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说起来，”有栖川坐在包厢里，她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单面玻璃，玻璃外的圆台一览无余，“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这又是什么高端地方？

昆吾昭正拿着菜单点菜，闻言抬起头，“你们不知道吗？”

家入硝子摇头。

有栖川安摇头。

七海建人灰原雄摇头。

夏油杰也摇头。

五条悟……五条悟还在生闷气。

昆吾昭把即将要说出口的“五条悟没有告诉你们吗”收回去，她把菜单递给身边的有栖川安，“这里是拍卖场。”

“前两天在大西洋一处深海发现了一处游轮的遗骸，大概是近几年卖品最多最稀奇的一次拍卖会。”

“啊，既然这样，会有很多有钱人来吧？”有栖川安不确定地看了眼手上的菜单，“这里还兼职餐厅的吗？”

“今天来了很多王公贵族和富豪，所以这次拍卖会在结束前是不会曝光的。”昆吾昭悄悄把手伸向一直看着玻璃外发呆的五条悟，却转头对着有栖川安笑，“菜单是贵宾的隐藏项目。”

她牵住五条悟垂在身侧的手，然后又放开了。

五条悟动了下指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一小朵玫瑰，粉色的，像是刚刚绽放，花心还打着卷，娇嫩又柔软。

他抬眼，昆吾昭正偏着头对其他人说话。

昆吾昭一向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太亲近，她在外总是让人感觉温和又有距离感，偶尔独处的时候才会贴近一点。

他原本是真的不乐意让别人一起跟着来的。

但是现在，五条悟轻轻揉了一下粉色的花瓣，他突然有种在众人面前偷情的感觉。

刺——激——

有栖川安奇怪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她对旁人情绪敏锐的感觉告诉她五条悟现在非常雀跃，「他怎么突然心情变这么好，刚刚不还闷闷的吗？」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台下有人陆陆续续进场，皆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发型身高甚至连长相都十分近似。

“欸？”有人疑惑出声。

“因为参与拍卖的人身份大相径庭，”菜上得很快，昆吾昭把圣代推到五条悟面前，解释道，“为了防止出现以权压人的情况，每个拍卖者都有专属的代表，拍卖者在幕后出价。”

“以权压人？”

“对啊，”昆吾昭叉了一口水果，她弯了弯眼睛，“不过也不只是以权压人的情况，比如一样卖品，出价人是我，就没有人会继续出价了。为了保证卖方的权益以及增加趣味性，类似这种大拍卖会都会以匿名的形式进行。”

拍卖内场很大，可见席位上千，现在居然坐满了。

“参加拍卖的人这么多吗？”灰原雄扒在玻璃上，“嚯”了一声，“底下都坐满了，这里有这么蹲包厢吗？”

“没有，有些人不便赶来，会通过拍卖会的内网观看竞拍。”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家入硝子支着脑袋，表情微妙，“既然是从大西洋捞出，又是近几年最大的拍卖会，为什么会在日本举行？不说别的，运送货物都麻烦不少吧？”

“哦，这个啊，”昆吾昭表情淡淡，“因为我在这里，我懒得跑出去。”

我懒得出去所以只好让他们来了，所有人都懂她的潜台词。

「果然是这种华无朴实的理由呢。」

他们还在吃着，主持人已经上台，第一件拍卖品也随之进场，万恶的有钱人昆吾昭瞥了一眼明显气氛紧张的内场，把连线话筒放在桌上，按下免提，“你们要是看中什么直接出价就行。”

她想了想补上一句，“别客气。”

……

前几件都是热场的小玩意，场内出价也不疾不徐的，场面一片祥和。

直到第一个大件被端上台。

包间内的饭菜残羹已经被收走了，桌子上摆着一些水果零食，原本众人正聊着白天的个人战，这件拍卖品被端上的时候皆是不约而同望过去。

阿卡珊瑚，无白芯，净牛血色。

还是整株。

“这也是……从巨轮遗骸里捞出来的吗？”有栖川安眼睛闪过惊艳。

“不是，”昆吾昭也来了兴趣，“应该是从日本海域开采的。”

这一株珊瑚价格少说上亿，一般会当成压台的拍卖品，如今竟然被当成第一件大件拍卖，可想而知接下来拍卖的是什么珍宝。

起拍价一亿日元。

昆吾昭拿起了话筒，“二十亿。”

其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数学不好，”灰原雄乐呵呵地对着七海建人挠头，“一亿离二十亿应该有点距离吧？”

“……我数学可能也有点问题。”七海建人僵着脸开口。

内场，一名男子按下铃，“二十亿日元。”

场内安静了一瞬。

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微颤，“场内出价二十亿日元，是否有其他人加价？”

“二十亿一次……二十亿两次……二十亿三次……”

“成交！”貌美的女子敲下锤，“让我们恭喜这位买家拿下六号卖品！”

此时，其他包厢。

安静。

有个人拿着话筒，半晌他放下来，“……是那位吧？”

与他一同出席的人脸抽了抽，“应该是的。”

包厢内。

直到一锤定音勾昆吾昭才放下话筒，“咦，怎么没人继续出价？”

“你跳太多啦，”五条悟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起拍价二十倍一出别人都懵掉了吧。”

“但是这颗珊瑚值得更高的价格，”昆吾昭盘算着，“加工完卖出去至少一亿美金。”

“……你不是拿来收藏的？”有钱人不都喜欢收藏巨型珊瑚吗？

“不啊，”昆吾昭点了点被撤下去的红珊瑚，“这株珊瑚一看就很适合做首饰，等成品出来送你们。”

第一件大件显然是没有很好地调动买家的兴趣的，好在第二件古画昆吾昭没兴趣，内场接二连三的出价很是热闹了一番。

其中有一款宝石项链，有栖川安多看了两眼，但并没开口要。

昆吾昭盯着她，眨了眨眼睛。

最后项链以将近一千万日元的价格成交，包厢没出价。

接下来是一套银质的手术刀，家入硝子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昆吾昭默默地擦话筒塞到她手里。

包厢内第一次气氛激烈起来，大家正竞价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了。

“安安，”昆吾昭坐在最里面，喊了一声有栖川，“去开下门。”

“哦好。”

有栖川安打开门，走廊上站着一个黑衣侍者，手上托着一个托盘。

“小姐，这是您的拍卖品。”

他打开了托盘上的盒子，一条黄宝石项链躺在里面。

电光石火间，有栖川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站在原地，转头，在喧闹中对上了昆吾昭的视线。

昆吾昭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