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的定义
在大家的注视下，走进店门内的洛旗跳了起来：“好多人啊！”探头进来的冉夕扫了一眼店内，发出惊呼一声：“在外面看根本没这么多人啊！”
“别进来！”布语朝着冉夕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而洛旗正一把拽着冉夕的衣领，把她抓了进来：“看来你们俩之间真的有误会啊！难怪她半夜都要跑过来找你了。”
闻二忍不住笑出声来，五味杂陈地对着进来的两人说：“这下你们也被困在这间便利店了。”
洛旗一眼认出这是便利店老板的儿子，非常上道地跟他套近乎：“我本来就在这里上班，什么困不困住的？”
“你一直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闻二语气中的讽刺，让洛旗留意到店内奇怪的气氛。
他缓解着自己的尴尬，视线瞟到了坐在玻璃窗前那个中年大叔时，自作聪明地对着众人解释着：“你们知道吗？他是鬼。”
意外的是大家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恐惧，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站在这里的他才是鬼。
冉夕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大家的表情，默默远离了洛旗，来到了布语的身旁：“我还是不同意你说的话。”
“不管他有没有恶意，他一直盯着我看就足够让我害怕了。在我的心里他就不是好人，我难道不该以我的内心感受为主吗？”
她将自己的心里话对布语倾泻而出：“虽然我们对好坏的区分有分歧，但不妨碍我怕你出事来找你。”
布语听完她的心声，有片刻间的恍惚和沉默。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的嗓音微颤着回复了冉夕：“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这番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冉夕有点接不住：“我们是好朋友嘛，会担心在意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布语的脑海中闪现出几个画面后，涣散的目光中显露出几分的失落。
“对不起，云烝然。”在恢复神智后，布语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云烝然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
听到布语道歉的云烝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靠着货架的涂羽然就横亘在了两人之间：“那你烦我是真的吗？”
涂羽然眼睛又亮又漂亮，认真且大方地直视着布语的眼睛，要为自己是否被讨厌而得到确切的答案。
差距，这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布语羡慕着她的坦率，怔怔地摇了摇头：“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处在定格上班的时间里，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而已。”
“如果给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涂羽然。”哇！原来她的名字喊出来是这样的好听，人如其名般的美好。
涂羽然感受到她的真诚，升腾起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耻，脸一下通红起来：“是我太玻璃心了。是我不对。”
明明每次都将热乎乎的红枣牛奶塞给自己，还把自己拉到暖风下的布语，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不懂她们之间发生什么的冉夕，选择询问着被排除在外的云烝然：“她们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云烝然莫名生自己的气，气压极低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答。
冉夕锤了他一下，不满地提醒着他：“吃炸药了你？她们发生什么你不是该一清二楚吗？白白待便利店这么多天了！下次有老板送的零食，我就不给你吃了。”
“我那天不是故意盯着她看的。”察觉到洛旗气势汹汹走来的身影，从反射玻璃窗上看到一切的中年大叔，诚实地相告。
洛旗倒不是来找茬的，大致了解出了什么问题的他，只是想过来同他随便聊聊。
“我只是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女孩子就好了。”中年大叔羞赧地双手握紧，虔诚地仰起头：“为什么性别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呢？为什么不可以穿着裙子就变成女孩子呢？”
“女孩子想要变成男人，剪短自己的头发就可以了。这样男女都能成为自己想变成的性别了。”
他似乎是第一次对人开口说起这个想法，天真的模样让洛旗很想揍他：“异想天开！”
“增加犯罪率吗？比起真心想转换性别的人，只会引发更多变态的猎奇和工具而已。”沙月走到了大叔身旁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即使做到生理特征都变成女性或者男性，X和Y基因是一早就定好的。”
“况且单纯定义男与女，本身就是一件很狭隘的事。”沙月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中年大叔的装扮：“我并没有感受到你身上所蕴藏的女性气息。”
洛旗靠着桌子，耸了耸肩膀接着话：“那是当然的，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嘛！真的想变成女性，好歹去吃点药改善一下激素啊！”
“哇！你还真了解啊！”闻声而来的闻二，对洛旗禁不住刮目相看，甚至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这么说你是在吃药喽？”
“你不喜欢他的理由，我感同身受。”洛旗不客气地甩他一个白眼，默契地同沙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被他们这样评头论足的中年大叔，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那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我做不出来的啊！”
“这世上做什么都该有代价的吧！你一方面想要变成女性，又不愿意褪去自己的雄激素？”
沙月的手指在玻璃窗上，无意识地滑动着：“这样不就是在原地踏步吗？”
“我不知道。反正在身为男人这条路上，我非常的失败。”中年大叔苦笑一声：“或许变成女性，我会过得好一点。”
“好狡猾。”沙月冷笑一声，眼神不知为何落在了闻二的身上。闻二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不解地反问：“这三个字是对他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对身为男性的你们。”沙月的回答让闻二不依不饶地指着她身旁的洛旗：“他也是男性，你怎么不包含他在内啊！这不公平！”
“未成年不在考虑范围内。”
“凭什么？那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男性！凭什么未成年就可以避开啊！”
沙月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同闻二争论，待他发泄完自己的不满后，她才继续开口道：“或许他确实狡猾，但我不太愿意给未成年定义，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闻二瘪了瘪嘴，哼了一下瞪着沙月：“你最好记得他是未成年，也要记得布语也是未成年。”
“你刻意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别跟未成年谈恋爱啊！如果你这样做的话，那句好狡猾我得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