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女和老父
更新时间：2013-10-08
第八章少女和老父
韩臻掏出手机，上面显示“23:20:13”，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分钟。
此刻这辆满是灰尘的小汽车，正行驶在一条偏僻而寂静的沙石小路上。小路不算平整，坑洼的路面有些颠簸，轮胎摩擦路面的砂石颗粒，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两旁种着纤细的柳树，在这深秋的季节，树枝已经掉落了大部分叶子，变得光秃秃的。因为地处偏僻，在这条路上还没有安装监控，而且一路行来，至少有五处以上的岔路口。白天的时候，这条路上的车辆并不算少，如果凭借轮胎痕迹进行跟踪，无疑将是一个艰巨而浩大的工程。
时速九十公里，按照这个速度，还有五分钟，就能够到达目的地。
韩臻认真地操纵着方向盘，在这种算得上乡间小道的郊区小路上，时速九十公里的速度，一不小心，还是有可能发生事故的。
前面是一个转弯，转弯后是一条小河，河上的小石桥只有两米宽，开车通过的话，需要十分小心。
这条路韩臻已经走过不下七次，称得上熟悉了。对面没有车灯的光亮，所以韩臻只是将车速降到了八十公里，猛打方向盘，小车以漂移的姿势摆过车尾，疾速冲过了转弯。
前面有人！
一个身穿红底白色碎花衬衣，扶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路边，目瞪口呆地望着向她撞来的汽车，一动不动，似乎是吓呆了。
“我靠！”
韩臻忍不住骂了句粗口，他快速反打方向盘，同时猛踩刹车，但因为速度过快，再加上事发突然，他已经难以控制车轮的转向。小车带着尖利刺耳的刹车声，撞断了路旁的小柳树，栽进一侧的排水沟里。
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排水沟里有些积水，但不深，还没有漫到车窗位置。如果韩臻的左腿没有受伤，他必然已经在车辆失去控制的那一刻飞身跳出，稳稳落在马路上，说不定还能赢得小姑娘一声喝彩。但此刻他靠在座椅上，被弹开的气囊撞得头晕脑胀。
“啊！”一声尖叫传来，韩臻甩了甩头，循声望去，穿着碎花衬衣的少女已经丢下自行车，踉踉跄跄地向他跑来。
韩臻转过头，右腿用力撑起身体，右手抓住车窗上沿，准备从车窗里抽身出来。上身刚探出半截，就觉得一双小手伸到两腋下，然后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望着眼前少女紧张焦急地表情，韩臻张口结舌。
现在两人的姿势，就是比韩臻至少矮上一头的少女，像抱洋娃娃一般，将韩臻横抱在怀里，双臂还不停上下晃动，做出哄婴儿睡觉的姿势。
“你没事吧？受伤没有？对不起啊，我没看见你的车……”
少女脸蛋通红，眼睛里含着泪水，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放我下来。”韩臻终于说话了。
“啊？哦！我放你下来，你小心点啊。”少女手忙脚乱地把他放在地上，韩臻晃来晃去地单腿跳着，差点没摔倒。
“你的腿受伤了？呜呜……这可怎么办？都是我不好……”少女看到叶真鲜血淋漓的左小腿，哇哇大哭起来。
“别出声！”韩臻郁闷地大喝一声。
“咕……”少女一把捂住嘴，圆溜溜的杏仁眼惊恐地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韩臻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一软。
“不怪你，是我开车太快，差点撞到你。”韩臻平定了一下心绪，和声解释道。
“不是的，都怪我没看到你的车开过来……”少女放开捂住嘴巴的手，轻声说道。
“行啦！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再说了！”韩臻心里“腾”地又窜起一团火。
“啪”的一声轻响，少女又捂住了嘴，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惊恐，又有些好奇，给人感觉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
韩臻看了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开口道：
“我的车坏了，你能不能骑车载我一程？就到前面的红柳山庄，那里有我的朋友，他是医生，可以帮我治疗一下。”
少女眨了眨眼睛，捂着嘴巴没有说话。
韩臻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没有看到直升机探照灯的踪影。
“到底行不行？说话！”韩臻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他的腿受了伤，早就自己抢过自行车，骑上跑了。
少女稍稍放开捂住嘴巴的手掌，闷声闷气地道：“我爸就是医生。”
“什么？”韩臻没听清。
“我说，我爸就是医生，他是很厉害的医生，死人都能救活的。”少女放下手，吐词顿时清晰了许多。
听到前半句时，韩臻还真动了去找她爸治疗的心思，毕竟萍水相逢，不可能是敌人安排的陷阱。但听了后半句，他直接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带我去红柳山庄，我会给你钱。”韩臻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不要你钱……可我还得回家给爸爸送药呢，家里有病人等着急用，怎么办？”少女眼圈发红，好像又要哭出来。
韩臻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好，麻烦你载我去你家，让你爸爸帮我治疗一下吧。”
“嗯嗯，好，我们走吧！”少女立刻破涕为笑，欢喜地扯着韩臻的衣袖摇晃着。
坐在自行车后座，韩臻右臂环着少女的腰，本来他还不想采用这个有些尴尬的姿势，但在少女兴奋地涨红着小脸蛋，把一辆破自行车骑得风驰电掣，时速至少八十以上之后，韩臻终于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腰。
少女的小腰盈可一握，韩臻手臂肌肤贴在她的腹部，可以感受到她柔韧的小腹肌肉，随着快速的蹬车动作在不断收紧、放松。这是韩臻第一次和异性距离如此之近，品味着这种陌生的感受，韩臻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你的力气好大。”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韩臻没话找话地说道，。
“你说什么？”少女没有回头，大声喊道。
“没什么。”韩臻也大声喊。
自行车拐进一处岔道，又骑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座小村庄。少女放慢了车速，直接骑进了村头第一家院落。
停好车子，少女取下车把手上挂着的药包，拉着韩臻的手往里走，边走边喊：“爸，我回来啦！”
“嘻嘻，你个丫头，怎么回来这么晚？老爹我还以为你在路上被车撞了呐！”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不知怎么，叶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又没有具体印象。
韩臻被少女拉扯着进了屋，正堂摆着一张方桌，桌后面靠墙是一张香案，香案上方墙壁挂着一幅药王菩萨的画像，似乎因为年深日久，画像下端已经被香炉里的燃香熏得有些发黄。一个长着白胡子，身材矮胖的老者躺在方桌旁的躺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爸，我在路上捡了个病人回来，他受伤了，你快给看看！”少女把药包放在方桌上，摇晃着老者的胳膊。
韩臻看着老者及胸的雪白胡须和一脸皱纹，心想这难道不该是她爷爷吗？
“这傻丫头，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家捡，不嫌沾一身脏啊？”老者没好气地说道，睁开了一双老眼。
“小伙子，过来，手放桌上，我给你把把脉。”老者挥了挥手，示意韩臻过来。
“……我腿受伤了，别的没什么病，不用把脉。”韩臻有些郁闷地说道。
“谁说不用把脉！我老汉一手切脉神技响彻十里八乡，响当当的字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地！”矮胖老者“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向韩臻怒目而视。
“你就让我爸帮你把把脉吧，求你了……”少女背着老者向韩臻哀求，幽怨的大眼睛我见犹怜。
韩臻皱了皱眉头，走到方桌旁，俯身把左臂放在上面。
老者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左手放在韩臻手腕上，两眼微阖，摇头晃脑。
十分钟后……
韩臻抽出手腕，老者左手悬空，一动不动，已经发出了阵阵鼾声。
韩臻一言不发，转身一蹦一跳地就往外走。
“大哥，你别走啊！”少女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袖，韩臻用力一甩，少女纹丝不动。
“放手！”韩臻怒喝。
“怎么了？怎么了？”老者被两人声音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连声问道。
少女并不答话，拉着韩臻的袖子不撒手，低头在地上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嘻嘻，你想干嘛！”老者猛地坐起身来，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少女忽然俯身，拿起房门旁边的一只陶罐，“呼！”地一下扔了过去！
陶罐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老者面前，“轰！”地一声巨响，陶瓷碎片纷飞，老者鼻青脸肿，满面鲜血，“扑通！”躺在了椅子上。
此时房间里才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狂风旋转着，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墙上的药王菩萨像也“哗啦啦”地随风飞舞，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韩臻张着大嘴，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