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怕吗？怕。
付嘉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些虫的对手。
林塞回过头看了眼付嘉，赞同着：“她说的没错，瓦卡。”
叫瓦卡的独眼虫却听不进去劝阻，它伸出锋利的触角，尖锐的顶端对准付嘉的眼睛，刺了下来。
“还没有我瓦卡不敢杀的人，就算是你也不行——”
就在它靠近付嘉的下一秒，它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踹飞了出去。
“瓦卡！”踹它出去的虫自然是林塞，将瓦卡踹出去之后，林塞逼身向前：“别在这里闹事。”
林塞表情骇人，它压着瓦卡的脖子，后者被压的说不出话，它死死的瞪着林塞，不明白林塞为什么要帮这个人类。
林塞作为精神力优于它们的虫，说话非常有威望，不仅时常给它们营养液，还想办法修复它们残缺的肢体。
但是今天，瓦卡的精神世界快要崩塌了。
“你不应该被执法队杀死在这个地方。”林塞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砸进瓦卡的耳朵里。
瓦卡慢慢瞪大了眼睛，然后眼泪从仅有的一只眼睛中流了出来。
那不是伤心不是难过，而是一种无言的悲伤。
林塞从地上站了起来，它看向付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吓倒是没吓到，只是瓦卡的反应让付嘉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虫也会哭。
瓦卡应该是属于拥有精神力的天赋虫，它能思考有感情并且——上过战场。
所以才会对付嘉这么仇视。
“没关系。”付嘉回过神：“那我先走了。”
很明显她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林塞点点头，看着付嘉离开。
随着人类的离开，这里的气氛仍旧没有缓和，林塞无奈的摇摇头，把瓦卡拉起来：“瞧你那样子，被人看笑话。”
“是你拦着我，不然她死定了！”瓦卡仍旧执拗。
“瓦卡，我们能在战争中活下来，然后在这里苟延残喘，为的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人类丢掉性命吗？”林塞声音低沉。
瓦卡低着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瓦卡，我相信你会想明白。”
气氛莫名沉重。
林塞环顾了下四周神色悲怆的虫们，深吸一口气忽然拔高了声调：“来兄弟们，今天咱们尝尝新品种的营养液，嘿，它叫豆浆，可太神奇了！你们一定要尝尝！”
它将刚刚从付嘉那里买的营养液全拿了出来，满脸心痛的给周围虫一虫发了一支。、
……
离开那压迫人的地方，付嘉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直面死亡的风险，付嘉还有些懵。
那些虫是真的想让她死。
付嘉买完玻璃管之后一路沉默的回到家，她刚到回去温莎就迎了上来：“你回来了。”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温柔的看向付嘉：“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在墙角处玩耍的艾西闻言也走了过来，她面带关切的问：“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付嘉围起来，嘘寒问暖。
久违的属于人类的热情关切让付嘉从死亡的边缘恐惧中缓了过来。
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垂眸看着这两个人。
“你们还没走？”她的嗓音有些哑。
温莎跟艾西互看了眼，“我们打算留下来，除了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
“这里很安全，我们想跟你生活在一起。”
“你想要赶我们走吗？”
付嘉很疲惫，她没有回答两个人的问题转身回到了屋内。
四十枚星币可以买八十个玻璃管，她坐在大锅边安静的灌装营养液，饿的话直接喝一口。
只是味道……好像有些淡了。
付嘉认真观察了下那锅豆浆的颜色，果然发现之前浓郁的奶白色已经变得有些透明。
这个发现立刻让付嘉转移了注意力。
是因为灌装的量多了吗？
付嘉回想了一下，大概从她自己喝到开始售卖营养液，差不多的量应该是在一百支左右。
那看来这口锅并不是无限量的供应营养液。
付嘉在心里记好数字，熟练的点击商场的大豆图案，相对应的金额消失，锅中的豆浆重新恢复浓郁。
八十支营养液在篮子里装得满满当当，拎起来很有分量，付嘉觉得她可能需要购买一个更结实的箱子。
她装好营养液，又回到床上小睡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付嘉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留在这里还没走的温莎和艾西。
“你睡着了吗？我们想去找些吃的，你要一起吗？”是温莎的声音。
付嘉睁开眼睛，她倒是忘记了。
这两人没有跟她一样的金手指，在这个星球上水源又难以寻找，除了昨天那支营养液，她们到现在应该是没有进食任何东西。
付嘉起身，从篮子里拿出两支打开门。
“你……”温莎刚要开口，就看到了付嘉递过来的东西。
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营养液。
温莎喉咙滚动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给我们的？”
付嘉点头。
温莎双手接过，目光真诚：“太感谢了，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您叫什么名字，我和艾西将会牢牢把您记在心里。”
“不用这么客气，还有二十天你们可以去领政府发的救助金。”付嘉淡淡道，但回屋前她还是告诉了温莎自己的名字。
温莎和艾西分享着付嘉给的营养液，金发小女孩坐在远处高高的墙壁上，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姐姐，她已经把我们当成朋友了？”
温莎摊手：“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始，对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温莎又道：“我们需要再做些什么让她可以把我们当成伙伴。”
艾西点点头。
付嘉下午之后就没再出过门，她只是听到了外边两人的谈话声，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继续自己的卖营养液生涯。
篮子已经很重了，付嘉拎出去需要两只手抱着。
如果不是最近这些天不限量的营养液让她有了些力气，付嘉搬不起来。
她一出门，艾西就走过来：“付嘉，我可以帮你一起搬。”
她知道这个篮子里边装的什么东西，她非常好奇这些营养液付嘉是从哪里搞来的。
明明她连门都没出。
付嘉摇摇头：“不用。”
同意她们住在这里和免费给她们营养液并不代表付嘉愿意接受她们。
仅仅只是因为她们跟自己是同类而已。
付嘉拒绝了艾西的帮助。
这次临走前，付嘉说：“你们不用一直呆在这里，只要在中心城区周围的地方都很安全，政府对人类很友好。”
不然也不会接纳那么多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难民。
艾西道了谢，目送付嘉离开。
付嘉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去中心城区旁边的集市。
但想到昨天那穷群凶神恶煞的虫，她的内心便犹豫了起来。
目前为止，买她营养液的只有林塞和那两只家境不错的虫，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虫了。
这种情况便非常的让人头疼。
她往集市的方向看了眼，还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距离中心城区更近的地方，是政府开的虫族学院。
她没记错的话，前天那两只家境好的虫好像就是去虫族学院。
它们是想要看什么来着？
哦对，好像是去看打架。
付嘉提起精神赶往虫族学院。
这是一个非常宏伟的建筑，星际时代不需要太多人力，人工智能和高科技可以轻松让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
虫族学院的大门是纯黑色，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远远看过去，非常醒目。
在学院周边衍生了一些商店，有可以制作武器的稀有道具店铺，也有售卖电子产品和出行工具的大型购物中心。
里边有不少虫。
付嘉的到来仍旧吸引着它们的注意力，但好在因为政府制定的规则，付嘉很安全。
她来到学院门口，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有非常多的虫！
看来前几天没有在中心城区看到的虫，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付嘉在外围，听见里边传来非常吵闹的喝彩和口哨声，虫们大声喊叫着，发出她根本听不懂又有些刺耳的虫鸣。
她绕着外围思考着怎么售卖自己的营养液，然后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还真的是你！”
付嘉回过头，看到了眼熟的虫。
是买她营养液的两只有钱虫的其中一只！
付嘉立刻道：“这么巧啊~需要营养液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你等一下。”它说完话立刻抬头向四周看去，然后朝远处招手：“尼克，这里！我看到了卖营养液人类了！”
它喊完虫，就看着付嘉的篮子，它有些吃惊：“今天还剩下这么多？”
付嘉：不知道这话怎么接才好。
“你想要多少？”付嘉问。
叫尼克的虫也挤了过来，它看着付嘉满当当的营养液感叹着：“今天我们运气真好。”
就忽然就不明白这两只虫话里的意思。
“别误会，我们只是感叹营养液这么好喝，你怎么就没卖出去。”
付嘉七上八下的心因为这句话奇异的安定了下来，“好喝吗？”
“当然，好喝又便宜，应该更多的虫来买你的营养液！”尼克立刻道。
付嘉觉得这两只虫可要比昨天的独眼虫顺眼多了。
她高兴的正要说话，旁边一道阴阳怪气的虫声插了过来：“尼克，是家里破产了吗？竟然会喜欢这种低级东西。”
怎么回事？
原来在虫族也会有价格歧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