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东京·新宿
“玉玉，接下来自己处理，别让我有机会得到十三亿噢。”
说完这句话的五条悟拉着狗卷棘还有熊猫离开，还给我布置了一个相当离谱的任务。
“啥啊？等等！”我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一只只咒灵随着五条悟的离开而纷纷冒头。“老板？五条悟？！”
尽可能地去救人吧。
这句话说得简单，但是真的好难啊！
被五条悟安排了疏散任务的我几乎是崩溃的，因为他下一秒就跑得无影无踪，独留我一人面对无穷无尽又张牙舞爪的咒灵群。
咒灵、好多咒灵！
我怀疑我这辈子能遇见的咒灵数量全在今天见着了！简直比那次我的毕业任务——去探明敌人老巢与确认BOSS情况时遇见的还要多。可那些大多数由人类因信仰问题而异变成的，并不是目前我遇见的这种啊。
唉，我是真的好头疼啊。
“大姐姐，你不舒服吗？”看不见咒灵的小孩子怀里抱着玩偶熊，天真又好奇地望向我，她身边的妈妈也颇为担忧看着我。
我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很糟糕，估计跟昨晚我与五条悟搭积木玩到深夜有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闲心玩积木，甚至让我好好研究，开发一下智力，免得太傻了被人骗走。但我知道，是的，我知道，我可不能再让他小瞧了。
好歹，我也是有着十三亿身价的女人啊！
我对她们母女露出笑容：“没事，我很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给你们变一个魔术吧。”
“好耶好耶！我喜欢魔术！大姐姐，你要变出好多好多鸽子吗？”小孩子拍着手期待不已地问我。
“鸽子啊……可以哦，姐姐带你去看。”我伸手触碰这对母女，将她们在一瞬间转移到满是鸽子的广场。
“哇！妈妈你看！”
在我消失之前，仿佛耳边还能听到这声属于孩童的惊叹，但我此刻已经又再度置身咒灵游行的地段。
必须得赶在它们大杀特杀之前，从它们手里将无辜的普通民众一一转移走。
我应该也是有极限的，一开始的从容到转移了尽千人之后，我的感知已出现滞涩，最明显的是我有种火辣辣又冰凉凉的疼痛。火辣辣的疼折磨身体，冰凉凉的痛源自灵魂。
要到极限了！
当我所在的商场里除了我再无其他人类时，我精疲力尽到只能退守角落里，因为没有其他人，咒灵的目标自然而然也就换成我。
老实讲，被这么多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盯着看，身体是会不自觉僵硬的。背上寒毛直竖，我只能随时戒备着想要朝我扑来的咒灵，在它们攻击我之前转移位置。五条悟曾经直言，我的术式束缚在于舍弃所有的进攻换来不受阻碍的逃跑，这是一种愚蠢。
不能直面恐惧，到头来也只是被吞噬的结局。
可是他还是夸赞了我，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我这么厉害，逃得很成功。
算了，他的夸奖如同讽刺般阴阳怪气，讨厌极了！
密密麻麻的咒灵盘踞整个新宿，我已经尽可能地去救人了，瞬移、躲避、找人，瞬移、躲避、找人……循环到麻木，就连疼痛都近乎无感。
极限怎么那么遥远？
好难受、好痛苦！
为什么我还没有精疲力竭？
为什么我还没有就这么倒下？
足尖轻点飞身跃到半空，躲过了底下蠕动着身体宛如黑泥的怪物，却眼看双臂成镰的咒灵突兀出现在上方，交叉朝自己袭来的利刃还伴随古怪诡异的啸声，我意图发动自己的瞬移，却发现感知明显出现停顿，完全无法移动了。
要么被拦腰斩断，要么被囫囵吞下，怎么选都是令人不甘的死法！
一秒！两秒！
我马上要被切成两截了！
啊！好可惜！
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啊可恶！
眼前的咒灵突兀停住，随后在我面前被斩断，我惊讶地看着黑暗裂开的那道光亮，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太阳镜的男人神情冷淡地看着我。
在我飞速下坠即将触碰到那个具有腐蚀性的咒灵之前，我被对方一把捞住。看上去是个上班族的金发帅哥在落地瞬间，先一步用缠满咒符的咒具解决掉地面的咒灵，我们稳稳地落到地上。暂时安全。
“你就是，五条悟说的那个女人？”
这话说的，好像那种自家有人是老板的相好那样哦……夭寿！原来老板真的有其他女性关系！！他不会是哪位女性的亲属吧？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干笑，我的表情应该是在干笑吧？
他似乎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讨厌加班。”
好巧，俺也一样！
但对方显然跟我不一样，他嘴上说着讨厌加班，但是身体却在诚实地履行合同……大概？老板不差钱，估计是从哪里把他挖来这里加班了吧？
好嘛，原来不止坑我一人，老板的剥削看来是一视同仁。
“还能动就站起来，要么跑要么跟上。”
“我不会等你。”
看着他对咒灵一刀一个小朋友，看得我压力极大，突然就害怕极了……啧，怎么咒术师没一个正常人呢？
不对，正常人谁当咒术师啊！
在我察觉到极限之前，我被脱离了战场，被那名为七海建人的上班族托付给伊地知先生带走。当时的新宿普通人类要么已经成功转移到安全地方，要么就是救援不及当场归西，我留在那里已经没什么关键作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对我的训练还算有效，总之我没有把救援不及而导致的伤亡算在我的头上——那的确有点可笑。
我会为之感到遗憾，也会为生命的消逝感到难过，但要我感到愧疚的话，说实在的太奇怪了。
但！是！
我要生气了！
真的，超生气！
老板把我丢在那种混乱的战场，还要我不断救人，我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啊！他差一点点就可以拿到十三亿了！回想好几次临近死亡的瞬间，那种又火热又冰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地缩在宿舍地毯上。
好、好难受！
老板果然是黑心的混蛋！
这样躺着过了好一会儿，等到那阵不适感过去之后，我才放松下来虚脱般躺在原地不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通过今天的战斗，我充分意识到，失去老板庇护的我就是盘菜，谁逮到我都能叨两口。
这真是，太难了！
咔哒。
熟悉的开门声，我本想看过去，但是转念又想到，能拥有我这间宿舍钥匙的除了我自己就是五条悟啊。一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今天这么折腾我，我恶向胆边生，打算装死吓吓他。
每天打开门都发现你的十三亿在装死刺不刺激啊老板？哈哈！
“玉玉？”
“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不仅不动，还选择性失聪，甚至故意把呼吸调到微弱。
虽然说不一定能够完全瞒过——诶？
我被突然抱起来，这打乱了我的各种心思，五条悟呼唤我的名字时语气明显变得有些急切。
我不由睁开眼，一瞬间就撞入他那双摘去眼罩的冰蓝眼眸里。
“那个，抱歉，我……”不好！我的被动发动了！
我在他眼中看见之前遇见的那个名为夏油杰的人，他在五条悟眼中不断重复着生到死的瞬间，我又看见我在他眼中死去的样子。
理解不了的悲伤一瞬间淹没了我，我在他怀里无措地呆愣着。
忽然，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把混乱我的幻象全数打断，我听见虽然很好听但极其危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玉玉，我不是说了，不准对我使用读心吗？”
“你，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