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陆务明听着唐棠毫不客气的话，脸上气的青筋暴露。
这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吗？
即使是那些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为了保持自己贤良淑德的样子，也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咄咄逼人吧！
这么多夫人小姐都在这里，这唐棠的肚子里里究竟是装了什么草料，才让她这般毫无顾忌？
“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你这般诋毁？该不会就因为我与二弟发生了点小冲突，你便要向着他吧？”
陆务明平息了心里的怒火才向唐棠发问，不过这一句话，就将事情引到了唐棠和陆务诚的儿女私情上面，不可谓不嘴毒。
唐棠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的解释：“第一，你作为陆府的一个少爷，虽然是庶出的，但好歹应该是有点人脉的吧？在自己的院子里都能够让人给算计了，还是算计到床上去，你也真是够可以的，你说你要是稍微有点脑子，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你……”
陆务明的脸开始变黑了，但一时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唐棠。
“第二，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偶尔被算计一次那也没什么，可你醒来之后，不想着怎么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对着一个没有任何反抗力的丫鬟，你不安慰一下就算了，竟然恶语相向，别说她是失手打伤了你，便是打残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唐棠接着发挥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说的陆务明毫无还口之力，只是脸色又黑了几分。
“第三，我姑且替你解释一下，你刚刚起来发现自己被算计，怒气上头，脑子难免有些不清醒，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事情明明已经趋于明朗化，你为了掩饰的愚蠢，竟然将所有的过错都往我的丫鬟身上推，甚至希望以她的死来解决这件事，你敢说你有一丁点的担当吗？”
唐棠边说边逼近陆务明，陆务明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竟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陆务明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了，只是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唐棠，本少爷因为你是我表妹才对你这般容忍，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等一下！我刚刚才说了你莫名其妙，你还不知趣，本小姐在这府里只有一位姑姑，她可是只生了一个儿子，那便是表哥陆务诚，你给他提鞋也不配，还敢和他相提并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叫本小姐一声表妹的。”
唐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将陆务明气的倒退几步；
“你……你……你……”。
只可惜，他“你”了几声也没什么结果，唐棠也不想再理会他了。
周围的人听得唐棠一番数落，都觉得道理就是这样，其实陆务明也该叫陆夫人一声母亲，叫唐棠表妹也是没错的。
但他刚刚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庶子，比有些嫡子还嚣张呢！
众人这么一想，看向陆务明的眼神便都带着深深的鄙夷，特别是那群和他年纪相当，之前还在一起吃过酒的少年，他们这时候却完全忘了陆务明也只是个受害者。
陆务诚听到唐棠刚刚的那一番话，心中也有些愣神，想不到棠妹妹竟然将自己看得这般高吗？
他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唐棠为了打击陆务明随口说出的话罢了。
唐茹看着表哥的神情，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此刻她真是恨不得上前去，将唐棠的那一张利嘴撕烂。
唐棠刚刚一连串的攻击，根本就让陆务明毫无还手之力。
陆夫人本来是对唐棠稍有成见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唐棠不单是体弱多病，最主要的是不通世故。
可看着她今天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心机的。
况且听她最后的一番话，分明是对诚儿情根深种，这样的女子最好拿捏，做自己的儿媳妇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封姨娘看着眼下的情形，眼珠子一转，立即轻咳一声：“唐小姐，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家明儿不对，可他也是被人算计了的，妾身眼下却有个好的法子，可以圆满的解决这件事。”
唐棠狐疑的看着这个把妖扭得和水蛇一样的女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口上却回答：“你说！”
封姨娘看着唐棠神气的样子，心里也是很恼火，可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晚上老爷回来就不好说了。
她陪着笑道：“落英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可她毕竟和明儿躺到了一张床上去，不如唐小姐你便做主将落英给了明儿，今日便开了脸，日后咱们陆府也必然不会亏待了这丫头的。”
封姨娘心里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唐棠不是要嫁到陆府么？自己先收了她的贴身丫鬟。
今日这场算计不管她陆夫人有没有参与，她也休想将自己摘干净，今天自己不计较，是因为知道计较了也没用，就算自己去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
这唐棠看着也挺机灵的，现在想不到的事情，自己稍加提点，她一定能想到，日后她们婆媳离了心，那还不是由着自己算计。
再说了，唐棠刚才一番话听着是很有气势，也挺唬人，可就算是她说破了天，落英的清白也是回不来了，这可是由不得她不答应的。
唐棠听了她的话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并不答话，陆夫人本想开口，可看着唐棠一副有主意的样子，也就静观其变了。
“落英，你愿意嫁给明少爷吗？”唐棠看着落英问道。
依着唐棠自己的性子，那是打死也不愿意的，可她还是想征求一下落英自己的想法。
“唐……唐小姐，想来你刚刚是听岔了，妾身说的是让落英给明儿做妾，可没说娶她。”
封姨娘一副惊呆了的神情看着唐棠。
这做妾和嫁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明儿虽是庶子，但也是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庶女为妻的，依着老爷对明儿的看重，便是娶个门第稍微差一些的嫡女，也是有可能的。
这唐棠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觉得明儿会娶一个丫鬟，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周围的夫人小姐却觉得，唐棠是在故意给封姨娘难堪，均觉得有些好笑，若是让她们知道，在唐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做妾这一说法，还笑不笑的出来。
“原来是我理解错了，落英，说说你的想法吧！这明少爷我刚刚也是评价了一番，若是你执意要跟着他，我也会替你准备嫁妆，若是你不愿意，绝对没人能逼你点头。”
唐棠也不想在妻和妾这个说法上纠结，只是一心想知道落英的想法。
“小姐！奴婢绝不做妾，奴婢情愿剃了头发去做姑子。”
因为有唐棠的撑腰，落英这话说的也有些底气。
听了这话唐棠不由哑然失笑：“谁要你去做姑子了，你去做姑子谁来做你家小姐的大丫鬟啊！坠露，你一个人应该做不了那么多事吧？”
坠露听到唐棠问自己，立即将头点的像小姐啄米一般：“是是是！小姐身边是离不了落英的，落英你可别说傻话了。”
这里的哪位夫人不是人精，看着唐棠身边两个丫鬟的表现，都知道两个丫鬟看来是感情极好的，不然这种时候就算不落井下石，也一定要想办法将对方排挤出去的。
想不到，唐棠小小年纪，倒是将下人训练的很好。
“那……那……这落英以后？”
封姨娘看着事情并不向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直接傻眼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落英是我的丫鬟，轮不到封姨娘来操心，你还是操心好你自己的宝贝儿子吧！免得他又被人算计了。”
唐棠这一番话将封姨娘说的无地自容，周围的人也发出了嘲笑声，这让封姨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夫人的寿辰，因为闹了这么个不愉快，也就草草的结束了。
由于今天的事情使得最后男女宾客都汇集到了外院，致使有些公子小姐居然一下子就看对了眼，那些前来赴宴的人也算是有了意外收获。
离开陆府的时候，陆夫人将众人送到了门口，还特地的叮嘱唐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过来走动走动，倒是把唐棠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经过今天的事，陆夫人不是应该对自己避而远之吗？
“棠妹妹，还是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吧！”
唐然对着唐棠的态度热络了很多，她实在是想不到棠妹妹居然也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只是唐棠刚刚要上车，陆务诚却追了过来。
唐然和那些丫鬟都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想让两人说会儿话。
这时候那些客人早就走了，唐棠一行人算是最晚离开的，也不怕有人会碰到说闲话。
“棠妹妹！今天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我很抱歉，我改天再到唐府来看望你。”
他今日虽然是受母亲的安排过来安抚唐棠，但心中竟然没有如往日一般不耐烦。
“我没事，表哥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唐棠单独对着陆务诚，总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这可是本尊心心念念想要与之过一辈子的人，可对如今的唐棠来说，这却是一个陌生人。
陆务诚见唐棠似乎并未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便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棠妹妹心地善良，可落英毕竟名声已经毁了，棠妹妹还是将她送往庄子上去吧！这对她是最好的出路，将来或许……”
唐棠听到这里简直是怒从心头起，立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落英并没有错！”
“可是她毕竟名声已毁！”
陆务诚又有些生气了，这唐棠还真是不通事务。
“那是我的事情，就不用表哥操心了。”
唐棠说完便不再等他的反应，拉着唐然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