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么！伏魔谷里十万宁安族将士被毫发无伤的放回去了？”成王莫悲收到军报后在诧异之余惊觉震怒，继续追问他手下的侍卫首领祁岳道：“风家那毛头小子呢？”
“已被风家人召回，平安返还宁安城。”
成王莫悲不可思议：“这真是尊主的命令？”
“是！伏魔谷结界已开，十万神族士兵无一人伤亡。”祁岳回答。
“这不可能！”说着，莫悲愤恨地将手中军报燃成灰烬，“莫珏他疯了吗！”
与此同时，莫珏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伏魔谷十万神族士兵皆安然无恙离谷，风铭将军并未陨落，已被风家人召回。
莫珏怒不可遏地冲到长乐殿，来到那女人面前。
她一身素衣，站在花树下，又美又凄凉，身形单薄，似在思念远方。
移形换影，莫珏已抓起她的衣领，他扼住她苍白残破的灵魂，眸中是燃不尽的怒火，这笔赔本买卖，他做得极不甘心：“说！你用了什么方法救下那十万天兵？”
梅蘅虽被吓了一跳，但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在莫珏的如意算盘里，这场大战宁安城本应该赔了夫人又折兵，伏魔谷全军覆没，宁安公主嫁与耀旻墨族和亲，用女人换取和平，以此羞辱宁安城数千年。
可如今，伏魔谷中无将士伤亡，坊间传闻已变成以公主和亲为代价，换取十万将士性命，这么一来，宁安城在这次战争中损伤不过百名小卒，主力得以保存，还换来了爱好和平的好口碑，而耀旻墨族不仅实打实地伤亡了近万名神兵仙将，还成了战争侵略者一方，口碑和信誉一落千丈。
莫珏越想越气，已顾不得那残存的一丝温情和犹豫，权力与爱情之间的抉择，他从来不会犹豫。他紧紧掐着梅蘅的脖子，第一次，动了杀心。梅蘅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无法说话，更无法思考，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莫珏的手臂。她那样柔软挣扎，莫珏几乎要有一丝疼惜，可若非知道这女人的凌厉手段，只怕又要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得心软。
感受到莫珏手中的力道有放松，梅蘅抓住空隙：“当初，你我约定，只要我肯嫁你，便放谷中神兵仙将们一条生路，你现在要反悔已经来不及！”
莫珏挥袖，在空中狠狠地甩了梅蘅一巴掌，梅蘅被重重摔落在地上。梅蘅气血翻涌，呕出一大口鲜血来。莫珏顿时觉得不对劲，她是宁安城最尊贵的公主，从小习武，术法内功武器皆是神界一流，且莫珏与她在战场上交过手，以她数万年的修为，何至于被掐住脖子打一巴掌就能口吐鲜血！不对劲！
莫珏走到梅蘅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一把碧缥刃使得出神入化吗！你为什么不还手？以你数万年的修为何至于此？你是故意不反击吗？”
梅蘅却不正面回答，苍白的面容闪出一丝恨意，她毫无顾忌地挑衅道：“如今，两族已然休战，伏魔谷十万神将安然无恙，月明姐姐大仇得报，我已了无挂碍，要杀要剐——你随意！”
莫珏于是伸手探她脉息，微弱异常，竟是行将就木之状！莫珏像是触电一般放下她的手腕，“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梅蘅大笑，多日愁闷如今终于可以一吐为快，“莫珏，你一定想不到，我散尽元神之力，救了伏魔谷中十万神将，如今已是将陨之神。”一口鲜血吐出，梅蘅嘴里混合着鲜血：“哈哈哈哈哈哈哈……”莫珏难以置信，眼前这女人看似柔柔弱弱，说话却疯疯癫癫！
“四弟！”此时，忽闻殿外一声长喝，莫悲提剑闯进长乐殿，“这女人，留不得，必杀之！”
尊主莫珏身边的仙侍总管张散颤颤巍巍地跟在后头，跪下向莫珏报告：“尊主大人，小仙实在拦不住成王殿下。”
莫珏见状，顾不上理会张散，只对成王莫悲道：“大哥！这里是内宫，就算是你，也不能擅闯！”
“四弟，你被美色迷了心窍，我替族人除去祸害，就算冰渊地狱也闯得！”说罢，烈焰长剑直指梅蘅。
“大哥！休要胡来！”莫珏拦住莫悲的长剑。
莫悲道：“你今日阻我杀她，来日你该如何向族人交代？如何向死去的数万亡灵交代？你这尊主之位，又如何坐得稳？”
莫珏一时语塞。见他迟疑，莫悲便道：“你既无法回答，就亲手除了这祸害吧！”说罢将手中的烈焰长剑扔到莫珏手上，让莫珏当下就做出决断。
莫珏进退两难，他刚刚登上尊主之位，不得不倚仗莫悲在朝中的势力。沉思片刻，莫珏发话：“来人，将尊主夫人打入监牢，严加看管。”
“大哥！休要胡来！”莫珏拦住莫悲的长剑。
莫悲道：“你今日阻我杀她，来日你该如何向族人交代？如何向死去的数万亡灵交代？你这尊主之位，又如何坐得稳？”
莫珏一时语塞。见他迟疑，莫悲便道：“你既无法回答，就亲手除了这祸害吧！”说罢将手中的烈焰长剑扔到莫珏手上，让莫珏当下就做出决断。
莫珏进退两难，他刚刚登上尊主之位，不得不倚仗莫悲在朝中的势力。沉思片刻，莫珏发话：“来人，将尊主夫人打入监牢，严加看管。”
耀旻墨族的朝堂上。
场面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商议如何处理尊主夫人。
“不行！本尊决不允许！”莫珏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半数仙君对梅蘅的处理态度是以极刑杀之，莫珏对此恼火不已。
“大哥三哥，你们怎么看？”莫珏喊道。然而殿下一片沉静，无人回应。莫珏继任尊主之后，便将他大哥莫悲封为成王，三哥莫妄封为楚王。于是莫珏继续喊道：“成王、楚王在否？”莫珏巡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成王和楚王的行踪。
“成王、楚王，为何没来上朝？”莫珏压制住怒火，沉声问道。
众仙家不曾回话。莫珏只好暂时不再追究成王、楚王二人。无奈之余，瞥见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言的三朝元老姚廉，于是莫珏开口说道：“姚元老，您对尊主夫人一事有何看法？”
“尊主大人。”三朝元老姚廉看着眼前年轻的尊主，恭敬地跪下行礼。“尊主夫人必杀之，但不能死在耀旻墨宫，更不能死在现在。”一众仙家对此唏嘘不已，各自暗中忖度，小声谋划。
“展开说说。”莫珏威严的声音响起，打碎了唏唆的讨论声。
“尊主继任不久，您亟需新鲜的政治力量扶持。尊主夫人，是神界宁安城中唯一的公主，她背后汇集着整个宁安城的势力，这股势力，用得好便能巩固您的统治，保全您的尊主地位，所以目前不能杀她。有她在，您在我墨族的朝堂上就有话语权，这也正是您当初非娶她不可的理由呀。”
“继续说。”莫珏吩咐。
“老臣以为，耀旻墨族与宁安城本属一支，都是父神遗留下的血脉。只是因土地倾轧、习俗不同才分道扬镳，导致如今两族之间战乱不休。今我族百废待兴，是修生养息之良机。有宁安公主和亲，我们应当暂时放下两族仇怨，考虑我族万年大计。更何况古语有云：君子报仇，不急于一时。”
“老臣认为，应当先与宁安城重修旧好，维持表面和平。待时机成熟，再杀之而后快，以报宁安城羞辱之耻，报先尊主战死之仇，更要夺回被宁安城抢去的伏魔谷以北的领地！”
“哈哈哈哈哈……”莫珏上前扶起姚廉，“姚大人真不愧是我族栋梁！”
姚廉的一番话，虽处处为尊主莫珏考虑，但是却动摇了成王莫悲和楚王莫妄势力集团的利益。莫珏虽在宁安公主梅蘅和姚家的扶持之下顺利继位，但是莫悲莫妄两兄弟却一直不肯真心服从莫珏，私底下一直小动作不断；但是由于莫珏一直没有掌握莫悲和莫妄造反的实质证据，且他们二人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直未能寻到斩除此二人的良机。大哥莫悲为成王，负责政务司；三哥莫妄为楚王，负责监察司；二人都作为辅政王辅佐莫珏管理耀旻墨族。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莫悲和莫妄对于尊主之位野心勃勃，又怎会善罢甘休，看着莫珏稳坐墨族尊主之位？夺嫡之路艰苦动荡，三方势力各自筹谋，蠢蠢欲动……
“报！”中军将领萧卓紧急进殿来报，“尊主，大事不好！楚王刚刚闯入监牢，带走了尊主夫人。且成王伙同楚王以‘诛妖女，清君侧’为号，起兵叛变了！”
“什么！”莫珏迅速反应，“来人！迅速集合军队，随本尊平叛！萧卓，你派一支先遣队，随本尊先行救出夫人！”
“是！”
以成王、楚王为首的叛军驻扎在墨域郊外，离恨桥南。离恨桥上，梅蘅被吊在半空，手脚被坚实的法器锁住，她稍稍动一下，便会有类似电流一般的攻击窜过全身。离恨桥下，是万丈深谷，没有人知道谷底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只有时不时呜咽的妖风从谷底翻涌上来，撕扯着桥上行人的一切。
本以为长乐殿里风已经够寒、够冷了，没想到离恨桥上的风更是如刀割一般。风每掠过梅蘅，便会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丝丝鲜红的划痕，她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入深渊，喂养着万丈谷底的幽灵。
常有黑色的小精灵从深渊飞出，停在梅蘅的肩上，用不太利落的神族话在梅蘅耳边低语：“你是外族人？”“你犯了什么罪？”“你长得可真美！”
可是梅蘅没有力气回答它们，梅蘅太累太累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昏睡着的，她的元神本就破损未曾修复，如今又被成王楚王一党押解至离恨桥上，已经没有太多余力去管耀旻墨族的纷争内斗。
“妖女！今日本王将斩你祭旗，告慰我族亡灵！”莫妄祭出打神鞭，“啪”地一鞭下去，梅蘅瘦弱秀美的身体上便多了一道狰狞丑恶的血印。
莫妄用鞭子抬起梅蘅的下巴，细嫩的皮肤，深沉的眉眼映入眼帘：“好一张俏丽的脸！”莫妄细细端详着梅蘅的容颜，“本王弟弟留恋温香软玉，不肯对你下手，可本王是个粗人，不懂怜香惜玉。”
“你屠戮我族人，害死我父尊，又勾引我四弟，还妄图替宁安城搏一个好名声，本王必不让你得偿所愿！”
“哼，随便吧。”梅蘅冷哼。自踏入墨域那一刻，这条命，便不再属于我自己了，梅蘅心想，“你若杀了我，莫珏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过是你们兄弟阋墙的一枚棋子罢了，我早已没有选择，死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如，给我来个痛快吧！”梅蘅绝望地说。
或许是没有想到梅蘅一心求死，莫妄有些不甘，他抬手便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在梅蘅身上：“本王知道，你身上一定藏了不少秘密，若是你肯说，本王或许会留你一命。”
梅蘅冷笑：“不可能！我是你振奋军心、举旗反叛的重要理由，你怎么可能放过我！”
“弟妹，你要知道，本王是负责监察司的，”莫妄说道，“在墨域，没有事情可以瞒过本王。据可靠消息，宁安城有一个巨大的暗桩组织，一直在墨域秘密搜集情报。你是宁安城的人，对这暗桩应该有所耳闻，你若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本王便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不知道。”梅蘅说。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梅蘅脸上，梅蘅半张脸瞬间肿得老高。
“弟妹，你还有时间同我慢慢耗，可要是我大哥来了，他可没我有耐心。”
梅蘅不再说话。
莫妄看着梅蘅软硬不吃的样子，一个眼神吩咐下人，下人会意，去拿刑具，梅蘅的手指被上了夹板。
“这是本王在人间看到的刑具，听说对人间的女囚犯很是管用，便命人照样打了一套。但本王又怕这凡人的刑具对神女不太管用，于是在上面加了些法阵，使用起来应是别有一番滋味！”莫妄冷笑一边冷笑着，一边给梅蘅套上刑具。
“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离恨桥。梅蘅虽为神女，有仙法护体，一般的刑罚在她身上都毫无作用，但在伏魔谷中，梅蘅为救十万神兵仙将，散尽修为，法力尽失，元神损坏，而今已是强弩之末，身体连凡人都不如；再加上这墨域本就设有对异族血脉之人的禁制之术，一般他族仙君来到墨域，若非修习墨族秘法，或是纯正耀旻墨族血脉，必然会受到禁制之术压制，实力大大削弱。梅蘅纵使生来便是上古神族五色花家族的幺女，如今也受不住这残酷的刑罚。
“弟妹，现在，你想同我谈谈你们的暗桩吗？”莫妄看着脸色惨白的梅蘅问道。
梅蘅痛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人间的刑具对于神还是不太管用的。”说罢，莫妄双手化形，召唤出屠神钉，“那你就试试神的刑罚吧！”
《神纪》载：“世间诸神，必有神骨，神骨毁，则不得为神。屠神钉，钉如其名，毁神骨，破神魂。弑神之利器，神皆弃而远之，今下落不明。”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枚屠神钉深深钉入梅蘅左侧的琵琶骨。神的刑罚不同于凡人的刑具只伤皮肉，神的刑罚痛入魂魄，梅蘅只觉得魂魄已被钉出一个窟窿，神魂不全。
“原来…神器…屠神钉…在你这里……”梅蘅一边喘气一边虚弱地说道。
“弟妹，我还有两根屠神钉呢！”莫妄狂傲地回复。
“莫妄，你无故弑神，会遭天谴的！”梅蘅大喊。
“哈哈哈哈哈，天谴？那本王便让你知道，在墨域，谁是天！”话毕，两根屠神钉同时进入梅蘅身体，梅蘅痛得失去了意识。
《神纪》载：“神骨碎，天必有异象。”
一时之间，宁安城黑云漫天，风呼海啸，散仙灵修们纷纷躲进屋中避开异象。然而宁安城内却灯火通明，城主梅玖正紧急召开会议。
“大哥！我方才卜卦推演，小妹神骨被毁，命悬一线！”梅家老二，城主的弟弟梅缘故焦急的向城主大哥梅玖汇报。
“什么！我只道天降异象，没想到这异象竟与小妹有关。”城主梅玖回复道。
“过分！”风铭拍案而起，“蘅儿远嫁墨域，已属无奈之举，如今他们竟然这样对待蘅儿，我要杀进耀旻墨族找他们要个说法！”
风汀拉住弟弟风铭：“阿铭，冷静！说法，必然得要，只是如今我们并没有实质证据说明墨族毁了公主的神骨。”
“风汀将军有何高见？”城主梅玖问道。
“公主殿下嫁去墨族事发突然，更是权宜之计，而今我们作为娘家人，还没有将公主殿下的嫁妆送去。不妨以送嫁妆之名，派位和亲仙使前去，探查公主情况。”
“那这和亲仙使，谁去最合适？”
“我！”风铭上前，“禀城主，风铭愿往！”
耀旻墨族。
莫悲在军帐中听细作向他报告耀旻墨宫的朝会内容和朝中大臣动向。“本王怎能看着莫珏在尊主之位上坐得越来越安稳？”莫悲甚是不甘，拍案而起：“姚廉个老不要脸的，既然他说妖女杀不得，本王偏要杀了她！莫珏，你就等着给那妖女收尸吧！”
“就让这时局动荡起来吧！若不动荡，怎会有本王登临宝座的时机！”
莫悲一边想，一边闪身来到离恨桥上，探查三弟莫妄对于梅蘅的审问情况。“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莫悲一柄烈焰长剑划破离恨桥上漆黑的天空。梅蘅双手被缚，本已被屠神钉刺骨之痛重伤昏迷，此刻又被莫悲的烈焰长剑刺破胸膛，再次从剧痛中挣扎着醒过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哥，你终于来了。”莫妄向莫悲行礼报告。
“如何？这妖女可有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嘴硬得很，什么也没问出来。”
“既然这样，那今日便以她祭旗！”说罢，双手结印，准备给梅蘅致命一击。
“手下留情！”一柄长剑疾速驰来，挡在梅蘅面前，挡住了莫悲的致命一击。梅蘅抬眼看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个让她诧异不已的人出现在她眼前。过去的回忆翻涌而来，往事历历在目，梅蘅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问：“游千盛！你……你竟是游千盛！”
这名唤游千盛的男子却并不理会梅蘅的呼唤，而是向成王莫悲的方向跪下，说道：“请殿下恕卑职无礼，昔年宁安公主对卑职有过救命之恩，数万年过去，未曾有机会予以回报，而今公主落难，卑职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公主被诛杀。还望殿下谅解卑职的难处！”
莫悲仔细瞅了瞅冲出来的中郎将游千盛，这张熟悉的脸，使莫悲想起一些过往，于是莫悲气得拿剑指着他：“游千盛！本王真是瞎了眼提拔你为中郎将！昔年你落难，本王救你于危难，此等恩情，你何以为报！”
游千盛回答：“殿下知遇之恩，卑职以叛出宁安城、投奔墨域，以数万年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殿下出谋划策劳心劳力为报；如今看来，卑职与殿下缘尽于此，今日卑职必报公主救命之恩，否则，无以在天地间立足！”
说罢，念出“金钟罩”的咒语，用金钟罩护住自己和梅蘅，然后砍断缚住梅蘅的法器，又使出“闪身诀”，迅速离开了离恨桥上莫悲莫妄的包围圈。护送梅蘅来到宁安城与耀旻墨族的交界处——醴泉水畔。
“公主殿下得罪了！卑职能为公主殿下做的只有这些了。昔年公主殿下救命之恩，一直无以为报，今日，便用末将的性命来报答吧！成王和楚王就快要追过来，卑职法力微小，能为公主争取的时间有限，还望公主殿下尽快离开！”
梅蘅悲慽又无奈地问道：“游千盛，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死后，希望公主殿下将我的尸骸带回宁安城，我希望魂归故土，长眠于宁安。此外，吾妻楚楚和三名孩子，他们居住在墨域顺业城顺溜胡同第三间，希望公主殿下将他们安全送回宁安城，并重新给他们一个身份，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在宁安城生活，再也不要像我一样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能活下去。”说罢，梅蘅头也不回地朝醴泉水畔跑去，只要渡河，便是宁安城领地，耀旻墨族的人暂时好不敢明目张胆地进犯。以梅蘅昔日之神躯，腾云渡河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而今修为折损，身体里还被钉进了三根屠神钉，重伤之下，不可能腾云驾雾，渡河成了一件棘手之事。梅蘅无奈地在水畔大喊：“船家？可有船家呀？”可是醴泉水畔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常年交战，周边时常生灵涂炭寸草不生，哪有不要命的船家敢来这条河上做赔命的卖卖？梅蘅只能一边沿着水畔跑，一边寻求渡河之法。然而，她如今重伤之躯，又如何跑得快、跑得远？没走两步，只听身后已传来叫喊：“快！跟上！他们在那儿！抓活的！有重赏！”
游千盛翻身前去拦住追兵，长剑在地上一插，化为屏障：“公主，千盛昔日所欠，如今尽数还清，还望公主如约能够照看我的妻儿！”说罢，和一众追兵身躯化为点点荧光，散落于醴泉水畔。
“游千盛！”梅蘅大惊。奈何梅蘅身受重伤，只能眼看着游千盛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往事如烟，随他一同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