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岔子
次日清晨,欧阳晓起了个大早,严谨的她抽空又在那神书上测试了大反派的位置。
再次得到同样答案后,欧阳晓才揣上书出了门。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外出她是穿的女装。
昨日得了那大汉给的银锭,欧阳晓也算短暂富裕了,不过怕对方从钱上做手脚,她还是先找了个钱肆将那银子兑开了来。
今日的街道和往日相比显得格外拥挤。
手中有了些小钱,欧阳晓也放弃自己勤俭持家的出行方式了,破天荒的找了位车夫。
目的地正是昨天去过的那问缘客栈,说起这客栈名字,欧阳晓不禁腹诽。
好一个问缘,真是和她太有缘份了,什么巧事全在这里赶上了,真该找个风水先生看看那破地方。
坐上马车后,耳边一切嘈杂被那车厢的薄壁稍微阻挡下去部分,也让欧阳晓终于有心情去思考一下自己稍后的计划了。
她昨夜翻来覆去折腾,唯一想出来的法子便是先那群人一步寻那沈时卿,在暗中观察见机行事。
她是不指望自己这缺乏锻炼两辈子的小身板能在那群凶神恶煞面前英雄救美了,只求自己的窥视不被那群人发觉,最好能全程跟到沈时卿重伤的那段剧情,来个捡漏无缝衔接。
而想让自己计划顺利实行,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不让别人认出来,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外出她穿女装的原因。
毕竟谁会怀疑个年纪不大一眼看上去不太聪明,对武功还一窍不通的小姑娘是大名鼎鼎的晓天机呢?
欧阳晓对原身这张肉包子脸的评价是丝毫不留情,毕竟自己在现代的长相也是这一卦的,她可太熟悉怎么最大限度发散那娃娃脸自带的清澈气质了。
车内的欧阳晓还在神游天外,马车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待车彻底停了下后车夫唤了几声欧阳晓才终于让她缓过神来。
“小姐,小姐地方到啦!”
“哦...哦!”欧阳晓晃了晃被颠得有些发懵的脑袋,从荷包中掏出车费付给车夫后利索跳下了车。
现在时间方早,客栈前厅中只有打扫桌子的店小二,见有人踏进店门,小二没停下手中的活,朗声招呼到。
“打尖的还是住店的?”
欧阳晓颠了颠鼓鼓的钱袋,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成个夹子。“小哥儿,你们这儿客房还有剩吗?”
小二闻言才停了手上动作,抬眼悄悄打量欧阳晓,“姑娘一个人呀?”说罢,小二擦干净双手迎上前来。
远看不清,如今靠近就发现,欧阳晓身上衣装虽款式简单,但布料考究,头饰不多,可成色不俗。整个人一副有钱人家偷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傻闺女模样。
琢磨一番后小二瞬间换上一脸谄笑。
“对,一个人。”欧阳晓颔首,漫不经心道,“你们这还剩什么房型?”
小二做出一副难办的样子,“哎呀,您来的不太是时候啊,这不正直佳节吗,各地的人都往长安跑,单间的房子属实难留。”
“如今只剩一间天字一号房暂无人订,就是这价钱...”
小二不脱裤子,欧阳晓也瞬间明白对方要放什么屁了。
“你直说多少吧。”欧阳晓懒得拐弯抹角,干脆道。
小二闻言乐呵着伸出一只手掌,“五两银子。”
这数一出口,欧阳晓眼睛不禁往外瞪了瞪,一时间她手中那鼓囊囊的荷包,仿佛瞬间轻飘了起来。
可想起自己的任务,她还是能分清孰轻孰重的。
钱没了再赚,命没了难办!
欧阳晓开始尝试说服自己;记得文中那位沈时卿身世——朝中户部大官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为补偿他早逝的亲娘,那大贪官可是大把大把给他送银子,想必大反派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而且,回想起大反派在文中招摇作风,欧阳晓觉得这位爷保不准会选顶配。
能离大反派进一步怎么不算好事,好听墙角好跟踪啊!
“好,剩下那间我要了。”欧阳晓将手中荷包随意一抛,稳稳落在帐台上。
小二见状瞬间笑得像朵花似的,不着痕迹将欧阳晓的荷包从帐台上拿了下去。
“姑娘楼上请!二楼有人为您引路。”
欧阳晓哆嗦顺着指引一路往楼上走,不一会儿就上到了二楼。
客栈的二楼不像一楼一半是两面封死,而是半敞式的走廊,一侧是各异客房,另一侧则可以俯瞰街道上热闹的胜景,上元节不设宵禁,今夜自然热闹非凡。
她瞅着屋檐上高挂着的花灯,已经有些期待天黑下来,群灯亮起时的壮观场景了。
“姑娘,请虽奴婢来。”引路侍女声音糯糯响起,找回了欧阳晓神游天外的思绪。
这侍女走路没声,突然出现在欧阳晓身后,其实吓了她一激灵,
“好。”她佯装无事发生,老老实实跟在了侍女的身后。
随着侍女不断向前,最终将她带去了走廊尽头一间精致的房门前。
欧阳晓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道,“先下去吧。”
侍女闻声照做,十分迅速的遁走,独留欧阳晓在门口。
她本还有点沉浸在自己豪掷五两银子的肉疼中,可当推开房门,看清屋内陈设的那刻,方才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锦丝绸帐翡翠帘,红木软榻琉璃盏。
一刹间欧阳晓险些没让屋内一片金光晃瞎了眼,顿时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只见欧阳晓故作淡定,进屋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疯狂抽动的嘴角却在她笔直站在玄关的第五秒时终于遵循本心,开始肆无忌惮的疯狂上扬。
“呵...呵哈哈哈啊!”四下无人,欧阳晓双臂一甩彻底放飞自我,压着嗓子在玄关放肆的撒起欢来。
“金的银的玉的铁的,都-是-我-哒!”作为一个从出生穷到方才的悲苦廉价劳动力,眼前这些雕栏画栋的房间对她朴素世界观的冲击简直堪称创世纪。
没过一会,就听见欧阳晓的惊叹声此起彼伏的从屋内各处响起。
“啊我老天爷这地毯怎么软成这样!”
“啊我老天奶这水果真香!”
“我老...这茶咋都给盛杯子里了?”欧阳晓刚进城的大脑加载了一刻,紧接着迅速为五两一晚的房子找补到,“不愧是古代版总统套房,服务就是那么周到体贴。”
就当欧阳晓如同巡回犬般感受完前厅每一处角落气息后,终于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屏风遮掩住的卧房。
随着那花中四君子屏风被欧阳晓扒拉开来,卧房中景色顿时一览无余。
只见那四方红木床中缓缓伸出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暴躁的将那床帏掀开。
“哪来的不要命的...”
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小锤般一下下敲击着欧阳晓的耳膜。
凌乱的发丝随着床上男子动作,如瀑般散落开来,领口微敞,眉目如诗。
呆站在门口,黄金屋与颜如玉都未曾见识过的现代土欧阳晓,大脑算是彻底停转了。
这也在服务范围之内吗?这么刺激。
欧阳晓花了太多时间消耗这过于诡异的场景,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眼前那正处于起床气顶峰的哥们,已经抬手去捞搁置在床头的长剑了。
“问你话呢,你究竟是何人!”
男人那中气十足的怒喝终于抓回了她已经飘往天外天的游魂。
冰冷的金石摩擦声响起,趋利避害的本能刺激着欧阳晓的神经。
我靠,这什么发展啊!
欧阳晓内心咆哮着,身体先大脑一步,拔腿就向屋外窜去。
“还想跑?”
此话一出,欧阳晓背后一凉,只听长剑划破长空,杀意顿起。就在生死危机关头,欧阳晓一脚踏在那过于柔软的兽皮地毯之上。
摩擦力骤然渐小的感觉在她脚尖接收,瞬间传输给大脑,一个不妙的反馈蹦出。
她欧阳晓可能要完。
“啊!”随着一声惨叫传来,欧阳晓脚下一滑,狗啃泥似的摔倒在地板之上,头也好死不死撞在茶几之上,双眼发直崩溃的晕了过去。
而在她刚往下沉的一刹间,一道冰冷的剑意狠狠在欧阳晓方才的位置划过,将她身后那屏风斩了个稀碎。
刚起的床沈时卿:“...”现在什么蠢玩意也来当刺客了?
暴睡后被人突然吵醒,沈时卿此时脑袋如针扎般痛,心中那股无名火一时难消。
望着不远处躺尸的欧阳晓,有些无语的收了剑。
发觉陌生人出现在自己卧房时,昨日店小二给他送的消息首先就弹在了他脑中,下意识将这人当成了那群蜗居暗处的老鼠。
可走进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左右摆弄一番后又觉得不像。
除了在怀里搜出了本破书之外,什么兵器毒药皆没找到。
沈时卿快速翻阅那破书后发现上面也什么都没写,顿时感到一阵无趣,便随手将其扔倒了一旁的茶案上。
“算你运气好,爷出剑本不留活人的。”沈时卿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不省人事的欧阳晓,语气中带着些许可惜意味。
无论沈时卿怎么看,眼前人都是一副平民老百姓的样子,虽说不知为何会闯入他的房间,但至少能确定不是冲着杀他而来。
若是平日里骤然出现这么一号人物,沈时卿哪会管对方什么身份,杀了便是。
可如今他身处这上京,还是上元佳节的上京城,他心知自己前脚敢无辜杀普通百姓,后脚就能被那满街的金吾卫盯上。
想罢,沈时卿略带烦躁的长舒了口气。
昨日他在客栈瞅见“老熟人”打听自己消息,他还等着养精蓄锐打算彻底解决后患呢。
谁知被这来路不明,杀也杀不得的小玩意彻底打乱了计划。
把她直接丢出去?这想法刚出就被沈时卿光速否决了;若那群人真的计划对他动手,这招摇举止未免太打草惊蛇了些。
想想也是讽刺,他沈时卿在江湖上就是靠他招摇过市的行迹闻名的,今日反倒还担心起自己是不是太高调了。
“啧。”想到这里沈时卿就气,抬脚就把昏厥过去的欧阳晓踹翻了个个,指着对方那张不太安详的脸骂骂咧咧起来。
“气死我了,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