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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三零章 回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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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徐劫问我。

“不急,”我道,“等泮宫学子毕业人数到五百人的时候,我再下手。”

“能够不急躁,是你的长进。”徐劫叹了口气,“但是五百人,你有些乐观了吧?”

“今年第一年报名的就已经有一百多人了!”我列出数字反驳道。

“明年呢?”徐劫不动声色道,“今年是新开,大家图个新鲜才来的。明年还能有这么多人来么?”

“明年只有更多。”我很肯定。

“何以见得?”徐劫问道

因为这是我的实际教学经验。

人类之所以能够爬到生物链的顶端,就是因为对于知识的追求成为了不可磨灭的本能。如果不是横穿大半个中国传播墨学,我也不敢相信让多少天朝学子痛苦不堪的“知识”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大量的少年,睁大了眼睛想将那些奇怪的东西装进脑子里。他们是真正快乐的学者,会因为多认识了一个字而欢呼,多了解了一个自然的秘密而兴奋。

只要泮宫能将学生负担降下来,甚至贴钱给那些贫困的学子,一定会有更多学子愿意来泮宫,学习各种知识。而这些人从来没有经历血族传承和精英传承阶段,所以压根不会有学术私有化的想法,能够将知识呈几何级数地普及开去。

“等有了人,你就要变法么?”徐劫的话里带着拷问的意思。

“不。”我摇了摇头,“在前三年,我不会有大动作。三年后,我会着手做一些想做的事,但绝不变法。”

“不变法,你就要被这个世道所禁锢,这你也愿意?”

“不变而变。”我笑道,“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放到台面上,冠上个惹人遐思的名号呢?我虽然不变法,但是一切都会按照我的意愿执行,这还不够么?”

徐劫难得地点头称赞我:“有点夜行的味道了。你可知道,之前我差点就去了。”

去了?什么意思?你病危过了么?

“就是你击杀李兑的时候。”徐劫见我不解,解释道,“我以为你一旦秉政,就会大刀阔斧,报仇雪恨,所以想一走了之。”

我捏了一把冷汗。

徐劫有时候很透明,但是关键时刻却很能辨清时事,指明出路。所谓一人计短,他要是走了,我还真有点罩不住的感觉。

“不过你今天的答复倒是很合老夫的心思,看来还是可以雕琢一番的。”徐劫点头道。

“夫子,你今天有事要让我办?”我直截了当道。

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奇怪,先是无缘无故装傻,被我识破之后转而装作是在考校我。然后又将曾经的往事拉出来,敲我的警钟。玩这种拉拉扯扯的小把戏,若说没什么事,我怎么都不相信。

“我一把年纪足不出户,需要你办什么事?”徐劫不以为然道。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突然放软了口气,又道:“是这,连儿年纪还小,一直跟着我这个老朽,也就不能得到童年的乐趣了。我想让他去小学进学,跟同龄人一起,适宜他的心智长育。”

安插个学生当然不是问题,现在又不可能有什么“招生名额”……不过鲁连那个小鬼头去上小学,那不是等于去砸场子的么?他那个脑子教小学都够了!

“这不行,”我连连摇头道,“你家鲁连是有乐趣了,他那些同学呢?都给鲁连当伴读?许多大人在鲁连面前都自惭形秽,你让人家娃娃的自信心受到创伤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真不行?”

“真不行。”

“那我要去教小学。”徐劫一副老脸不要耍无赖的神情,“你还能不让我去?”

我只得陪笑道:“夫子要是愿意,我便在泮宫再开一门势数让你执教?”

“少来这套。”徐劫貌似铁了心,“老夫只教小学!”

“小学都是我的墨门种子,你可不能染指。”我板起面孔。

“我怎么记得你说过,那些犯事的官员可以用发配执教来赎罪呢?”徐劫寸步不然。

我见徐劫软硬不吃,只有使出大招了!

“先生怎么忍心弃我而去啊!”我稽首在地,大声放出哭腔。

徐劫果然无语了。

不过同样都是心志坚定的人,所以我们谁都没有让步。

直到冯实进来,说是门口有人送了一封信。

送信的人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函里只有一片竹简,上面写了一个奇怪的地址——沙丘离宫东南三里柏树林。

这是约见?

不会,连名字都不留下,我堂堂上卿右师怎么可能前去赴约?

上面没有写时间,说明我无论何时过去都会看到某样东西。

沙丘,真是个让我不愉快的地方啊!

好奇心折磨着我,让我一天比一天更想知道这个地址到底意味着什么含义。

“袁晗,派人去看看。”我将竹片交给了袁晗。

过了两天,前去探访的人回来了。

“主公,那里除了柏木成林之外,只有一座荒冢,有墓碑,上面刻着‘邯郸狐家妇’。”袁晗向我禀报道。

“喔……”我知道了。

当时在沙丘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我连此生母亲的葬身之地都不知道在哪里。不可否认,那时候生母撞柱而死,对我的心理冲击还是很大的。紧接着回去之后又碰到了小佳说苏西出走的事……回想起来还是一团黑云笼罩。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让那个侍卫带点人,去将坟墓修葺一下。不用太铺张,只要干净。”

“臣明白。”袁晗告辞而出。

是什么人会莫名其妙给我一个这样的地址?我心中闪过几张面孔。知道这事的只有赵何、赵成、舒龙、赵胜、公孙龙……赵何未必知道那妇人就是我的母亲,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赵胜和公孙龙都太年轻。尤其是公孙龙,作为一个谋士,他见招拆招动动嘴皮子还没问题,但是让他想出环环相扣连我都看不出下一步走向的计谋……太难为他了。

只有赵成和舒龙。

舒龙是赵成的门人,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落在赵成头上。

赵成给我这个消息,目的是什么呢?

这实在有些太费解了。赵成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深知他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举动。像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行为,一般都是试探。那么说来,赵成还是没有放松对我的警惕,想知道我的立场么?

还是想再一次激怒我?

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那时候我正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任这个国家的大司寇。时任大司马的赵成,转任大宗伯,因此在府上备下筵席,我也在受邀之列。就是那次的筵席,赵成故意将我的席位放在了剧方身侧。那时候剧方只是个肆师,而我是五官,这种羞辱就像是当众吐了口浓痰在我脸上。

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发飙的,但是最后我拿着礼物回家了。赵成当时装作喝醉,回避了我的激烈反应。

现在看来,我那时候还真是天真幼稚,一下子就被赵成摸透了底。甚至可以说,那是我和赵成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而我败得一塌糊涂,多年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败了。

我固然不堪,赵成也实在太强横了一些。

这次他故意把我母亲的葬身之地告诉我,是想跟我继续作战么?

没有关系,战书我接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没有放下过苏西。即便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放过你,赵成阁下!

我将这事当做故事告诉了徐劫,徐劫只是笑我,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从他飘忽的目光中,我知道他已经在脑子里勾画与赵成开战的预设。我倒不着急,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那么几天么?

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年那个没有根蒂,随便你蹂躏的毛头小伙子了。我有墨家钜子这个分身,雄厚的墨家力量掌握着泮宫、共济会、陶朱氏,是我坚实的后盾。

我有连瑞、皋安、仇允、十三郎,他们四个是赵国的重臣,随便哪一个都不是赵成一句话可以碾死的。而他们集合起来的力量,就连赵何都不得不慎重以对。

除了这些,赵奢还领兵在外,就在北地三郡的三角延伸线的交点。

我还有苏秦在齐国、魏无忌在魏国。他们都可以是我的外援。

这些,赵成若是有心或许也能查出一二。反正我和墨学的关系几乎等于昭告天下,连瑞和我暗通曲款也是赵成心知肚明的——甚至让我回来这个消息就是赵成委托徐劫转告的。小司寇仇允是我的门生故旧,这自然更没话说。光是这些明面上的力量就足以让赵成谨而慎之了。

至于暗中的力量,月姬掌握的有美闾、魉姒的越女社、我的暗驭手……这些都是含着剧毒的蛇牙,李兑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撞在了多么厚的铁板上。

诚如我当年一模一样。

“主公,滦平求见。”冯实打断了我的思路,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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