手:“不妨事。”
“是方才那长鞭所伤吧。”谢寻书看着他,心里自然内疚。
“想来是我极少用武,亦或是那人内力确实深厚。没事,方才一直觉得闷闷的,这会子吐了反倒好些了。姐姐不必担忧,没事的。”李潇煦的面色已经苍白,他笑的也有些勉强。
“两位殿下先上马车吧。”倒也不知什么时候,谢锦宸将马车备好在府衙外。
李潇煦兄弟俩自然也不推辞,等他两上了马车,谢寻书也被谢锦宸赶了上去。
“先去我们前几日住的小院吧,那边已经请了大夫,一会儿让大夫看看。殿下放心,是随军的军医。”
李潇煦坐在马车上便靠在李潇煊肩头闭目养神,谢寻书看着他满脸担忧。
“谢家姐姐很意外五哥会武?”待李潇煦的呼吸均匀了,李潇煊突然看着谢寻书道。
谢寻书点了点头:“我那会子一直认为会是四哥哥,那人内力确实深,想来也是因为如此才能如此蛮横。”
“五哥这功夫还是可以的,你别看他平日里病殃殃的,动起手来我就没见他输过。一会儿我帮他调息一下,估计就没事了。”李潇煊笑着轻声解释。
“康王殿下与安王殿下倒是亲厚。”
“谢家姐姐与自家兄长不也一样,我们看着都羡慕。五哥身子弱,我呢,自幼被母妃教导,要护着我五哥,所以好像习以为常了。而且我同五哥年岁相近,也最合得来。”李潇煊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李潇煦。
“对了,谢家姐姐在外头就不必唤我们殿下,直接叫我小煊吧。”
谢寻书闻言,也只能点头。
“到了。”谢锦宸在外头说了一句,才走进来,他看着马车内的三人,见李潇煦已经睡沉了,便笑了笑,“别叫醒他,我抱他下去。”
***
“四公子,这位公子只是气息不顺,你们帮忙调息一下就好,想来他很少用武。”那军医搭了把脉,很快便起身说道,“我开个药膳就行,待公子醒后,让他食些温补之物。”
“多谢。”
“谢家姐姐就不必守着了,你方才受了惊吓,又陪着我们处理了案子,还是先去休息吧。若是担忧,待五哥醒了,我让人去叫你好了,如何?”李潇煊见她满眼里只有李潇煦,便委婉提醒。
谢锦宸见谢寻书还是不肯走,便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回房去歇一会儿,等四哥帮他调息之后估计他就能醒了。去吧。”
等谢寻书离开这屋子,谢锦宸便看了看李潇煊道:“怎么说也是你的五哥救了我家小五,调理气息这种事,就让我来吧。”他说完,便半跪在床边扶起昏睡的李潇煦便开始运功。
不多时,便见着李潇煦又吐了一口发黑的血出来,随后他慢悠悠地转醒了。
“劳烦拿些水来让他漱个口。”
“好。”李潇煊连忙倒了杯水,试了水温这才端过来。
李潇煦漱口之后,他按了按脑门,有些无奈:“这回已经严重到要麻烦谢家四哥来帮我调息了?”
“那倒不至于。按殿下的说法,就当报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