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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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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明扼要地将我和他是如何被利威尔接住,如何来到他和法兰、伊莎贝尔的家,如何讲述我的过去与王室的秘密告诉了艾伦。

“原来如此……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利威尔先生!”艾伦与我肩并肩坐着,真挚地向利威尔道谢。

“不用客气。”他冷冰冰的声音里倒没多少客气的意思,“你要谢就谢这个小鬼吧。我原本既不打算救你们,也不打算收留你们。”

“诶、诶……?”

艾伦怔了片刻,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杯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为了不让艾伦太尴尬,我立刻说:“艾伦,你还有什么搞不清楚的地方嘛?”

“嗯……”他沉吟着,眼珠转向右上方,手指摩挲着下巴,“应该没有了吧。爱丽丝你讲得都很清楚……对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内,你是怎么跑到地下街的通风口的?”

“呃、用两条腿跑的?”我试图糊弄过去,但艾伦显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真是的,不许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你知道吗,爱丽丝,你的幽默感真的很糟糕!”

“我没开玩笑啊?跑步不用两条腿,那该用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艾伦更加激动地凑到我跟前,使我不得不战术后仰,免得他的口水喷到我脸上。

“照你的说法,中央宪兵在追我们,可你的两条腿怎么能跑过立体机动装置?你居然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一路顺利地跑到了通风口吗?就算宪兵没有立刻追击,但绝不可能放任你带着我和切姆斯大摇大摆地从王宫正门跑出去啊!”

他确实问到了点上,可一时半会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和他解释。我只好用比较下流的方式——人身攻击,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是在质疑我跑步和捉迷藏的能力吗,艾伦?呵,你可别忘了,你哪一次和我比赛跑步赢过我?而且,玩捉迷藏的时候,你也是第一个被狄安娜找到的家伙!你这冒失鬼!”

这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果然上钩了。他不甘忍受被我看扁,顿时气得挥手顿足,顺着我的话为自己辩解,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哈?别开玩笑了,我输给你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抢跑?如果你不作弊,我绝对能赢你!再说了,狄安娜是你的女仆,说不定是受了你的指示,故意带着切姆斯先去找我,好让你获胜!你这滑头精!”

就在我和艾伦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正欢快时,法兰趁机小声感叹:“哎呀哎呀,他们俩感情真好。你说是吧,利威尔?”

他对自己的好友抛去一个暧昧的笑容。后者的脸已经从一块煤炭变成了一块特别黑的煤炭。

“利威尔大哥,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冲动啊——”伊莎贝尔感觉不对,试着安抚他的情绪,可惜收效甚微。

她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脑袋吃了一记重击。

我和艾伦一人挨了一拳。

“呜哇——!!疼疼疼疼疼死了!!”我鬼哭狼嚎起来。艾伦则疼得的五官皱成一团,紧紧抱住脑袋,叫都叫不出来。

噢,可怜的艾伦。看来,利威尔精准地把控了锤人的力度,我挨的那一拳实际上比艾伦轻很多。

紧接着,我震撼地看到艾伦冒烟的脑门上立刻凸起一个大包。怎么说呢,因为有艾伦作对照组,所以我猛然发觉,利威尔对我真是太温柔了。

呜呜呜,利威尔哥哥是大好人!

“你们两个,吵死了。”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无情的铁拳,“爱丽丝如何抵达通风口确实是个问题。但我更想知道,爱丽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王室的秘密的?”

我看看他,又看看艾伦脑袋上的包。突然之间,我灵光一现,竖起右手食指摇晃道:“这个问题,我觉得艾伦也可以回答哦!”

“啊?!不是吧?!爱丽丝,你真的要让我来说吗?”艾伦抱着脑袋,不敢相信地将头扭向我,一副我把他卖给别人还帮忙数钱的可怜样儿。

“那当然咯!你不是也长着嘴,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边说边将怀里的切姆斯塞进他怀里,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水杯。

他只好手忙脚乱地抱住切姆斯,姿势看上去笨拙又生硬,就像在抱着一个大石头。

切姆斯明显不喜欢被他抱着,不太配合地扭来扭去。急出满头大汗的艾伦只好僵硬地摸了摸他的狗头,努力让他安静下来。

膝盖上卸去了不轻的重量,我顿时感觉一身轻松。松了口气,我将水杯递给利威尔,灿烂一笑:“利威尔哥哥,我口渴了,还想喝水!”

伊莎贝尔马上表示反对:“你想喝水自己倒不就好了,干嘛要麻烦利威尔大哥?”

“切姆斯一直压在我的腿上,他太沉了,我的腿现在有点酸嘛……”我眨巴眨巴眼睛,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利威尔哥哥,好不好?求求你了嘛?”

我觉得我这波稳了,可利威尔却定定看了我三秒钟,才缓缓开口:“你确定吗?这个杯子艾伦用过。”

害,这对曾获得「白嫖之王」美誉的我来说无关痛痒,我已经不知道厚着脸皮抢了多少次舍友们正在喝的奶茶来啜一两口了。当然,这建立在我们的关系都比较铁,而且谁都不介意的基础之上。

“没关系的,我不嫌这个!不就是吃点艾伦的口水……”

谁知这时,艾伦突然猛地咳嗽起来。我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了,艾伦?”

“你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啊喂!很容易被人误会的!吃我的口水什么的……利威尔先生,我去拿一个新的杯子吧!”

他大乱阵脚,抱着切姆斯就要起身。

“等等!你小子给我坐在那里!”伊莎贝尔看不去了,她一个箭步窜到我跟前,强行扯走我手里的杯子,再以快出残影的速度捏起黄铜水壶的提梁,以惊人的优美姿势倒了满满一杯水,接着将杯子塞回我手里,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我不由得大受震撼:“伊莎贝尔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就连水从壶嘴里倒出来的弧线都是那么动人!”

她没想到我会夸她,先是一愣,随即双手抱胸,胸一挺,头一抬,摆出一副身经百战的架势:“你、你还算有眼光嘛,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要是你多加练习,说不好总有一天能稍微赶上我哦?”

“嗯,我一定会的!”我配合地说,露出崇拜之色,“伊莎贝尔姐姐就是我的好榜样!”

而唯一看破真相、精通人性的男讲师法兰悄声嘀咕:“真的会有人练习怎样倒水吗?还有,真的有人愿意成为这种事情的榜样?”

“那么我就不客气啦!谢谢你,伊莎贝尔姐姐!”我仰起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利威尔向我伸出手,我会意地将杯子递过去,让他放在桌上。

这时,我忽然感到从旁边投来的目光。我转过头,发现艾伦一直呆呆地盯着我的脸。

“你怎么啦,艾伦?”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啊、啊?!”他不知为什么紧张起来,一把抱紧切姆斯,使这只可怜的狗儿从灵魂深处挤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鸣。

“你发烧了吗?不,不对,难道是因为剧烈咳嗽所导致的血液上涌?可是不应该那么久都不恢复正常啊……?”

下一刻,法兰终于忍无可忍似的大笑起来。他这一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总、总而言之,艾伦弟弟,你能快点告诉我们问题的答案吗?如果你再不说,利威尔可能又要往你脑袋上来个包咯?”

疼痛使艾伦浑身一激灵:“我说!我现在就说!”

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心情之后,他开口说道:

“我、我们之所以会发现这个秘密,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爱丽丝或许就不会被迫离开皇宫了。”

他沮丧地垂下头,双手撑在膝盖上,神色瞬间黯淡许多。

“艾伦,别再责怪自己了。那不是你的错。”我抬手摸摸他的头,以示抚慰。

“……别担心,我没事的,爱丽丝。今天早上,是我主动提出和你一起玩捉迷藏的不是吗?你和切姆斯很快就找到我了,却发现我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偷听。”

“准确的说那不是房间,是会议厅。”我忍不住纠正。

“好吧,是会议厅。”他从善如流,“从我的那个角度,能看见三个坐着的男人,也许还不止三个。他们全部穿着墨绿色的军装风衣。爱丽丝悄悄告诉我,他们是总统府的人。”

“我听到他们提到了爱丽丝的名字。他们说,现在的弗里茨伪王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要尽快为爱丽丝安排一场政治联姻,稳固弗里茨家的地位,再尽早让爱丽丝诞下子嗣。这样一来,爱丽丝就更加无法摆脱他们的控制了。”

艾伦的拳头越攥越紧,神情也从沉重变为咬牙切齿的忿恨。

“有个家伙抱怨,他们这样尽心尽力替爱丽丝打点好一切,她却不领情,根本不愿意按照他们的安排行事,屡次拒绝他们选出的联姻对象。「明明不是真正的王室血统,有什么资格任性」,那个人竟然用讨论一只蚂蚁的口吻这么说爱丽丝……不可原谅!”

我生怕艾伦一个激动,手上的力度超级加倍,把怀里的切姆斯勒死,于是赶紧拍拍他的手:“艾伦,你冷静点。你看,切姆斯他快要没命了。”

只见切姆斯眼珠暴突、口吐白沫、鲜红的舌头从狗嘴里滑出,与死亡仅有一线之隔。

“对、对不起!切姆斯,你振作一点!”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幸好还不算太晚。切姆斯吭哧吭哧地呼吸起来。

这个短暂的插曲过后,艾伦接着回忆当时的情形:“然后,爱丽丝扯了扯我的袖子。我知道她是在示意我快点离开,可我当时磨蹭着不想走,死活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想想,如果我们当时立刻就走,也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紧接着,有个人问,假如爱丽丝一直不愿意联姻怎么办。”

“「杀掉她,再选出一个傀儡不就好了?」”

“我们两个人听到这话都吓了一大跳。爱丽丝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由于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脚不小心踢到了门,发出好大一声响动。那些人全都站起来,一边大喊「谁在哪里」一边冲向门口。要不了几秒,我们就会被发现。”

说着说着,艾伦的语速却渐渐放慢,似乎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困扰着他:“再然后——呃、再然后——”

“再然后怎么了?你快说呀艾伦,都要急死我了!”伊莎贝尔握紧双拳,心急如焚地催促他,可他摇了摇头。

“抱歉,伊丽莎白小姐,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耳边突然炸开轰的一声巨响,不知从何而来的耀眼金光将我淹没,我感觉双眼刺痛无比,只好赶紧闭上眼。与此同时,一股非常强大的冲击力与爆开的音浪将我卷起来丢了出去——我的头撞到了某个硬物。”

“我猜我应该是昏过去了吧?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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