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逃生
一阵痛感传来,由后背和肩膀传遍全身,伤口仿佛被火灼烧一样疼。
鄢陵只是轻微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到伤口被撕扯犹如裂锦,剧痛难忍,鄢陵被这股撕心裂肺的痛感惊醒,发现自己置身在黑暗中。
她在哪里?为什么周围一片安静?她明明记得昏迷前她看到火光一片,嫂嫂惨死,母亲为了替她挡刀口吐鲜血而亡,她听到周围的喊打声,刀剑相接的碰撞声,母亲用尽全力喊她快跑的叮咛声,还有身下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孩子在哪里?母亲告诉她要保护好孩子。鄢陵惊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发现孩子不在,然后摸了摸四周,想寻找自己的寒冰剑,发现也找不到,触手可及的是一团柔软,那是柔软的棉被。
鄢陵努力的爬起来,哪里再小心翼翼还是会扯到伤口,她痛得龇牙咧嘴,还是努力地坐起来,然后慢慢地往外挪动。
现在是三更半夜,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和触觉行动。
挪到床边沿的时候,鄢陵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来,脸部朝地摔了下来。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她被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明显地感觉到后背的伤口撕裂,后背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血水侵染,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渗出来。
不对!不对劲!
如果现在是半夜,她借着月光应该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些东西,哪怕是没有月光的夜晚,也可以看到一些事物的轮廓,可是现在她什么都看不到!
鄢陵把手放在眼前晃动发现什么都看不到,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继续睁大双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自己的眼睛失明了?!
鄢陵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母亲和嫂嫂刚被奸人所孩,孩子不知下落,那些流寇说不定还在周围,自己可能还没有脱离危险。如果她失明了,还怎么为母亲嫂嫂报仇,还怎么找丢失的孩子,还怎么去边境找哥哥和父亲。
鄢陵发疯似得坐在地上用双手四处摸索,除了冰冷的地面却什么都触摸不到,所以忍着痛站起身来边走边摸索。
她的腿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然后身体腾空扑了出去,整个身体撞在坚硬的物体上,随后砰的一声物体掉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鄢陵摔在地上。
鄢陵的手撑地倒下,尖锐而锋利的东西刺破她的双手划破她手上的皮肤,手上的疼痛感传来。她猜她应该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然后碰掉了花瓶或许茶壶茶盏之类的东西。
摔倒之后身上和手上的疼痛感袭来,她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不能鲁莽,如果流寇还在附近,如果杀死母亲嫂嫂的人还没有走远,她现在失去理智,除了只能害了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她要小心地见机行事。
她小心地摸索着站起身,走路之前先用双手探一下四周,没有障碍物了再慢慢地走路,就这样摸索着找到了一面墙,然后身体靠墙,顺着墙慢慢地摸索,突然好像摸到了门,然后在门后摸到了一根棍子。
鄢陵手握棍子,心想这跟棍子既可以做武器防身,又可以做拐杖探路。
突然外面传来吱呀的声音,鄢陵立马警觉起来,手握棍子藏在门后。
脚步声不急不缓,由内而外越来越近,听脚步声应该有两个人,一个声音沉稳而有力又快速走在前面,另一个声音稍显虚浮而缓慢跟在后面。
前面那个脚步声进了门后就停了下来,然后又转身走了出去,鄢陵听到一个清亮的男声说:“您先稍作休息一会。”
一个听起来稍微年迈的声音应答后就没了声音。
鄢陵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跟那些流寇又是什么关系,只盼望着他们快些走,所以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声,紧握棍子防止被发现。
那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又慢慢地靠近,忽然鄢陵身前的门发出吱呀一声。
不好!被发现了。
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鄢陵抡起棍子用尽全力就朝着来人一棍子打下去。
鄢陵听到咚的一声,棍子被半道截住,她用力想要抽回棍子却只是徒劳无功,棍子被对方牢牢地抓住,鄢陵又又怒又气却无计可施。突然对方松开棍子,鄢陵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失去重力仰面摔倒。
倒到半空中的时候,鄢陵跌入了一个怀抱。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身旁环绕。鄢陵感知到背后的伤口又撕裂了几分,刚刚手被划破然后用力握棍子,手上的伤口又多了一分疼痛。鄢陵疼得皱起眉头倒吸凉气。
鄢陵忽然双腿踩空,被人懒腰抱起放到床上,她警觉地反抗,照着那人的小腹上就是一掌,她跌落在床上。
“姑娘且慢,我并没有恶意,并无意伤害姑娘,请了大夫帮姑娘治伤。”
鄢陵不管不顾地继续攻击。此时的她刚经历的血腥的屠杀,失去的也是这个世界上的至亲,所以她不相信任何人。
身上的穴道被人点了一下,鄢陵四肢瘫痪一样不能动弹,只能急得喊道:“别碰我”,身上的穴位又被点了一下,她连话也不能说,只能像一具尸体一样躺着。
“冒犯姑娘了,在下待会儿再和姑娘解释。”男子的声音传来。
鄢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背后的衣服被撕开,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他要做什么!鄢陵挣扎着想要反抗,却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睁大眼睛,气鼓鼓地大口喘气,皱着眉头心里咒骂,眼泪侵湿了眼角。
男子对着外面轻喊道:“请大夫看一下这位姑娘的伤势。”
鄢陵听到门外虚浮缓慢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了自己身边,然后就四寂无声。
大夫先看了看伤口,然后为鄢陵把脉。
“这位姑娘背后和肩膀上皆为刀伤剑伤,伤口略深,所幸无毒,将养一两个月就恢复如初。这是我自配的止血药,把它洒在伤口上可以止血,我再开一些药,熬制后内服,尽量少动,防止伤口撕裂,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痊愈。”大夫说到。
“她手上也有伤。”男子道。
“撒上药粉包扎即可。” 大夫回道。
鄢陵感觉到后背伤口处有细微的药粉洒落,痛得紧皱眉头。随后肩膀上和手上也有药沫洒落的触感和疼痛感传来。
大夫洒完药粉为她包扎伤口,然后递给男子一张药单说到:“伤口每日洒一次药粉。按照药方熬药,每日喝汤药三次。等伤口结疤后再用这个这个药膏每日涂抹伤口,可以让伤口更快地恢复而且不留疤痕。修养的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走动。”大夫说到。
“她的眼睛”,声音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睛好像看不到。”
鄢陵的伤口包扎好,一件新衣服落在身上,被翻身抱了起来,半靠在男子身上,此时眼皮被人用手翻开。
“眼睛看起来并无大碍,暂时失明可能是急火攻心和被烟熏所致,我开一副药一起煎制服用即可。”
男子送走大夫后到厨房把药放在炉子上小火慢煎,回到房内看到鄢陵一动不动地半坐着,身上披的衣服滑落,肩膀包扎的白布下面肌肤白皙。
刚才大夫在还好,现在两人独处一室气氛尴尬起来。
他浑身不自在走到床边把滑落的衣服重新帮鄢陵披上。
“我刚刚点你穴道情非得已,是怕你弄伤自己。我现在帮你解开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男子清冷的声音想起。
鄢陵感觉到肩膀下方被轻点两下,她穴道解开就行动自如了,不过她并没有动,依然半靠床头坐着。
她知道这个人武功高深莫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也知道刚刚这个男子并非要害她,而是要给她治伤,但是她有太多的疑虑和疑问。
鄢陵让自己理清一下思路后开口问到:
“这里是哪?”
“九华山。”
“你是谁?”
“李景明。”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路过长岭坡,发现你倒在血泊中,伤势很严重,走进探听你的鼻息发现你还活着,就把你带到了这里。” 李景明边思索边回答。
“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母亲。”鄢陵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眼睛里面喊着泪花,身子前探,包扎过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男子的臂膀。
“没有,只看到你一个人。”李景明被抓痛,轻微地皱起眉头,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孩子呢,有没有看到一个婴儿?”鄢陵急切地追问,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
李景明下意识地摇摇头,突然想到她现在失明,什么都看不到:“没有,我路过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李景明臂膀上的力气渐松,抬头看到鄢陵像散了架一样万念俱灰地靠回墙壁,她眼里的泪水潸然而下。
他抬起手想为她拭去泪水,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中后徒劳放下:“请姑娘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