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叔叔的农场2
一行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伯德叔叔进入农场,广阔的农场中间只有一栋醒目的白墙红瓦的二层小洋楼,四周是一片空地,小楼旁边有一间小小的隔间,用于放置各种劳作工具。以房子为中心,左边是一大片菜地,右边是围着篱笆的畜牧区,貌似养着羊?后面是果园,种着好几种果树,远远看去,层层叠叠的绿色里点缀着深浅不一的色彩,看上去绚丽异常,像一副色彩异常浓郁的油画。
纪情与悠闲的坠在队伍末尾,目光散漫,好似这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春游。
到了小楼面前,伯德叔叔转过身看着众人,“上天保佑,还有四间空房间,你们拥有自行选择的权力,你们可真是幸运,幸运的孩子们快去选择自己的房间吧。”
十个人悄悄打量着彼此,心照不宣的朝心仪的“舍友”方向移动,三三两两组队成功,便走向空房间,最后只剩下了纪情与和特殊女子,她们的视线穿过人群相交,本没有意外的感觉,平庸的大多数本就有排斥异类的本能,她们这种装扮,可能是大佬也可能是疯子,未知的不可预料,还是和自己相似的已知更好掌握。
女子留给纪情与一个莫测的笑容,率先走向房间。纪情与依旧仿若闲庭散步般走向房间,大家的房间都在一楼左方,四个房间挨得紧俏俏的,两两房门正对,如果不关门的话房间里的情形会被对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右边两个房间已经关上了门,左边第一间正在关,不过纪情与在关门之前已经看清了房间布置。
那是一个三人间,房间很小,呈纵向长方形形状,长方形的最里面那面墙上有一扇小木窗,小木窗是关闭的状态,不过打开应该正对着那片菜地,小木窗前面三张小木床整齐排列,床尾离墙面也就留两个人并肩行走的距离,每张床边各有一个小床头柜,小床头柜上有一盏小木灯,地板是木质的,墙面是米白色的,天花板也是木质的,并且天花板的高度并不高,一个身高有180的人举起双臂,指尖就能触碰到天花板。
很显然,过于低矮的天花板和狭窄的空间会给人一股压抑的感觉,有点像是笼子?不不不,还不至于,不过感觉上有点像就是了。
纪情与走到左边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房间布置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只有两张床的缘故,纵向的空间比之三人房稍稍有些富余,女子已经坐在靠窗边的那张床上了,纪情与对窗边的床位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渴求,于是安然的接受了这样的分配结果。
接下来应该是舍友之间的友好交流时间。
纪情与与女子面对面坐在小木床上,女子看着纪情与的眼睛,出人意料的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我是A区雾云开,初次见面,希望我们能愉快相处。”
纪情与欣然接受,同样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A区纪情与,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能愉快相处。”
雾云开好似十分好奇的认真打量起纪情与来,强烈的视线不容忽视,却不会让人感觉不适,纪情与坦然面对。
又是一个A区的人,每个副本都能遇上A区的人,这不禁给纪情与一种A区人很多的错觉。事实上A区的人尚不及B区的五分之一,从A区往下,每个区的人数是像金字塔一般往下递增的三角形结构。
因此一场试炼里能遇见A区的人真的很少。
“小与妹妹你今年多大啦”雾云开打量完之后以一种猥琐变态般的诱导语气问道
纪情与瞬间感觉刚才的目光非常不适了。一个大美女为什么要用这种猥琐老大叔才会用的语气啊,姐姐你的形象崩了你知道吗。
“我24了”没错,纪大小姐大学毕业后当了两年无业游民,一直沉浸在各种刺激的娱乐项目中,然后就进了试炼。不然的话也许她现在应该在体验一些空中项目了。
“24呀,还小呢,有没有谈过男朋友呀”依旧是那种略有点贱贱的感觉
纪情与此刻感受到一种名为无语的情绪,都24岁了真的还小吗,她的大学同学都已经有人当妈了。
“谈过”,其实并没有。不过纪情与并没有在雾云开身上感觉到不怀好意,于是也乐于回答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雾云开听到之后有些了然,又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解读到这种情绪的纪情与真的非、常、震、惊,她们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自来熟也没熟成这样的吧。
雾云开却不觉奇怪,“我们都已经在试炼里了,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看到一见钟情的朋友当然是要立马交的啦,完全可以跳过那段不熟的尴尬期,你叫我一声开姐,我叫你一声与妹,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纪情与虽说有些叹为观止,但没有恶意的结交她并不会拒绝,这既然不是一个对抗性的副本,凭空多了个情况不明的“姐妹”也不知道是麻烦还是走运。
这位新晋姐妹还想和纪情与接着聊天,伯德叔叔响亮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
雾云开有些惋惜这个姐妹交心的好机会,纪情与却有一种小小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实在是不怎么会处理这种过度热情的朋友,在她24年的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
尽管纪情与有些情感淡漠,但是遇到这种巨大的善意,也是有点手足无措,甚至在她体会到一点那种莫名的好感之后,竟也有些小小的庆幸。
不过也只是小小的一点点而已,大概就是海洋里的一滴水的程度吧 ,她的防备之心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解的,那也太儿戏了。
其实纪情与的情感淡漠不是天生的,或者与其说是淡漠,更像是有意筑起的心防,隔绝外界的一切,于是体现为了淡漠。而纪情与本身是了解自己的情况的,这种自我保护式的淡漠还外化形成了一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自从形成之后,雾云开是第一个以无比热情的姿态想和她成为朋友的人。
纪情与不可抗拒的想起了从前。
其实纪情与一开始不是纪家大小姐的,她只是一个私生女,一个小姐生的,爹不管妈不爱的受人耻笑的女孩子,尽管她并没有犯什么错,母亲冷漠的态度,认识的不认识的鄙夷的眼光却总是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她,有如实质的枷锁禁锢住她的灵魂无法挣脱。
她其实并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她的父母不偷不抢,没有做什么危害国家危害社会的事情。只是因为道德的因素,她就被打上了许多莫须有的标签。
她的幼儿园,小学,初中,时间或长或短,班里的人总是会知道她妈妈的职业,总是会知道她是个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小姐生的私生女,没有人动手,只是精神上的孤立、鄙夷的目光像是无声的审判。小时候她就是一条被困在浅滩里的小鱼,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无法再跳动一下,是那样的无力。
要不是纪家嫡系一脉出了事,死光了,作为私生女的她又怎么可能被冠以纪家大小姐这样的名头。
那年,她15岁,上完初中,被接回了纪家,纪家的人也是那样熟悉的,鄙夷的目光,好像她是一只地下的蟑螂而不是和他们有着同样血脉的亲人,不过纪情与已经不在乎了,正所谓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极致的鄙夷与孤立让纪情与的三观开始重塑,她开始以自我为中心,开始淡漠外界,只重视自己的感受,她会自己当自己的神,根本不需要理会外界对她的审判,因为她没有罪。
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同时,她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伪装,伪装得像是一个有情感的,正常的,拥有符合她身份的一切该有的情绪的人。
不过裴洛厅的出现是个意外,15岁的裴裴是个非常叛逆的小孩,他没有对她的出身感到鄙夷,反而觉得她冷酷(其实是淡漠)的样子很酷,非要她教他怎样变得冷酷。
大抵在一个叛逆的青春期小孩眼里,父母所谓的不齿远没有一个他想要的冷酷外形重要。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可以说是是裴洛厅的陪伴和身份帮她解决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开始的纪情与只觉得烦,后来却渐渐适应了,习惯了。
尽管最后裴洛厅也没学会怎样变得冷酷。
但是裴洛厅成为了纪情与的好朋友,得到纪情与小心翼翼给予的为数不多的感情。
不过纪情与清楚的意识到,她成长了,比起15岁初步开始重塑三观的自己,现在的她已经有了稳固得不可撼动的三观,她更加坚定,也更加淡漠。
如果裴洛厅是这时闯入她的世界,一定会被无情的驱逐。
只可惜世间的因缘际会总是不可言说。
回过神,纪情与在雾云开的挽臂下向外走去。
现在,她好像迎来了第二个闯入者。
在试炼世界里,她完全不用再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不过不正常的她却吸引了比正常的她更多的朋友。
也许这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世界。
什么样的正常才是正常?不正常的标准是谁制定的?谁又能保证现实世界里的人都是正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