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陆祇忽然在一家刺绣画店前停了脚步，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幅绣出来的鸟鱼荷叶图上。
季朦走在他后面，适时停住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副被摆在正中央的刺绣画。
不知道绣这幅画的人是怎么做的，居然用针线绣出了水墨画的质感来，用色鲜明但配色典雅，能一眼抓住人的眼球，也不落俗套。
季朦不懂画更不懂刺绣，但以她的眼光来看，这是一幅很漂亮的刺绣画，应该也很贵，否则不会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她看着陆祇不走，只能问：“你喜欢这幅画吗？”
“嗯。”说完，陆祇走进店内，二话没说买下了那副刺绣画。
季朦听到商家收款播报的数额，不禁咋舌：好贵！
刺绣画长一米，宽半米左右，倒是不重，但拿在手里还是挺占地方的，陆祇打算先放回宾馆里。
“我要回去放画。”他看向季朦。
“……去吧。”季朦迟疑了下，“快到中午了，你放完画就归队，我给你发地址？”
“行。”陆祇胳膊夹着画，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我到宾馆了给你发消息。”
“好。”季朦看着他骑远，追上了大部队。
他们见她一个人追上来，不由得疑惑：“诶，班长，陆祇呢？”
1班的人已经习惯了陆祇的游离，正常情况下他完全不融入集体，除非季朦管着他。
季朦解释：“他买了一幅画，不好拿着，所以先回宾馆一趟放画，中午之前会跟上来的。”
大家也就是随口一问，得到答案后就没再关注了。
队伍里的另外三个女生笑嘻嘻围住季朦。
“班长，你跟陆祇关系好好哦~”
“他干什么都只跟你说诶，完全忽视我们其他人，啧啧啧~”
“班长，你也觉得陆祇很帅吧？”
季朦：“……嗯。”
女生们愣了下，然后眼神猛地亮了起来，像三只饿狼盯上了一块新鲜的肉。
季朦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的好看是客观的。”
女生们：……听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们本意是想打趣季朦的，可季朦一板一眼地回答，语气里丝毫没有害羞或者什么少女情愫，就是很直白地陈述事实，一下子浇灭了她们那颗八卦的心。
她们感慨班长不愧是学神级别的，情绪稳定得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天天面对陆祇那样的大帅哥都没有松动，眼里果然只有学习。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季朦他们在一家小吃店休息，陆祇没有发消息，直接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她说了小吃店的位置，陆祇边说好：“我五分钟左右到。”
没到五分钟，陆祇就一身从容地走进小吃店，看样子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在附近。
他走过来的时候，坐在季朦左手边的男生挪了挪屁股，挪了一个空位出来，他就自然坐在这个空位上。
一桌子的学生都没有觉得奇怪，也没有人关注这个小举动，还在聊着之前的话题，或者分享盘子里的食物。
季朦见他望着菜单，给他安利了自己盘子里的小吃，推荐他买这个。
“酸的？辣的？”陆祇问她。
季朦摇头，叉起一块：“不是，是番茄口味的，微酸微甜。”
陆祇吃不了辣的，闻言就点了同款小吃。
季朦咬了一口肉，垂眸咀嚼，眼中还是忍不住泛起笑意。
她的情绪和表达都太克制了，因此只泄露一丝丝，就觉得心情愉悦。她也不想否认自己的心思，但此刻承认就是不合时宜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不必宣之于口，她自己知晓就好了。
她藏得很好，无师自通，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异样。
吃了小吃，十个人又在附近逛了逛，买了点特产或者纪念品。季朦没什么喜欢的，就买了两个巴掌大的中丨国结，打算一个挂家里的车里，一个挂家里大门上。这种小玩意随处可见，她买来纯粹是图个吉利。
中午的饭也是分开吃的，他们这组在团购软件上选了一家评价比较好的地方菜餐厅。他们去得比较早，避开了客流高峰期，点菜的时候季朦收到了池雎的消息，她那个小组最能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顺着河岸从头走到尾，都快走出镇子了。
过了会儿，班群开始了照片大赛，玩的、吃的、人物和风景都有，大部分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部分搞怪地对着镜头扮鬼脸。季朦一张一张点开照片，又一张一张保存下来，整理进【高中】的相册里。
她一路只拍了风景，但同组的人拍了大家，是站在队伍前头拍的。她被前面的人挡住只露了个脑袋出来，走在她旁边的陆祇因为个子太高没人挡得住他。
照片里，陆祇满脸写着无聊，但那张脸顶好看，那身紫色的卫衣显得他清贵又鲜嫩，就算臭着脸也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位。
不过季朦知道，他下一秒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抓拍这张照片时，季朦是走到前面去露脸的，本来晕车就有后遗症，结果一个没注意脚尖还被石板路绊了一下，她下意识就抓住了旁边人的胳膊。陆祇被她拽得同手同脚，身体踉跄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身上的卫衣是加绒的，她没有感受到男生掌心的热度，略感遗憾。
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半分，迅速站好：“谢谢。”
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料，陆祇也能感觉到女生肩膀的瘦削，没有用力就摸到了骨头，再一次对班长同学的瘦弱有了直观的感受。
他松开手，“嗯”了一声。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吃完饭后这一组回宾馆午休了半个小时，再起来就直奔河岸的观光船售票处，票价有点贵，但上午坐过的同学说这个钱花得值，他们就没省了。
陆祇是真的觉得烦，秋游烦，到处跑烦，坐什么观光船更烦，有这个时间找个地方坐着发呆都有意思多了。要不是他爷爷承诺他这个月不惹事就帮他藏画架和颜料，他早就走人了！
河面风大有点冷，季朦将卫衣的帽子戴上，护住了脑袋和大半张脸的温度，后背又感觉凉飕飕的。不过这风一吹，晕乎乎的脑子倒是好受了很多，心情也更好了，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接被船桨甩起来的水珠。
手掌被水珠打湿，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呕——”
这水好臭啊！
“噗！”
季朦回头，对上男生忍俊不禁的表情。
陆祇丝毫没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耸肩说：“这水看颜色就知道不是活水，也就你伸手去接。”
季朦：“……你带纸了吗？”
陆祇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反问她：“你觉得呢？”
季朦“嗯”了声，“我带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在我背包最外面的那个口袋里。”
陆祇默然，过了两秒没好气地扯开她背包的拉链，从中摸出一袋手帕纸。
“能再帮忙抽一张出来吗？”季朦示意自己那只搭在栏杆外的臭手。
“给！”陆祇不耐烦地把纸摁到她手心里，不用她开口，把剩下的纸又放回她包里了。
季朦礼貌道谢。
观光船靠岸，十人上岸，等走远了都在说感觉自己被骗了，这船坐得一点都不值！
两岸没有风景看也就算了，河面还冷飕飕的，那风刮得人脸生疼！河水也是臭的，河面上的气味就算有冷风过滤也不好闻。那个划船的师傅还一直夸某家饭店的菜好吃，估计也是拿回扣的。
说完，有学生愤愤不平拿出手机逼问上午坐船的那一组，对方哈哈哈笑了半天，然后承认就是要骗他们过去的，不能只有自己被宰。
大家都觉得无语，但又没有人在群里戳破，反而继续忽悠剩下的那个组。
“来都来了，不坐一次船不吃一次亏怎么叫旅游呢？”
“是啊是啊，我们是一个班的，同甘也要共苦嘛！”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两个组都长智了，老王那群不能掉队啊，快快快，群里艾特不回我们还可以私信催他们过来！”
季朦张了张嘴，还是没出来“伸张正义”。她分析了一下，觉得大家一起吃亏还挺有利于班级团结的，如果第三组没把前两组揍死的话……
忽悠完第三组的人，有人问组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组长点开路线安排，说：“本来下午我们的安排是去爬山的，不过坐完船去爬山也来得及，这边还比宾馆近一点。路上要买水买吃的别忘了哈，山上的贩卖机好像只卖饮料的，还比山下贵。”
那山就在视野里，连导航都省了，大家沿着街道往山那边走。
季朦去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芒果慕斯，还倒了一杯温水。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买了点东西，陆祇也买了水，没买吃的。
淞县的旅游业很发达，山脚下还有一条小吃街，就在入口处。
季朦没抵抗住香味的诱丨惑，又跑去买了份狼牙土豆和一份鸡排。
他们选了一条比较陡峭的山路往上爬，据说这条路上的风景最好。但由于才被亲亲同学坑过，大家心里都没抱多大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