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
“还有多少天高考？”陆运毅万年不变的问题。
情景再现展骜，边树，李礼三人再次排排站。不过这次又加了三个人。
六人乖乖站在办公室门口，还在中午同学少，不过还是有几位同学路过时认出他们。
“那不是文理科的年级第一嘛，怎么都站在门口。”附中高三开始就弄了一个好学生榜，每次大型考试的年级前二十名都有个人肖像贴在上面。
“那边的同学不要在这里观望，回教室午休。”胡广潘喊道。
沈鸢，展骜，李礼一直被贴在上面，自然有不少同学对他们有印象。
“不知道是吧……”
这次看不到倒计时，李礼还是很准确的说出了剩余时间，“还有47天。”
“知道没多少时间还敢打架，你们俩个刚参加保送考试这件事要是被记入档案，你们还保个屁啊。”苦口婆心又气得不行。
一会儿六班班主任王丽娜匆匆赶来，七班班主任关海也在接到电话后立马来到学校。
王丽娜看见是张振龙气得头疼，呵斥：“张振龙怎么又是你，你一天天能不能少给我惹事。成绩不好我就不说你了，但你不要给我惹麻烦行吗？”
王丽娜偏爱成绩好的同学，对于张振龙这种问题学生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月单招时她也劝过他走单招，让一个好的专科学校，这小子非和她倔说自己要参加高考。她见人坚持以为他会为了高考改过自新也没多在劝他。
关海见到沈鸢和曲艺瑶没急着逼问两人，先是关心两人，“受伤了吗？”
沈鸢和曲艺瑶摇头，他才放下心问：“为什么打架？”
“老师她们俩没打，是我们动得手。”李礼替两人解释道。
“老师是我们打架。”边树附和。
“还有心思管别人。”陆运毅。
说教归说教，伤口还是要处理，“上药。”从校医手里拿过酒精和碘伏递给李礼和展骜。
张振龙只能用鼻青脸肿形容，李礼就眼睛和脸颊有点发青，展骜嘴角被揍了一拳没多大的事。边树毫发无损。
胡广潘赶完学生双手往后一背，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询问：“说说怎么回事？”
张振龙里面捂着自己的脸买惨：“胡主任，我没有动手打人都是他们动的手，我是出于自我保护才动手的。”
“嗯，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打你？”胡广潘没有急着下定论，继续问，“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动手打你吧。”
张振龙一下子就想起沈鸢刚才说的话，瞬间气势没了成了哑巴不敢开口说出原因。
胡主任见人不说，转头和问其他几人：“你们说说，为什么动手打张振龙同学？”
曲艺瑶主动站了出来，“是他先在学校群里面造我的谣，我们刚才不过是去让他道歉，他不道歉还动口骂我和小鸢，李礼他们才会动手打他。”
“你别乱说，谁造你的谣了。”动怒，“学校群里面造你的谣的那个号是匿名的，谁知道是谁。”
“你不能因为我甩了你，你就栽赃陷害到我头上。”倒打一耙。
“你……”被张振龙不要脸的程度给气得失语。
“嗯，这个造谣者老师们会给你们找出来严惩不贷。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污蔑同学。”胡主任说道。
“同学之间要相互信任……”好言好语。
边树自己打断胡主任，说：“主任我们有证据。”说完就让展骜拿出证据。
他们知道张振龙不会承认，证据他们打印了好几份。
展骜拿出证据，给在场的老师都发了一份：“这是我们找到的证据，上面是关于张振龙同学造谣事情印的清清楚楚。”
慌张到语无伦次：“老师这都是伪造的，我没有……他们就是为了报复我，他们尖子班的学生就可以乱污蔑人，他们就是为了报复我，老师你们不能相信他们。我是无辜的……”
发飙：“张振龙你给我闭嘴！”王丽娜没想到张振龙能干出这种事，造黄谣是对一位女生最大的伤害。
他平时小打小闹她都可以忍受，但这次她实在是不能放任他继续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明天把你家长给我叫到学校。”
关海看到证据后，第一反应是心疼自己的学生。他做为班主任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们的不对劲，在曲艺瑶星期天让他请假时，他也没有多想。
“曲艺瑶同学对不起！”先向她道歉，“是我没有尽到班主任的责任，以后记得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老师。”
“谢谢老师！”强忍泪水，露出让关海放心的笑容。
关海走到张振龙，做为老师他没有动手打他，而是大声斥责：“张振龙同学请你立即向我们班的曲艺瑶和沈鸢同学郑重道歉！”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对他动手。
“关老师我先向你和两位同学道歉，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班的学生。”转头大吼到，“快向两位同学道歉。”
张振龙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不情不愿的让曲艺瑶和沈鸢道谢，语气敷衍：“对不起！”
往头上就是一拍，“给我好好道歉。”
“对不起！”不甘心。
一直没说话的胡主任慢条斯理的看完所有证据才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请高主任处理一下。”
“胡主任用不着吧，你身为年级主任处理一下不就行了。”陆运毅急了，这件事要是让高主任来处理万一把打架记入学生档案，李礼和展骜保送的事情就完了。
“事态十分恶劣，我一个年级主任也不好处理。高主任是教务处主任他一直会公平公正处理好这件事。”
普通造谣检讨加处分就好，问题是造黄谣还对受害人本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和伤害，在学校也造成了不好的风气。
学校群他也是知道的，里面少说有一千名左右，有的同学还是已经毕业没有退出群聊的，事情涉及范围可见之大。
“他这是诽谤和侮辱罪，弄不要是要被拘留的。”生气，他也没有想到学校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这样，你们三个动手的下周一每人一千字检讨和公开通报批评。”挥手让他们离开，“你们俩先回班级吧，这件事情老师们会好好处理，给你们最好的交待。”
几人离开时听到胡广潘拿出手机在给高华强打电话。
高主任做事也算是雷厉风行。
下午张振龙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家长被叫来学校进行沟通教育，警察也来了学校。
张振龙一米八的大男生在看到警察后还是害怕了。哆哆嗦嗦的交代了自己请人p图，然后在学校里散播曲艺瑶和另一位女生的黄谣。
他爸妈气得不行，他爸更是气得在办公室就直接给他来了一顿拳脚教育。
学校要求他在网上澄清谣言，然后把p删掉，在群里面乱转发和附和的同学都被口头教育了一通。高华强本来就想解散所谓的学校群，这件事给了他正当理由，他找到学校群的管理员让当着他的面把群解散了。
张振龙被警察带回了警局，听说要被拘留五日。
学校也开除了他的学籍。
沈鸢心疼的给李礼上药，“他说就说了，你动手打他干嘛，要是这次被记入了档案，看你怎么办？”气呼呼的教训道。
李礼：“没事，下次不会了。”
上完药沈鸢就回了班级。
“这伤受的挺值啊！”展骜在后面揶揄道，“小青梅亲自上药。”
耳根子更红了，“你别说话打扰我，我要睡了。”趴到桌子上。
边树在窗户的镜面上看着脸上的伤暗暗伤神，“怎么就没人来关心关心他。”低落的趴到桌子上哀伤。
李礼脸上疼得厉害，忍疼做题效率不高。午休时间也还没有结束，他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他刚闭上眼睛不到几分钟，正快要入睡时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人在叫他，声音很小他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趴在门口的金佳丽。
“李礼，你没事吧？”左右打量一番，见只是点轻微伤才放下心。
她刚在教室午休，听到沈鸢和曲艺瑶在说中午他和别人打架受伤了，就赶紧跑来看他伤得重不重。
“李礼你下次别在冲动打架了，还好这次伤的轻，那要是下次伤得重怎么办？”眼里都是对他的担心。
李礼礼貌的向她道谢：“谢谢金同学的关心。”语气疏远，“那个午休时间没剩多少了，金同学快回教室休息吧，我这都是小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金佳丽自然也听出李礼对自己的疏远，说：“李礼我喜欢你，所以我担心你受伤。”
“谢谢你的喜欢。”声音平和有力，“金同学明白我有喜欢的人了，抱歉你的喜欢我不能接受。”
“其实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位男生，普通到配不上你那么美好的喜欢，我并非是你男朋友的最佳人选。”真心称赞，“你人很好，早晚会找到和自己完美契合的男朋友。”
“真的再次感谢你的关心，最后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转身回到教室。
金佳丽眼眶湿润发红，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第三十三次告白，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怕李礼对自己厌烦，喜欢他的这三年克制自己不去经常找他，不去纠缠他。
高中见面三十四次，除了第一次见面，接下来的每一次都是以告白为理由相见。
今天是听说他受伤，担心他才跑来见他。
第一次告白是在高一下学期，暗恋快一年自己也不想一直畏畏缩缩就告白了。
然而她的青春里注定要留有遗憾。
***
周一
昨夜刚下一阵小雨，天气灰暗阴沉灰蒙蒙的天气里弥漫着润润的水雾。
学校里的植物被水滴压得垂头丧气，空气中水雾夹带着淡淡的珙桐花香。
高主任拿着话筒在台上发表本周的国旗下讲话，“本周的国旗下讲话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对上周高三（一）班李礼，展骜，边树和原高三（六）班张振龙同学私下打架的处理。”
拉出一张A4纸，念道：“查高三（一）班李礼，展骜，边树同学与高三（六）班张振龙于上周四在六班教室门口打架滋事，经学校领导讨论对四名同学做出以下批评。”
“高三（一）班李礼，展骜，边树同学三人进行全校通报批评一次，国旗下每人检讨一千字。”
“原高三（六）班张振龙同学侮辱同学，在网上造谣同学，影响学校风气劝其开除处理。”
“东大师范盐城附属高中，2018年，4月23日。”
“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铿锵有力充满警告，“也禁止所有同学建什么学校群，在里面随意造谣和传播谣言。”
“接下来李礼，展骜，边树进行全校检讨。”把话筒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展骜。
展骜不卑不亢的接给话筒，走到正中央。
拿出早也写好的检讨，一字一句认真的念着上面的内容。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叫展骜，来自高三（一）班。应打架原因，在这里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
“我不应该在学校里打架，对学校的影响不好。也影响了学校的形象。在这里自我反省，生为一名高三学生，遇到事情时自己多一点耐心不应该在情急下动手打人。”
“……”
声音低沉带着点庆安的特色音调，“希望同学们以我为戒，不要犯和我相同的错误。但我也希望同学们通过这件事明白，不要乱造谣。你们随口说出的三言两语可能会压死一个人心里的最后防线。另外想一想在说出那些话时，你们能不能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最后再次抱歉对学校造成的不好影响，也希望同学们能引以为鉴。”
展骜说完站回原位把话筒递过站在自己旁边的边树。
边树有点紧张，他第一次面对全校同学。偷瞄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定格在某处，鼓起勇气。
曲艺瑶对着边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叫边树来自高三（一）班。我对于上周在学校打架的行为深感愧疚。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没有忍住动手打了张振龙同学。做为一名高三学长，自己没能对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树立良好的榜样……”
边树的声音仔细听带着点紧张的颤抖，缓慢又刻意的去念纸上的每个字，让他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自然，“学弟学妹们不要向我学习，遇到事情要冷静处理。实在是处理不好要告诉老师和班主任不要私下擅自处理。”
“也不要意气用事，身为高中生我们因以学习为主，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同时希望同学们好好学习政治，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让他人伤害自己，保护好自己。希望同学们在网上看到任何东西时不要急着下定论，提高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最后再次对我本次的不好行为对同学和老师们道歉。希望大家不要向我学习。谢谢。”
讲完的边树手心里面已经全是汗，再次抬头朝同样的方向看去，见曲艺瑶对自己笑了一下。
把话筒传过李礼，在展骜旁边站好。
李礼拿过话筒，也先是朝沈鸢看去。
不紧不慢的走到台上正中央，也拿出检讨足足两张纸。
举起话筒，念：“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叫李礼，来自高三（一）班。在这里对于本人上周一殴打张振龙同学做出以下自我检讨。”
李礼手指夹着检讨纸，微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
沈鸢站在台下看着她的竹马在台上认认真真念着自己的检讨。
“一：身为一位高三生，距离高考也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自己没有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全力以赴高考。”
“二：做为一名高三的学长，没有给学弟学妹树立好的榜样，对学弟学妹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三：身为一名学生自己辜负了老师的期望，没有好好学习还给老师惹了麻烦，白费了老师的良苦用心。也对学校造成了不好的风气。”
“四：做为一名成年人自己遇事的第一选择是暴力处理，而不是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妥善解决，不够理智。”
“以上几点是我在这次打架事件中犯下的错误，希望各位同学们不要学习。身为一名高中生应该注重学习，遇到事件先冷静然后选择最佳解决方案。”
“在这里我也同样希望各位同学不要学习张振龙的行为。”
“谣言如狂风暴雨，也如一把看不见的刀杀人于无形。你无意中道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可能已经杀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也望同学们能保护好身边的女性。”
“自古就有重男轻女的观念，让女性如今社会的地位不是很高。女性很多的行为都被大众限制。”
“她们吃得太多会被嘲笑，长得太胖会被不嘲笑，长得不好看也会贬低，长得太矮，太高，太瘦都会有人指责她们。”
“女性吃多少叫吃得多？多重叫胖，什么长样是好看，她们不应该被定义，她们应该像春天开的花朵，各有各的姿色，有本身独特的美。她们不需要被所谓的条条框框约束。”
“当大街上都是玫瑰女生，那就是审美畸形了。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他的声音和刚才一样，却变得更有力量。
沈鸢看着他，他的少年正在发光。
“身为男性的我们，比女性强壮更要担任起保护女生的责任。”
“她们来生理期感到羞耻，生理期肚子疼被说矫情，染头发纹纹身被说不正经，她们被造谣诬陷不敢反抗，甚至被造黄谣也只能看着谣言四散，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们每天生活的小心翼翼，就怕自己那件事做的不对被评头论足。可又想想我们有什么资格对她们指手画脚。她们只是活出了她们的风格，她们希望能昂首挺胸的做自己。男女平等从来不是口头说说，需要我们付诸行动。”
“她们穿着漂亮的衣服，希望的是获得别人的夸赞。而不是被别人在背后说不检点，被别人骂穿出来勾引人，是给别人看的，被侵犯的时候他人随口说出的那句穿那么好看，暴露活该。”
“她们只是穿喜欢的衣服没有任何错。她们穿喜欢的衣服也是取悦自己。当她们被人侵犯，被人侮辱。你不去维护，保护她，而是受害者有罪论，去辱骂她的穿着，妆造……，那你就和施暴者同罪，所谓得一系列说辞不过是为罪犯脱卸惩罚，为那肮脏的行为盖上遮羞布。”
“世界上被侵犯中不乏穿着正常的服装，她们没有限免遇难不是因为她们的穿着，只因她们是女性。”
“女性一生要经历的伤害是你们远远想不到的，她们要承受的伤害不计其数。她们本该如蝴蝶，在广阔的天空下挥舞绚烂的翅膀。”
第二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关于女性，李礼有条不紊郑重念完最后一句。
“你的生命是由女性孕育，请尊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