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等季朦他们走到山脚小吃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实在没有体力再去别的地方吃饭，于是在小吃街随便买了点东西，就赶紧回了宾馆。
在街上，他们还偶遇了16班的人。16班的人分了两个组出来玩，旅游线路也不同，因此本班跟本班的人基本上只能在宾馆碰面。
遇到了1班的人，他们还怪热情的，完全忘了早晨在学校差点吵起来的事。
小组长就带着他们走了过去，没一会儿一群人就乐呵呵地分享起了旅游攻略，16班这一队人今天去的好几个地方是他们这一组没去的，小组长一边听一边记着，听见有两个地方不值得去，就立马在心里划掉；听到16班在安利，又立马添了上去。
删删改改，最后目的地还是那几个，但顺序完全被打乱了。
他们亲热交流的时候，16班也有几个人往陆祇身边凑，季朦正在听着另一边说话，就被人用屁股顶走了，回头去找罪魁祸首就看到好几颗后脑勺，全是16班的。
季朦：“……”有点想顶回去了。
陆祇不耐烦被这么多人围着，更不耐烦还有两个女生问他过得怎么样。
过得怎么样？
他是转班不是转生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陆祇敷衍着回了两句，语气凉飕飕的，比这晚上的风都冷：“去了，玩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们忽然想起陆祇以往的“战绩”，默默后退一步，再退一步，再……季朦又被人用屁股顶开了。
她扶住黑框眼镜，不想去看谁顶了自己。
回到宾馆后，她洗了个澡出来，池雎也回到房间，还给她打包了一盒拌饭。
季朦不饿，但是再过两小时就不一定了，她吃了一口拌饭：“好吃，池池，你们晚饭在哪里吃的？”
池雎说了个地址：“他家小炒黄牛肉最好吃，尖椒炒肉也不错，不过素菜都挺一般的，你们明天要是过去吃，可以多带荤菜和那个小汤圆。”
季朦记下菜谱，觉得桌子太矮了，干脆爬到床头柜上吃。
池雎看着她歪坐在地上的样子，忍不住笑：“不是腿还酸吧？”
“嗯。”季朦点头，“大腿和小腿感觉不是我的了，使不上力气。”
池雎蹲下来，捏了一下她的小腿肌肉，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高强度运动之后要给肌肉放松。”池雎起身去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不然你明天别想走路了。”
道理都懂，但这酸爽一般人真受不住。季朦眼看着池雎拿了一根折叠登山杖出来，下意识缩了腿。
她深呼吸之后闭上眼睛：“……好吧。”
酸爽与痛苦的肌肉放松过程结束，季朦那双本来情绪就不多的双眼更是生无可恋。双腿和腰的酸疼疲乏让她睁不开眼睛，但刚刚填满食物的胃又存在感极强。
她从地毯上撑了起来，打算走一走消消食。
宾馆的房间太小了，还摆满了东西，她走了两圈就感觉头有点晕。
敲了敲浴室的门，她跟池雎说了声：“池池，我下楼散散步。”
池雎应声：“好，那你别跑远啊。”
“我知道的。”季朦套上外套，带上手机，想了想又往口袋里塞了几张纸币。
宾馆房间的烧水壶她们都不敢用，房间里的水又比外面收费高，她散步的时候正好可以拐去街上的小店买两瓶矿泉水回来。
下了楼，走出小院就是街道了。
镇子上没有夜市，商铺最晚也会在九点之前关门。现在时间还早，刚刚六点，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街道两边的商铺也基本都亮着灯，有好些菜馆餐厅位置不够坐，桌椅都摆到了人行道上，游客们就坐在外面吃饭聊天。
整条街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热闹的人声。
季朦慢悠悠地穿过一桌桌人，十来分钟后走到淞河岸边。河堤两边的草皮依旧绿油油的，仔细看还能看出明显的塑料质感。她换了方向，沿着河堤散步，还偶遇了两个班上的同学。
一男一女，两人一见到她，离得老远就把手撒开了，然后装作没看见她，男生默默走远，女生倒是大大方方来跟季朦打招呼。
“班长，你也出来散步啊？”
季朦瞥了眼贴着街边溜走的男生，夜色浓厚，她的刘海也厚重，紧紧贴着黑框眼镜的边缘，哪怕眼珠子乱转也很难被发现，“嗯，晚上吃得有点多。”
女生点头，随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晚上没吃饱，出来买了点零食，班长你要吃吗？”
“不用，谢谢。”季朦扫了眼她手里的塑料袋，上面印着便利店的名字，离宾馆还挺远的，“这家的培根鸡蛋三明治挺好吃的，我下午在这家买过。”
她自己没吃到，但看陆祇下午吃得挺香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是嘛？”女生在袋子里翻了翻，“我正好买了，那我待会儿就吃这个。”
说了两句，两人道别。
季朦没去看女生往哪边走，因为那个男生一直躲在路口的电线杆后面，顶风作案还心存侥幸。
季朦一个人走了会儿，感觉胃里的饱腹感没那么强了。她站在河堤上，背着手看着淞河发呆。
她以为班里没有早恋的呢。
老邱没有给她布置过这个任务，她也不是那种不许班里同学早恋的班长，她就是单纯觉得稀奇——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瞒得真好，她想。
回到宾馆房间的时候，池雎已经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了。
季朦把水放到床头柜上，脱了外套里面就是睡衣，也躺进暖烘烘的被窝里。
“沈轩怡和郭翊鸣好像在一起了。”她说。
池雎饶有兴趣地放下手机：“难怪啊……我看他俩确实有点那啥。”
“能看得出来吗？”季朦神情疑惑，回想班上相处的一幕幕，她看不出来。
“能看出来一点点。”池雎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我看到过郭翊鸣给沈轩怡打水，不止一次。”
季朦沉默片刻反问：“打水也能算暧昧吗？”
“还有啊，我有几次在小卖部遇到郭翊鸣，回到班上就看到他把买的零食全塞进沈轩怡课桌里了。”池雎努力回想那些称得上青春期暧昧的细节，“郭翊鸣有一次上课睡觉差点被老师发现，是沈轩怡戳他背把他戳醒的；郭翊鸣经常给沈轩怡讲物理大题，还总爱找沈轩怡背书……”
细数起来，居然证据确凿，足以把少男少女的萌动心思剖析得很透彻了。
季朦没有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郭翊鸣和沈轩怡就坐在第一组的一二两排，而池雎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排，抬头就能看见这些前桌的小动作。
季朦庆幸自己坐在最后一排，无人观察她。
不然……她那点小心思哪藏得住？
见她沉默，池雎还以为闺蜜在郁闷自己与八卦擦身而过，于是又给她说了班上其他同学的小动作。
比如，刘姓男同学喜欢通过欺负王姓女同学来表达好感；比如张姓女同学给徐姓男同学写过情书；比如王姓男同学总是让女生认自己当哥哥；再比如唐姓女同学私下里跟陆姓男同学表过白……
季朦微微提高了音量：“唐歆的双胞胎哥哥好像是校篮球队的，”
池雎点头：“是啊，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唐歆说她早就认识陆祇了。”
“……哦。”
“不过唐歆还是被拒绝了，不止她呢，我们班至少还有三个女生偷偷跟陆祇表白过，还有好几个给他送过小礼物。”
“……是吗？”
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季朦对自己的职务产生了一丝动摇。
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加挫败，季朦转移了话题，问她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池雎知道她又开始操心了，“没有，今天我们玩得都挺好的，没有任何意外，你放心吧！”
季朦应了好，但在睡前还是去问了一组的小组长，在看到对方说没有意外发生之后，也跟老邱说了声，才放心地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所有人又起了个早，天刚亮，房间里就都开了灯。
季朦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本地天气，在班群里嘱咐大家出门记得戴口罩，背包里最好带一把伞。
很快大家就在群里回复：【收到！】
“今天要下雨吗？”池雎凑到窗边看了看，吸了一鼻子雾气，差点把自己呛到。
季朦把雨伞放到背包侧边口袋里，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雨。”
池雎的肩膀耷拉了下来：“我还是希望别下雨，下雨就不好爬山了，打伞也占手。”
洗漱完，池雎跑出去买了两份早餐回来，一楼大厅和小院里坐了不少同学，都在闷头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各组集合，分头出发。
季朦的呼吸道不太好，一早就戴上了口罩，额头有刘海遮着，一张小脸只露出一副黑框眼镜。
偏偏雾气太重，口中呼出的水雾又从鼻梁旁钻出来，在镜片上凝了一层水珠。
她不得不把眼镜摘了下来。
“诶？”有女生凑了过来，“班长，你眼睛好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