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文里的正妻
“夫人。”
男人最初是不甘不愿的,此时却认了命,这几日倒是有些肆意,有将每一日当成最后一日的潇洒。他倒是比我的丈夫聪明些,晓得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实在是我今日放走了他,明日我就能成为男人口中的玩物。
我怎么会放这样一个男人走,在他知晓我身份的时候他就走不掉。也就是在他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他的不甘不愿消失殆尽,开始了等待死亡。
今日竟说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般的话来。
这话若是文人墨客说出口那是俗了,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有不符合的文雅。俗气归俗气那也是词句,他个胸无点墨出卖体力的男人怎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是我瞪大的眼睛露出我的惊异,他的大手覆盖上我的眼睛,他没有多余的话语,用他的行动来表达他的情绪。
这实在是对牛弹琴,我与他没有这样的默契,不能从他的肢体语言里体会他的情绪。
只会在舒服与不舒服的时候发出不同的叫声或者命令。
我稍稍的不满,也能引起他放缓的动作,小心的问候。这是应当的,他伺候好了我,才能够活命。当然的若他只有他一人,我也不会寻到他,床榻之上我的权势皆是空谈,他那无尽的力气随时能够要了我的命。
我寻上他不仅仅因他和我眼缘,更因为他充满了弱点。
而我能够拿捏他的弱点。
对着听话的男人,即使低贱我也有两分心软,纵然我没有否认要他命的说法,也不给他一个心安,但实际上我知晓我做不到杀他。
当初的软肋选错了。
软肋不应该是活着的别人,而是求生欲望强的人的那条命。
我看着男人的发旋,他的服从有几分是真的呢?
“你怎么不生得蠢笨些?”
男人的眼露茫然,倒像是天真不明事理。他与顾存理,是全然不同的人。顾存理一副聪慧的模样,被一个拙劣的女人骗去了三魂七魄,却还以为自己无情冷情极了。
对那女人或许常常有几分怜惜,怜惜她身世飘摇,又可怜她为人怀子。我什么都还未做,就已然落在恶人的位置上,顾存理这般做法,除了恶心我,还作孽了我。
若那真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顾存理也碰不上遇不见。值十两银子的姑娘哪里会落在顾存理手中,只值十两银的姑娘并不会被送到顾存理身旁。顾存理对外室的怜惜,在我看来那都是不应当的。弱冠之年的男子,哪里不晓得那女子不在他身旁也会去了旁人身旁的道理,那女子的糟糕处境,既不是他造成的更不是我造成的。
反而是他处处待那女子好,造成了我的困境。
我实在是恶心了他,因着恶心他,都生了眼疾。那缺斤少两的天外来字,本不会缠上我的,我也不该有这般的毛病,说来说去还是顾存理脏了我的眼。这样一个肮脏蠢笨的人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过去两年里那些心酸落泪都让我眼生恶疾。
一想到那些事来,我几欲呕吐。
这般的男子实在是令我作呕。
而我还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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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气渐热,顾存理往外头的院子里送冰。我第一次踏足外室的院子,瞧见那爬满花藤的秋千,倒是想起他在院中为我架起的秋千,他并非没有予我半分好,我对他也不是全有坏印象,哪怕此时我见了他便觉得脏眼,但最初也想过好聚好散。
可他不想。
我并非不为他纳妾,无善妒之名。前脚他欲传我善妒之名,后脚我为他纳两房美妾,他不愿与人同房,说我虚情假意。我却言我是真心,若他想要将外室纳进来也并非不可,最好在有孕之前。
他看我是面目可憎,我瞧他是蠢不可及。
我与他的和离缠了许久,我为他纳的两门妾室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他怜弱我也为他选了门弱的,那姑娘与外室一般是被父亲卖出来的,而另一个姑娘家里更是简单,她的爷爷过了辈一个孤女在世间难存,爷爷虽有祖产却落不到她手中,家产被家中长辈占了去,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医馆。
那孤女是毛遂自荐,我本想她在郊外当个医者,也算是承衣钵。
那外室娇养半年,用着的无一不名贵,见了我却还是战战兢兢,那满身的富贵也没能成为她的脊梁骨。我瞧着她想起自个养着的低贱男人,比起没什么变化的她,男人实在给我惊喜。稍微养养,那长相就脱离了野蛮,穿上那锦衣别人也只当是武将家的公子。
顾存理养了外室半年,也没瞧见她比过去美绝到哪里去。
这是一个调教好的美人被送到了顾存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