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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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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识很清楚,不断加剧的撕裂般的疼痛仅仅令她咬紧了牙关,可随着时间分秒流逝,眼前的一次次涣散促使她生出一种强烈的,独自在惊涛骇浪的海面飘荡的错觉。

一望无垠的海面波涛汹涌,她被迫上下沉浮,求生的本能令她张着唇努力地汲取空气,尽管好几次她都差点儿呼吸不上来了。

只要忍忍就一定会过去的,她这么想。

可很快她便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就连一块浮木都真不到,除了随波逐流,她无法脱离这片恐怖的深海,那种孤独的无助令她慢慢的麻木。

她想求助,可是该求助谁?谁能救得了她?她被抛下了,父亲、母亲、祖母,他们所有人都不在了,不在了。

时间变得尤其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难挨,等她木然地、呆滞地承受完狂风暴雨般的肆虐已是一个小时过后,除了疼就只剩绝望与屈辱。

她低头看着自己遍布着一条条青紫痕迹雨的不堪入目的身体,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无数画面仿佛走马灯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某一刻,她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直活在画像上与自己的这张脸十分相像的另一个女人,对方正温柔地向她张开双臂,似在鼓励她过去。

这一切应该只是幻觉,她这么告诉自己。

可当重新睁眼后,女人的身影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身后正缓慢地迸发出了一道温暖的柔光,她清楚地听见了对方正在呼唤她。

“凡妮莎,原来我的宝贝已经长这么大了,妈妈很想念你。”

于是,她只剩死寂的眼睛突然弯成了月牙儿,眸里多了一抹稀碎的光,渺小的、虚弱的,仿佛一个摇摇欲坠的火苗,

此时此刻,她感觉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破碎的衣裙也恢复了原样,刚才的那一个小时好像只是个噩梦,而现在,她梦醒了。

“母亲..”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只能自己听得见,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嗓音能沙哑到这种地步,下面的话一时堵在了喉咙口。

可那个女人完全不嫌弃,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母亲..”她又颤抖着嘴轻轻唇念出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下一刻却泪流满面。

巨大的痛苦瞬间占领了她的心,可她仍旧努力地牵动着唇角,而后挣扎着起身想要投入女人的怀抱。

突然出现在的这束光对于置身黑暗的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希冀,她相信母亲是来接自己的,只要过去就可以彻底解脱。

而被五花大绑的马尔福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清醒过来了,他能够瞥见沙发的一角,却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肆意欺辱。

一切都停止后,马尔福没有听见她的哭声,他看不见她目前的状况,有且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但很快,在他有限的视角里,他看见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被撕毁的裙摆随着她每走一步翩飞,就像蝴蝶的翅膀,只不过变得残缺不全了。

“...”马尔福试图说些什么,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突破不了这条禁锢着他的魔咒。

不远处,她才走出两步便不支摔倒在地,没人扶她,全靠她自己撑着起身。他忽然便庆幸还好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

可当她接二连三摔下去又挣扎着起身后,马尔福的眼神也从刚才的心疼逐渐走向愤怒,浅色的眼眸里是无比清晰的愤恨,他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一切情绪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可悲。

终于,在她差点撞到额头后,早已穿戴整齐的安格斯上前横抱起她,再去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裤被弄脏,强势地将她圈在怀里。

可她仍旧要起身,被他按住了还在不断挣扎,力气小到他轻而易举地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推搡下没有丝毫动摇。

这样无意义的反抗持续了几分钟,安格斯才发觉一丝不对劲。

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妹妹,正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地挣扎,这些都没什么不对,可她的眼睛像是失焦了般只知道盯着一个方向,她刚才摔了许多次也执着要去的方向。

直到这一刻,安格斯舒展的眉头骤然蹙起,他的目光也落在她所看的方向,可那里除了一个摆件和一扇窗外没有别的了。

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凡妮莎,凡妮莎...告诉我,你在看什么?”

即便安格斯循循善诱,她仍一言不发,那双本该明亮有神的眼眸此时空洞灰暗,失去了所有光彩,直愣愣地盯着那处,她像是没听见一样挣扎个不停,即便这么做徒劳无功。

被这突如其来的阻碍困住的凡妮莎用尽了力气都挣不开,她死死望着女人的方向,那束光正一点点消散,越来越微弱了,她的母亲就要走了。

眼看着还是无法脱身,她看也不看一眼便一口咬上对方想抚摸她脸庞的手,没有一丁点儿的留情。

柔软的皮肤破开后便是血肉,藏在更里的骨头成了她的目标,有什么液体顺着她的唇齿流出,有些咸,带有铁锈味,她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

从始至终,安格斯都没坑一声,他的手已被咬得鲜血淋漓,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只用空闲的那只手温柔地为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那束光越来越弱了,女人的身影也在变得透明,耳边是那温柔的呼唤,念着她的名字,叫她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口里没有松懈地继续撕咬,可也因此,凡妮莎察觉到阻止她的人似乎放下了警惕。

于是,她趁机从这该死的禁锢中逃了出去,却在猛地跑出几步后被什么绊倒,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女人的身影就在前方,她伸出手却碰不到对方的裙角,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近在咫尺了,却犹如相隔山海那样遥远。

只要仰起头,她便能看到女人的温柔的笑脸,这种感觉很奇妙,令她忍不住亲近,就像血脉中与生俱来的那样。

可随着那束光彻底黯淡,女人的身影也消失了,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在那里。

她爬了过去却什么都找不到,另一种恐慌立刻在她心中滋生,她又迅速环视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后,她终于崩溃了。

“呜呜呜...母亲,母亲.不要我了...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响彻起她凄惨的哭喊,以至安格斯终于明白了她刚才的反常是为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盯了她几秒才过去将她抱起。

他像哄小孩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再贴着她的耳朵缓慢地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他们的母亲,她出生以前的事。

「关于母亲的问题,三岁前的凡妮莎从没问过,或许是听多了故事,某一天她忽然问起自己的哥哥,他们的母亲去哪儿了。

彼时十岁的安格斯也才失去母亲两年而已,伊格纳修斯的教诲令他不得不隐藏起了最真实的心情与想法,他骗了自己的妹妹。

他说,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长大了就会回来。

小小的凡妮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从那之后,他的妹妹便没再提过想见母亲,但在每年过生日时,她的愿望都成了同一个:希望自己快快长大。

直到后来,凡妮莎的九岁生日那天,安格斯以为会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可在结束了晚宴,他赶在凌晨完成了既定的金融方面课程,终于准备休息后,从浴室里出来的他却在床上发现了个已经睡着了的柔软的小家伙。

那时的安格斯已十六岁,在德姆斯特朗就读六年级,圣诞长假致使他能回到家为自己的小妹妹庆祝生日。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小小的,软软一团的小家伙会偷偷跑到他床上来,他甚至没能发现。

在照顾人这点上,他绝对不是擅长的,只因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小团子抱起,她就醒了。

可这双惺忪的睡眼在看清他后,小团子突然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不停地叫着要母亲。

也是那一夜,安格斯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妹妹不知不觉已经长大到能够理解死亡的意义,她明白了母亲永远不会回来,却没有怪他当初的谎言,只是趴在他怀里掉了好久的眼泪。」

很快,在他的安抚以及魔咒的作用下,她终于睡着了,缩在他怀里,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可脖颈与腿上的青紫还是一眼就能看清。

安置好她后,安格斯不紧不慢地对着马尔福挥动起魔杖,直到那捆粗绳消失不见,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没死就起来,我的耐心有限。”

在禁制被解除后,马尔福犹豫长时间保持着一个趴着的姿势,再加上受的伤,一时没爬起来,他缓了缓才慢慢起身,即便狼狈,眼神依旧凶狠。

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她的身影,在确认了她无事后,他才讽刺道,“怎么,卡特先生终于准备逼疯自己的妻子了?”

然而安格斯压根不理会,他自顾自甩出根魔杖丢在他眼前,随后冷声道,“我如何对待我的妻子也轮不到你来评价。”

尽管安格斯是坐着的,却像个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睥睨着渺小的虫子,反衬得此时狼狈不堪的马尔福矮了一截。

但他也不甘示弱,“是么,你能带她走困住她又怎样?你永远也掌控不了她的心,没什么比她恨你更好的报复了,卡特先生。”

回应他的只是安格斯的冷笑,“她的确恨我,但她也爱我,而这些可都与你无关,她永远都只会是我的。”

然而马尔福却没有丝毫惧意,他怒极一个箭步冲上去便一拳砸在对方的侧脸上,“那么作为她的哥哥,你知道她患有产后抑郁么?你敢这么对她,是怕她死得不够快?如果她出了任何事,就算死我也会拖着你下地狱!”

出乎意料的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安格斯没有还手也没有反驳,他的眸色渐冷,视线却落在另一边正熟睡的姑娘身上,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

再次睁眼的凡妮莎发现自己回到了拜伯里,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慢慢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

她只记得和马尔福去了一趟霍格莫德,然后又到了索尔兹伯里,游览了那里著名的教堂,还一起用了顿午餐,午后又觉得困便被带了回来。

再一看时间,恰好过了下午6点,凡妮莎有些诧异自己今天怎么午睡了那么久,虽然平时有午休的习惯,可每次最多一个小时,今天还真是有点怪。

可等她推门出去打算抱一抱自家宝贝时,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悠闲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马尔福,而文森特正在厨房忙活。

梅林的胡子!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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