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shop&Rock,Part11
四月的最后一天,几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瞧着欢乐,仿佛在聊什么有趣的笑话。
玻璃碰撞地板的碎裂声,女人哭泣的尖叫,男人狂躁的低吼,扰乱了清晨的风。
丘果脚步稍顿,家里门和墙壁的隔音效果极好,这两个人得有多激烈啊,才会传播的如此深远。
周子峰月中的时候辞掉慈善机构的工作,入职楚氏慈善基金会,他以为能借楚总的势混得风生水起,可惜打错了如意算盘。
楚氏慈善基金会其实算是一个变相的公关部门,在里面混得全是人精和关系户,负责人更是楚致行多年的心腹,对每个员工的背景、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这大半个月,段格安与负责人周旋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别提冲动、自大又自卑的周子峰了,那真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到,还得被羞辱排挤,处处吃哑巴亏。
丘果最瞧不上在外面扛不起来、回家找老婆发疯的男人,当初陆何珊和周子峰结婚,她和巴朵劝过很多次,认为周子峰不是良配,但陆何珊觉得她们,尤其是她嫉妒她,背地里找巴朵吐槽过她很多次。
陆何珊没想到巴朵会把这些事告诉她,这也是巴朵和陆何珊疏远的原因之一。
她们三个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尤其是陆何珊,她是新闻系的,大学四年她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可惜啊,陆何珊一次又一次地做出错误的选择,现在丘果不会再给她做题的机会了。
二楼,段格安从卧室出来,转角遇到笑盈盈的丘果。
丘果伸出手,他快一步,牵住她,轻轻将人拉进怀里,在那粉嫩的唇瓣上偷了个吻。
他们牵着手下楼,又在饭厅门口分开,段格安先进去,目不斜视地坐在离楚致行最远的位置。
楚致行心里不高兴,觉得段格安蹬鼻子上脸,但他也没办法,儿子只有一个,楚氏必须交给他,再通过他延续下去。
想起这些,楚致行又想把段晚宁拉出来鞭尸了,当年要不是那个疯女人逼迫他,他根本不会痛失所爱,更不会失去他的长子。
楚致行放下筷子,余光落在段格安的脸上,很神奇,这小混蛋不像他,也不像那个疯女人,是做了微调?
段格安向来敏感,自然察觉到某个老变态在偷看他,眉眼不抬地点破对方的心思,“我做了微调,不想被你找到,有什么问题吗?”
楚致行气闷,“钱也不要了?”
段格安嗤笑,“现在这样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真的恶心的我连钱都不想要了。”
楚致行抬手想拍桌子骂人,一看丘果进来,赶紧偃旗息鼓。
可没等他和丘果说上话,段格安先开了口,“昨晚收视率不错,冲回同时段第一了。”
丘果坐下,叹口气,“哥,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在职校当了半个月的清洁工,愣是没找到一点线索,还好我没放弃,最后几天终于发现了别的受害人。”
一个多月前,郁山职业技术学院发生一起女生浴室自杀案,警方经过多方面的调查之后确认不是他杀,因没有监控、证人和证据,于是判定死者为情绪失控导致的自杀。
校方给家长赔了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半个多月前,秦舒念在旧文件里翻出女生寄来的信件,这是一封求助信,寄件时间是女生自杀前一周,信里详述了她的遭遇,霸凌、强·奸等等。
外围调查没有任何结果,丘果和方团决定潜入,他们买通学校保洁负责人,安排丘果当清洁工,方团则去学校食堂工作。
整整两周,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搜寻。终于,某天深夜里,丘果在地下室的储藏间发现了赤身的女孩。
女孩的胆子很小,一开始并不愿意出来揭露那些人的恶行,在丘果不懈的努力下,她慢慢地冲破恐惧,还帮丘果找到了其他的受害人。
段格安把剥好壳的鸡蛋放进丘果碗里,“我看判得挺重。”
楚致行眼中的冷意如刺般砸向丘果,她恍若未觉,拿起鸡蛋咬了一口,“是啊,上面比较重视,我们也努力闹到最大,可不得做好一点么。”
不是要当慈父吗?我看你怎么继续?
楚致行喝掉杯子里的牛奶,语气温温和和,“果果,你一个女孩子犯不着这么辛苦,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不如回去做《天气预报》的主持人。”
丘果的眼眶一下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楚致行,“可是丘老师希望我留在《见证》,我不想辜负她的期望,爸爸,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啊?”
这个乞求的姿态让人非常舒心,无论段格安怎么靠近丘果,他养大的女孩只能仰仗他活下去,楚致行的脸上浮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怜惜,“好了好了,爸爸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你把这个给你陆姨,里面有40万,以后每个月赵管家会往里面打10万。”
丘果乖顺地点点头,在楚致行的视线死角,冲黑着脸的段格安比了个“耶”。
段格安忽然起身,“柱子”赵凤雏愣怔片刻,随即跟着他向厨房走去。
片刻后,段格安端回一碗滚烫的白粥,没有任何掩饰地径直倒在楚致行的□□上。
楚致行失态地蹦起来,“你干嘛!”
段格安微笑,“对不起,不小心。”
楚致行气急败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段格安唇角的弧度更深,“你说得对,楚总。”
楚致行气得浑身发抖,真他妈找回个索命鬼,要不还是关起来生个孩子吧,可是有秦家和周邦庭虎视眈眈,又不能有大动作。
段格安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人欺凌的木偶了,基金会那位阴坏的老狐狸在他手上没讨到一点便宜,反而搭进去不少不想给的资源和人脉,到现在为止连晚宴的流程都没弄明白。
楚致行越想越来气,他儿子优秀,但不把他当爹!
他抬眼看到珊珊来迟的陆云清,顿时找到了发泄口,“你这半个月学得什么规矩,谁允许你早饭迟到的,还有那两个人呢?”
陆云清被骂得莫名其妙,明明昨晚跟楚致行报备过要晚起,现在又在发什么神经?
楚致行骂骂咧咧好一阵子,陆云清委屈得要死,但不敢走,深怕这老混蛋又想出什么变态的方法折磨她。
丘果默默地移到段格安身边,点开记事本打字:你干嘛?
段格安接过手机:你说的,多让别人不爽,自己就爽了
丘果眨眨眼,笑了,继续打字:给我几张请柬,行吗?
段格安挑眉,然后点点头。
丘果憋笑,输入:你不问为什么?
段格安耸耸肩,那意思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不问。
丘果看一眼走出饭厅的楚致行和陆云清,小小声地说:“六张,我给关良,剩下的拿去拍卖。”
……
等楚致行的车离开院子,丘果才拿着银行卡上楼,主卧的门没关,她没敲门,快步走进去。
陆云清坐在床上,长裙没来得及拉下来,大腿内侧全是拇指宽的尺痕。
丘果捂住嘴巴,“姨姨,你没事吧?”
陆云清慌张地扯好裙子,“没事没事。”
她瞄到陆何珊进来,赶紧转移视线,“又打架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子峰那么忙,你别没事找事,行不行?”
陆何珊很想说,她没有找事,是周子峰没本事,在外面混得不如意,回家找她发泄。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她才不愿意让丘果看笑话,以前丘果劝过她不要找周子峰,可是她没有听。
陆何珊挤出一丝笑意,“知道了,妈,夫妻之间发生点口角很正常,我们已经和好了。”
这话配上她脸上红灿灿的巴掌印,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丘果面露惊恐,“这不是家庭暴力吗?对了,姨姨,你腿上的伤也是爸爸打的?可是爸爸以前从来没打过妈妈,为什么啊?”
她确信陆云清不知道楚致行和丘曦的日常,楚致行一定时不时拿丘曦来PUA陆云清,让她时刻记得自己有多么不堪,所以才没办法嫁进楚家。
陆云清一脸尴尬和羞愤,陆何珊在旁边看得爽极了,叫你说我,自己还不是被男人打。
她想着便落井下石,“妈,你没事吧?楚叔叔那么温和一个人,你到底怎么惹他了?”
丘果马上帮腔,“是啊,我爸爸很少发脾气,姨姨你跟我们说说,千万别憋在心里。”
陆云清用力地捏住颤抖的手指,恨不得掐死陆何珊这个蠢货,但在丘果面前辛苦维持的人设不能这么崩了,她勉强调整好呼吸和语气,“果果,我真没事,你找我有事吧?”
丘果“哦”一声,拿出银行卡,“这是爸爸给你的,里面有四十万,赵管家以后会按月打10万给你。”
陆云清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上涌的火气,这段时间她快被赵凤雏折磨死了,想她一个名牌大学的博士居然被一个初中生呼来喝去,指着鼻子骂没有教养和规矩,谁想这老女人还掌握着她的经济命脉!
她吸气呼吸,“丘老师也这样?”
丘果小心赔笑,“嗯……不是,妈妈有黑卡和现金卡,每个月爸爸会给她打钱。”
陆云清自然听出丘果的未尽之言,着急地催促,“还有呢,你说啊,姨姨不生气。”
丘果为难,结结巴巴,“那个姨姨,你千万别告诉爸爸啊。”
陆云清点头,“知道,你放心说。”
丘果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看看陆何珊,又看看陆云清,“爸爸外面的女人全部归赵管家打理,一张银行卡,每个月给钱。”
陆云清气得差点仰倒,外面的女人,她也是外面的女人?没有婚礼,暂时不领证,她可以不计较,现在连钱都没有!丘曦有黑卡,她只能找管家领钱!凭什么!她到底差哪了?
陆何珊多嘴问一句,“果果,楚叔叔是不想跟我妈结婚吗?”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丘果也不知道陆何珊想干嘛,沉默地后退了一步,就见陆云清暴怒地一巴掌扇在陆何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