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大法
秦逢回答了他:“我们去临安城,以后就在那里定居。”
临安城,大皇子的外祖祖籍就在临安城,武康时若有所思地点头。
秦逢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讲起了他被救的经过,只是稍作修改,加上了秦承与江氏一家人,并隐去了溯姐姐和阿狸的神异之处。
武康时对比了时间,道:“你逃出宫几天后,宫里传出坤德殿失火,皇后与大皇子葬身火海的消息。”
这事情听起来就透着一股子猫腻,引起朝中不少人议论纷纷,户部尚书上奏要求查清真相,却都被皇帝敷衍过去。
秦逢:“他是皇帝,就是杀人放火,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马车渐渐远去,身后已看不见的官驿里,醒来的夫妇一家看着空空荡荡的官驿,找了一圈没找到杂役,连隔壁的驿卒也消失无踪,慌张地离开了驿站。
途中经过一个小县城,秦承与江氏带着仆役去采购了一些武康时的衣饰,车辆继续前行。
夜晚,他们没有选择赶去驿站,而是找了个河边的草地扎起了帐篷,武康时主动表示自己去打猎,却看到晓壹已经拖着两只羊过来了。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晓壹是提前去打猎回来了,对晓贰从马车里拿出的一篮子新鲜的蔬菜菌菇也没有疑惑,毕竟从前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晓叁拿出了烧烤架和锅碗瓢盆,还有铁制炉子等炊具,三个仆役熟练地做起了晚饭。
秦溯去周边做收集,直到晚饭做好才回来,武康时与秦承聊了下,得知他以前是海商,攒了点钱准备去临安城过安稳日子,好奇地问了他好些出海的经历。
秦承早被秦溯灌输过相关知识,也有相应的故事储备,应答如流,连阿狸和秦逢都听得津津有味。
接下来,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抄小路,绕了一座城,花了几十天才抵达临安城南城门。
守门的士兵拿着画像仔细查看着进城的百姓和商队。
武康时与秦逢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的面对士兵的对比,随后被放行。
那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武康时,但现在的武康时却已经不是这幅样貌,而是变成了个面目端正的普通少年。
他现在的身份是秦家管家的儿子,正跟父亲学着做一个管家。
进了城,他们先找了家本地最大的客栈住下,秦承则和武康时出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买下建间酒楼。
路上武康时已经从秦承这里得知了他们的打算,那就是在临安城开间酒楼,再做些其他的生意,现在已家破人亡,真正把自己放入管家这个角色的武康时自然尽心尽力,在城中跑了个遍,最终选定了一出临近水源的荒地。
秦承上下打点,搞定了文书手续,买下了这块地,就正式开工了。
这块地是城东的临江荒地,周边没有路,秦承向官府表示会出资修几条大路,这才相对容易地拿到了这块地。
其实武康时并不看好这块地,选酒楼,当然是人流多的地方好一些,但秦承很自信,能把酒楼做成临安城有名的酒楼,到时地理位置自然不算什么大的缺陷。
他到底过去是贵族子弟,对经商一窍不通,看他这么自信,也没有疑虑。
这期间,秦溯已看好一个城中一个宅子,果断买下,请了城里百工坊来修缮以后当做秦宅。
秦宅装修期间,他们还是住在客栈,白天,秦溯带着阿狸和秦逢把周边吃了个遍。
酒楼名菜,小巷美食摊,他们一视同仁,好吃的就多吃几次,让晓壹晓贰也尝尝,学学怎么做,以后好在家就能吃到。
秦宅修缮完成后,他们低调地搬了进去,秦逢年纪还小,遭逢巨变之后这几个月都是放养的,现在定居下来,学业也要提上日程了。
现今科举是底层往上爬的最佳途径,各地的私塾数不胜数,临安城作为省城,私塾也是遍地开花,秦承打听了下,选了个先生是秀才的私塾把秦逢送去读书。
先生四十多岁,人挺和蔼,考察了下秦逢的基础功课,就欣然收下了这个学生,秦逢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酒楼地址选定了,地基也在这期间打好了,接下来就是建楼。
这些琐事,秦逢和阿狸都没有管的兴趣,她们只负责整日到处去吃喝玩乐。
......
一年后,一座十层高的楼矗立在了江边,门前三条大路通向不同方向。
这座楼名叫相辉楼,建造过程就引来了不少注目,这时的建筑还鲜有超过五层的,十层高的楼,自然称得上奇观。
酒店当地的府尹也对此感到好奇,酒楼开业的时候,秦承宴请了这一年来结识的所有管家和富商,府尹也在其列,开业第一天,生意相当火爆。
这些对秦溯和阿狸,还有秦逢都没造成太大影响,前者依旧吃喝玩乐,后者在学海遨游。
不过随着踏青节的到来,秦逢明显心不在焉,先课堂上,大家都在诵读,他望着窗外发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先生让仆役去请秦承来。
来的却是秦溯,这还是秦逢第一次被请家长,秦承在忙酒楼的事情,她听到下人禀报,索性来看看。
先生态度还是和蔼地,表示已经问清楚了秦逢这么失魂落魄的原因,原始惦记着要去祭拜祖父,“既然孩子惦念祖父,在学堂也无法专心,不如先回家好好祭拜,节后再来上学。”
踏青节本来学堂也要放假的,现下不过是提前几天放秦逢回去,他功课一直表现出色,也不差这几天。
秦溯当然知道秦逢是在期待外祖父的到来,将秦逢领回了家。
这一年,他们其实相处不多,白天秦逢在学堂,秦溯和阿狸在外吃喝玩乐,只有早晚会一起吃顿饭,秦承和武康时忙着酒楼建造的事情,倒是江氏照顾秦逢居多。
可江氏本质上只是傀儡,并不会主动去做设定外的关心等,难为这么小的孩子在这样地环境里生活了将近一年,秦溯想想突然有些自惭,毕竟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
“我们先去吃个午饭吧,我前天吃了一家烤鸭做得特别好的店。”秦溯道,此时临近中午。
“好。”秦逢出了学堂,倒没有那么恍惚了,乖乖地跟在秦溯身边。
这家店也在江边不远,吃完他们在江边草地上走了走,消消食,顺便聊了聊秦逢的外祖父。
“祖父对我很好,虽然不能常常见到,但经常托人送来一些东西,有玩具也有他早年游历时写的游记,我都很喜欢。”秦逢带着些怀念的回忆道,成熟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孩。
“这样啊。”秦溯时不时附和一句,引导他继续讲。
“我没见过祖母,祖母去世后,祖父就没再娶了,听祖父说,祖母特别温柔,母亲很像她,舅舅更像祖父,很沉稳,但会逗我笑,进宫来偷偷带我去抓蟋蟀,被母亲逮到.....”秦逢越说越多,语调渐渐上扬,沉浸在回忆里。
在他的讲述里,一个从小被爱包围的小孩形象在秦溯脑海里建立起来,与眼前老成的小孩割裂开。
回去的路上,她问秦逢:“你要跟你祖父回去吗?”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他外祖父身为户部尚书,想要暗中安排照顾一个小孩也不是难事了。
秦逢怔了怔,下意识问:“溯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并不快乐,也许在亲人身边你会过得更自在。”秦溯淡淡解释,小孩实在是懂事,连索取关注也不会,她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这一年更是疏于关心,小孩就一个人读书,也许让孩子回到祖父身边是更好的选择,至少照顾小孩比她上心。
至于星髓,她对此已经没那么执着了,能回收很好,不能也没大碍,这么长久的历史里,也没人利用星髓闹出什么事来,也许是她太杞人忧天了。
秦逢:“我没有不快乐,只是,只是每天读书,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特别开心的事情。”
秦溯:“....也对。”
她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好像没什么烦恼,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古代男孩会喜欢什么,索性说:“听你先生说你功课不错,我们去买几件衣服给你做奖励。”
这小孩从山里出来,穿衣风格也一直保持着深色耐脏的原则,想想是该换点活泼的亮色,穿着心情也会轻快一点。
秦逢对新衣服没有太大期待,但秦溯拉着他挑颜色款式花色时,他也很认真的挑了几件青色、浅蓝色的衣服。
“这个粉色也不错啊,你才六岁,穿粉色也很可爱啊。”秦溯拿着一匹粉色的布料在他身上比了比。
这一年,他早出晚归,没晒到多少太阳,肤色又回到了白嫩嫩的状态,加上五官精致,衬着粉色的布料的确不违和。
秦逢抿了抿唇,有些迟疑有些被夸可爱的开心,应道:“....嗯。”
量好了尺寸,一次性定做了十几套衣服,让掌柜做好了送货上门,秦逢穿了一身淡绿色的新衣跟秦溯出了店门。
店里的小二将买的一些成衣送往秦宅。
看小孩难得不稳重地蹦蹦跳跳了一路,秦溯反思自己,是有点太忽视他了,以前锦衣玉食的小孩,现在做了几套新衣服就开心成这样。
良心隐隐不安的她又带小孩去买了不少玩具,有木质小马小动物,也有益智类的机关盒和九连环、双陆等。
回了家,阿狸也不在,她近期不再跟着秦溯出门了,而是寻觅到了一个猫奴,每天要去享受梳毛服务。
晚间,阿狸回来,就收到了秦逢的小猫摆件礼物,给猫感动得,眼里出现了和秦溯如出一辙的惭愧。
她们做家长实在太不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