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
除了这个回答,还有一些其他网友在下面评论了,有说嫦娥的,在中国古代神话中,一旦提起月亮,其实最先想起来的应该是嫦娥仙子。
还有说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
我又搜了一下有关月神的回答,发现大多数月神的形象都被拟定为女性,只有俄罗斯的月神被比作男性,与太阳神是一对夫妻,在此,我不得感叹一句,不亏是战斗民族。
查了半个多小时,我依旧不太确定他的身份。
我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点是对方和月亮有很大的关系,根本无处查起,在中国传统神话中,和月亮有关系的人不少,就说太阴星君也被称作月神。
此时,外面的月亮已经升起,高高悬挂在夜空中,像是一轮玉盘一样,看着十分漂亮,我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在大城市时月亮看着都不如农村里的明亮,可渐渐的那轮玉盘上好像染上了一层血色,向四周蔓延开来。
起初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轮月亮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夜空都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拿起手机准备搜一下这什么情况,一般这种难得的景色,贴吧论坛上就会出现各种帖子,可是手机一拿了起来,我就发现没有信号。
这不太正常。
熟悉的既视感笼罩在我心头,毕竟就在一两个小时前我才经历了一场鬼打墙。
我立刻转身准备走出房间去叫杨康,却发现我周围已经变了一副样子,墙上的墙皮已经脱落在了地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斑痕,一块一块的,整个房间像是被什么烧过一样。
屋子里的墙皮被灯光照得有些昏暗,很昏黄,像是八九十年代的电灯光的质感,那些斑驳陆离的黑色斑痕周围都蒙上了一层黄色的雾,看的不太清晰,更夸张的是,那个挂在屋顶上的电灯泡无风自动地摇晃了起来。
我僵硬住压根不敢转身,不停摇晃的灯光下,我看见墙面上倒映着我的影子背上好像趴了一个黑影。
不是吧,又来?
后颈有凉气吹来,我感觉我额头和背上冒出了一层汗,忍不住抓紧了裤子,也不敢叫出声,我吞了一口口水,忍住心中的惊惧,也不敢回头。
在那个黑影完全要趴在我的身上,我看见那团黑影几乎要融入我的身体时,我才终于克制不住大叫了一声,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跑过去。
我想要拉开这扇已经被火烧过了的木门,可是一下子却并没有打开,门把手直接断了握在我的手中。
用力拍了几下房门,根本打不开,只咣当地让木门上的黑灰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
我大叫着杨康的名字,可是声音都像是被淹没在了这个空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去,身后的黑影在昏暗的等下扑面而来,我转身背靠在木门上,也不敢看向前方,只用力闭上眼睛大叫一声。
我相信这一瞬间我的声音很大,我感觉自己的耳膜都有些发疼,喉咙也有些用力而疼痛。
在昏过去的下一刻,我却又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上有些发亮,从床上爬了起来,我看着左手边被风吹起的窗帘才恍然我刚才可能是做了一场梦。
“醒了?看来还死不了。”正在我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月亮愣神,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还有些回不了神时,旁边突然一道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嘉禾,你可真是会给我惹麻烦。”
我猛然转过头。
是那个男人。
才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又看见了对方,或者说是对方为了救我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几乎感激涕零,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又说不出的安全感。
他站在我的床边,站在那个破旧的梳妆台前,俯身正看着那面大圆镜子,笼罩在黑色宽大衣袍下的一只手半撑在暗沉的红漆桌面边缘,另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则慢慢探进了镜面,手腕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在搅动,过了一会儿,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停下了动作。
这一幕冲击力太大了,我下意识地就要叫出声,可刚要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很疼,根本发不出声音,试图张了几次口,发现喉咙声带的地方很疼。
我又张了张嘴,他应该是发现了我有些焦急的目光,移了一部分注意力给我,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声音淡淡,“你该庆幸今天是月圆之夜。”
我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我就看见了一团黑色的影子被他从镜子里面拽了出来,那团黑色的影子看不出形状,像是一团烂泥一样,被抓出来以后,向四处乱窜,发出尖锐的叫声。
如果我现在可以出声,估计早就叫出来了,可惜我现在是个哑巴。
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我又感觉到了那股在梦中才有的感觉,像是一直被人追赶着,坐在床上的我不由跳下了床,赶紧远离了一两步。
那套黑色的东西看着很不老实,极力挣扎,可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男人的那只手。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起初还有些害怕,可哆嗦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那团东西根本逃脱不了男人的手掌心,他拿捏住这团东西就像捻着一根线一样,我胆子又生了起来,开始打量起那团东西。
这团黑色的东西应该不是实体,发出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在说话一样,我不太听得懂,只感觉是在求饶,那种凄厉的声音让我脑袋都有些疼了起来。
我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我哆嗦了一下,觉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点凉,房间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低了,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正有些不太明白的时候,我发现窗外的月亮更加明亮了,在夜空中像一个硕大的玉盘灯。
就在我的面前从黑暗中突然走出了两个人影,一白一黑,两个人影都穿着宽大的衣袍,显得有些古朴,看样子似乎是宋朝时期的制式。
我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胆子突然格外的大了起来,看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影子好几眼,不外乎这两人一身打扮一下子就让人想到了黑白无常。
毕竟一白一黑不让人往那边想都难。
他们两个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帽子,白衣人白着一张脸,面上带笑,看起来竟然有些和善,头上的帽子写着一见生财,而黑衣人则看着有些凶悍了,个子不太高,肤色有些黑,头上的帽子写着一生太平。
他们侧对着我站着,周围的寒气让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我又打了一个喷嚏,牙齿都开始打颤,我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冻僵了,骨头都有点疼了。
我的喷嚏引来了房中三个人的注意,或者说三个非人的注意,毕竟这里除了我一个人,其他几个都不太像人。
在这几个大佬的注视下,周围的寒气和阴气不受控制地全都朝我涌了过来。
我感觉我周围的温度估计得零下了,鼻涕都开始流了下来,这种情况下我也顾不得其他了,踉踉跄跄地扑向了我的床,把床单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还准备找一下书包里我带来的唯一一件外套。
现在是夏天,我一件厚衣服都没带过来,可想而知,一件薄外套披在我身上毫无效果,我想说话又出不了身,只能软弱裹在一层被单下不断对着男人打手势。
他应该看出了我的狼狈样子,也许是有些嫌弃的,面色平淡地移开了目光,把手中那团自从黑白影子来了之后就安分下来的黑影扔给了那位面带微笑看着格外和善的白衣人。
“这东西一出门就伤了人,作恶人间,以后也不必放出来了。”男人丢了手中的东西,面露些许嫌弃道。
谢必安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面上带笑,语气和气:“打扰大人了,我们这就把这东西带下去,原本是关在桑居都的,估计是这两天城隍庙这边忙着,枷爷,锁爷他们一疏忽,就让这东西逃了出来。”
桑居都翻译自梵音,是十八层地狱中的第三层,一般是关押生前犯了离间亲人罪的人,有许多铁树,树上有利刃,可以从背后挑入人皮,把这些罪人吊在铁树之上,让他们受罪四万年,所以第三层也叫铁树地狱。
男人没说话。
黑白无常知道这是这位大人不喜欢与他们这些地官打交道,让他们走人的意思,两人对视了一眼,就准备离开,不过其中谢必安在走的时候,经过了我的身边,他停顿了一下。
我抬起头,牙齿打颤看着这位面色带笑,高高瘦瘦的白无常,对上了对方那双冰凉凉的眼睛,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也不感觉到冷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了。
这位头顶着一见生财的地官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打量好几来回,似乎有些惊讶,然后笑容和气地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位姑娘,有些眼熟。”
我眨了眨眼睛。
下一瞬他就好像看出些许端倪,面上带笑说道;“就是有点可惜,没……”
可对方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打断了。
“还不离开?”
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于是谢必安对我露出了一个抱歉意味的笑容就离开了,那句到底可惜什么也没说个明白,只是留了一个话头就和穿着黑色宋制衣裳的范必咎消失在了墙上。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句完整的话是:
这位姑娘,有点眼熟,就是有点可惜,没几天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