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二一六章 贤良淑惠的王后(一)
赵国还是不趟这波浑水了,在我上位之前不能妄动。
不过上位之后倒是需要一次战争来巩固我的地位,最好能为我赢得一块封地。不过我不是赵国宗室,想一战获封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一切都是空想,只能等了结赵成之后才能见分晓啊。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在这个岁余之月里,所有人在家抱着暖炉懒得动弹。新城君府上算是最勤劳的了,趁着农闲时节弄了一些一帮农民工修了一个很大的地窖。铺上了稻草之后,大块大块的冰存放了进去。
这本来是件小事,但是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震动的大事。
平原君府上也修了个冰窖。
“宁姜,冯实,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我相信自己脸色很不好,也压根好不起来。天冷,面部皮肤就像是冻僵了一样,随便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而且性质很恶劣,不彻查会让我很没安全感。
宁姜和冯实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冷着脸下去了。
鲁连在停下手里的笔,对我嗤鼻道:“人家学你修个冰窖,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么?主公你还真是小气。”
“别乱叫主公,否则我就把你烹了吃掉!”我没好气地对他道。
“师父说,只有恐惧才会有暴戾。主公,你怕我么?”鲁连傻乎乎地露出嘴里的两个小黑洞,这孩子开始换牙了。
“怕你笨死!”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问你,咱们家的冰块是哪里来的?”
“是水井里打上来的水,放在外面冻出来的呀。”
“那么平原君是如何知道我们挖地窖是存冰用的?”
“这……”
这还用说么?赵胜同学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线,或者就是收买了什么人,最好的一种情况也是我府上有人大嘴巴,把府里的事到处乱说。
我拍了拍鲁连的脑袋,让他继续练字,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树叶早已凋零,在严冬中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偶尔被风吹动摇晃两下。山里的这个时节已经是大雪封山了,平台上的茅屋根本无法住人,师父就会带着我们搬进洞穴。虽然不见天日,但是十分保暖,不会受到寒风暴雪的侵袭。
虽然那时候穿着麻衣,但回想起来好像并不觉得冷。
现在身穿丝绵,离了火炉还是有些寒意透骨的感觉。
“主公。”冯实去而复返。
我回过身:“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臣无能,”冯实连忙告罪,“是宫中传召钜子燎入见。”
我看了一眼鲁连,那小子正一副专心致志写字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冯实去找魉姒。
魉姒最近因为庞煖的事有些不太高兴。她虽然号称自己无所谓,颇有种下床就翻脸的豪气,不过男女之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当两人做了那种事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完全不是想断就能切断的。那是一种源自上古的承诺,人类社会属性的根基。
但是我能怎么说庞煖的?跟他说一夫一妻最好?
他会不会回我一句:一个夫人一个妻子?
“每天都要易容,真是麻烦。”魉姒果然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了工作中。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对她来说工作和生活都在这个小圈子里。
女孩子嘛,碰上那个的几天更有脾气。我没说话,随她发泄。
“喂,主公!”魉姒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说说庞煖么!太过分了!”
“他怎么了?”
“整日里跟那个丑八怪混在一起,也不来看我!”我从新磨的铜鉴里看去,魉姒两眼都红了。
果然还是吃醋了。
“想我也是越女社青主,公侯子裔,整日里连大门都不能出,做些描描画画的活计。”魉姒边说边哭,越哭越伤心。
这真是庞煖惹的祸呀!
过完年之后,他对白蝰的追求攻势越来越凌厉。两人又都是擅长长途跋涉走直线的高人,今天说要去训练场看人训练,明天说要去哪里勘探地形。最离谱的是有一次消失了足足十天,竟然去历山打了个转回来……我一直很好奇,他们是开车走高速去的么?
昨天下午,庞煖问我是不是这几天都呆在府里。我说没什么事就是宅在家里了,他只是“哦”了一声,于是从晚饭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
“他的确太过分了!”我附和道。
“哼,别惹本君发怒,否则……”魉姒的嘴角抿了起来,眼里露出凶光,手中的修面刀越来越重地印在我脸上。
我抬头看了看梁上,干咳了一声。
梁上不知道是哪位值班,竟然没有跳下来,也跟着干咳了一声。
魉姒被上面的声音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油皮都没破。”
这话好像应该是我说的吧?
你说你对庞煖不满,拿我出气干嘛?我是他哥,又不是他儿子!
“不过有时候真想刺杀你!”魉姒突然又凶气腾腾道。
“这个……你极端了点,你们俩的事,杀我干嘛?”我陪笑道。
“那样他就会一怒之下杀了我……然后一辈子坐守孤坟,以泪洗面,借酒消愁,懊恼愧疚,再也不会看天下别的女子一眼……”
我轻轻挪开,回头看到魉姒已经失去了正常意识,再看看易容工作也差不多了。这个时代见面说话都隔得远,盯着别人又是很不礼貌的事,稍微有些小瑕疵问题不大。魉姒这姑娘有点文艺青年外加二哔青年的倾向,为了生命安全我还是先撤吧!
离开了房间,我顿时轻松了许多,等我穿过密道,来到我“闭关”的密室——墨社的秘密据点。密室之外是一群抱着剑,静定默修的墨者,看到他们我总算又有了安全感。
不得不说庞煖是真的没藏私,“静定观心”四个字是入门基本功的要诀。庞焕因此明心见性,踏上了神仙一般的道路。庞煖也借此磨练剑术,年纪轻轻就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
我作为穿越者,固然有一脑袋的夹带私货作为福利,却无法向真正天真无暇的孩子一样见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直到在庄子那里体验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钜子。”见我出来,守护密道门口的两位墨者上来行礼。
我点了点头,道:“这次闭关比较久,有劳了。”
“三生之幸!”两人异口同声道。
“最近有什么事么?”我问俩人,其实目光不自觉地盯着门口。
在我准备易容的时候,冯实应该已经过来了。果然,不等两个墨者回答,冯实已经进来了。他见到我,很漂亮地来了个惊喜的表情,足媲美于后世影帝。
“钜子,大王召见。”冯实道。
我点了点头,往外走去,一边问道:“是什么事?”
“听说齐国使者也在场,恐怕是齐国近来要伐宋的事要相询钜子。”冯实答道。
对!这么说就对了!只有关系到国际问题,战争与和平问题,百姓生命受到压迫的情况下墨者才能坐车。所以说,有个聪明懂事的秘书是多么的重要啊!
带着一脸勉为其难苦大仇深的面色,我上了一辆素车。保护我的墨者分别上了前后两辆没有轩盖的敞篷车,很像战车的式样。三辆车虽然谈不上气势,但足以凸显出我身份的不凡。沿途过往的百姓纷纷侍立道旁,没有人指指点点,都恭谨地垂着头。偶尔也有几个疏狂不羁的,直愣愣望着主车,冲我喊一声:“钜子,无它乎!”
此时我总有种暖意在心中流淌,朝那人颌首微笑,作揖相拜。
我觉得一个人做人的成功与否,看他走在路上的反应就知道了。想当年我作为大司寇审理了那么多案子,被人视作神判,虽然收获了不少敬畏,平心而论却没几个人爱戴。
不过经历了李兑那么一搅糊,估计百姓爱戴我的人会多一些。
有比较就有了优劣。
人都是这样,所以人民作为人的集合体就更是如此。有时候他们恨不得压在他们头上的当权者全家死绝,然后将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完人扶上政权宝座,结果发现之前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的君子变成更没底线的压榨者……这样看来,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真有道理。
可惜人又都是善于进而不善于退的。
我的车驾赶去王宫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泮宫的建设。现在主体建筑已经彻底完工了,附属建筑里很多都是实验性质,研究我提出的“构想”。我对于建筑完全没有研究,所谓给出的设想只是结合未来的走向,关于防雷防雨防火方面提出的建议。当然,那些都很好解决,困难的是,我在工程进度过半之后才提出的“公厕”概念。
现在的农民已经普遍知道了有机肥的作用,但我还没听说过沤肥。上辈子我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当然不知道怎么沤。就连“沤”这个字我也是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是“长时间浸泡”的意思。好在我现在已经可以下发任务,然后看着下面人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