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次日早上，顾言书刚坐到她的椅子上，就感觉身边的萧辞安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怎么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萧辞安摇头。
“那你看着我干什么？”顾言书不解，总觉得萧辞安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言书同学，今天下午的篮球赛你会去看吗？”萧辞安眼怀期待地看着顾言书问。
根据她昨天对言书同学的观察，发现她是一个十分热爱学习的人，说不定不去看篮球比赛的人必须在教室里学习正好如了她的心意。
萧辞安是不想去学习的，但她又不想错过和言书同学相处的时机，所以她的心摇摆不定，最后还是选择问出来。
“你去吗？”顾言书没有直接回答她。
萧辞安没有想到顾言书会反问自己，她打算赌一把：“去。”
顾言书嘴角勾起：“我也去。”
“真的？”萧辞安放松地笑了笑，“那太好了，那咱们到时候可以去早一点，占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可是，今天下午比赛的就只有我们班和一班啊，人也没有很多。”
“言书同学，早点去就可以多玩一点时间嘛。”
“好吧。”顾言书无奈地点头。
她本以为萧辞安口中的“早一点”指的是比篮球比赛开始时间早一点，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早，早到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她就被萧辞安喊起来。
顾言书摘下正在播放英语短文的耳机，一脸疑惑地看着背着个小包打算随时离开的萧辞安：“你确定要这么早去？”
萧辞安点头，小声说：“不早了，现在去还可以挑位置，如果再等一下，好位置都会被挑没的，我们去只能选差的了。咱们悄悄去，没人会发现的。”
顾言书不理解萧辞安的这种心情，她觉得在哪里看不是看？
但无论她在心里怎么想，她还是跟着萧辞安走了，顺便还带上了她的那个随身听。
两个人本就坐在后排，动作轻轻地从教室后面溜走，根本没有人察觉。
校园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顾言书和萧辞安走出教学楼来到校道上，脚步才放轻松。
地面上还是湿湿的，只是没了昨天被狂风吹落的树叶和树枝。
一阵风吹过，樟树枝叶随风摇晃，连带着地上的阳光也开始晃动。
她们到篮球馆时，时间刚好是午休结束，校园的喇叭正在放着舒缓的铃声。
“我本以为咱们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一班的几个人来得比我们还早。”萧辞安一边挑选座位，一边和身边的顾言书说。
顾言书看了一下大部分都还是空着的座位，正想回头看看江屹在哪时，一个篮球伴随着一声“小心”往她们这边飞来。
本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躲避篮球的“攻击”，结果一个人快速来到她的身旁，抬手将篮球打了回去。
“罪魁祸首”接住球，对那个人挡球的动作没有意外，朝着顾言书的方向带有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后，就重新开始打球。
顾言书看清身前人的脸庞，发现就是她要找的人。
“江屹？”她惊喜道。
半年多没见，江屹脸上的混血感变得更重，浅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隐隐闪着光芒，非常俊美。
江屹回过头，问：“怎么了？”
顾言书摇头：“没事。只是我觉得好巧，我刚刚正准备找你呢，没想到下一秒你就来到了我身边。”
“我只是恰好在附近而已。”江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你怎么来这么早？不像你的风格。”
顾言书想了想，回道：“来挑选座位。”
一段话结束，萧辞安终于有机会插上嘴。她好奇地看了看江屹，又看了看顾言书，开口问：“你们，认识？”
“对呀。”顾言书点头，“我们是朋友。”
“哦，朋友呀，原来是这样。”萧辞安原来如此地点头，眯起双眼开始打量起江屹。
她怎么感觉这人的心思不会只有朋友这么简单呢？
江屹这时才发现顾言书身边还有一个人，他看着萧辞安，问：“这是？”
“这是我的同桌——萧辞安。”顾言书微笑着介绍。
之后，又开始对萧辞安介绍江屹：“这是......”
“我知道！江屹嘛。”萧辞安认真地盯着江屹，“一班的班长，学生会的会长，对吧？”
“对。”江屹点头，“我记起来了，你是方衡的朋友？”
“算是吧。”
萧辞安觉得有点别扭，偶然间看到从篮球馆馆门前进来的很多人：“怎么都这么早就来了？言书同学，我们快去坐着吧。”
“好。”
顾言书答应下来，又对江屹说：“那我们先走了。”
“行，结束之后再见。”
不远处，方衡站在姜暮言身边，语气带了点惊讶：“没想到，新同学和江屹竟然认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江屹那样笑呢，看来他对新同学的感情不一般啊。”
其实从一开始顾言书走到篮球馆馆门前的时候，姜暮言就看到她了。
阳光下，少女笑靥如花，发梢被风吹起，一切都好像静了下来。
当他发觉自己的感情很奇怪时，江屹就和顾言书她们站到了一起。
姜暮言靠在墙上，看着江屹，冷笑一声，又眼神冰冷地看了方衡一眼。
方衡被看得莫名奇妙，一脸不明白：“怎么了？”
姜暮言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
十几分钟后，篮球比赛开始。
顾言书坐在萧辞安挑选好的位置上，她不怎么喜欢这种嘈杂的场景，所以她戴上耳机，想要屏蔽掉那些噪音。
身旁的人在看漫画，偶尔和顾言书讲话，抬头看看篮球场上比赛的人，替自己班的人加油，顺便还不忘损方衡几句。
顾言书有时候也会看向篮球场上的人，跟着身边的人给自己班的人加油。
偶然间，她突然和姜暮言对上双眼，她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便展开笑容。
这下，该换姜暮言愣神了。
这样的笑容，在别人眼里，或许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在他的眼里，他能够敏锐察觉到顾言书的眼神里其实并没有笑意。
比赛好像过得很快，顾言书只是听着耳机里的人声，一晃，比赛就结束了。
最后好像是一班赢得比赛，萧辞安对这个结果很不悦。
因为这就证明她再也没有机会摆脱掉上课，来看篮球比赛以此来做可以让自己放松的事了。
“怎么样？球场上的我很帅吧？我可是投进了好几个球呢。”方衡来到萧辞安身边，有点臭屁地说。
萧辞安一脸烦躁，叹了口气：“你帅不帅关我什么事？我们班输了，期中考试之前再也没有下一次像今天这样可以玩的活动了。”
想到这，她就非常伤心。
方衡还想说什么安慰萧辞安，一旁的姜暮言就喊他快走。
就在此时，顾言书发现地上不知道谁掉的一张校园卡。她捡起来一看，发现校园卡上的名字正是前方的姜暮言。
“姜暮言。”顾言书喊住他，“你的校园卡掉了。”
听到她的声音，姜暮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眼里是一股冷意。
方衡也转身，他替姜暮言说了声“谢谢”，刚想接过顾言书递过来校园卡，身后的人却突然说话，让顾言书自己亲手给他。
现场的气氛瞬间因为这句话而变得诡异起来，除了姜暮言本人，几人的表情也从开心变得疑惑。
路过的人像这边投来好奇地目光，顾言书眨了眨眼，走到姜暮言身边，笑着说：“给你。”
姜暮言凝视着她，几秒之后，才伸出手去接那张蓝色的校园卡。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言书没有递好，还是因为姜暮言没有接好，校园卡从两人的手与手间突然掉落。
顾言书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她看出在姜暮言眼里闪过的嘲弄。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眼里会有这样的情绪，她应该没做出什么会惹到他的事情吧。
顾言书突然想起萧辞安说的话——“我总觉得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笑里藏刀，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盯着姜暮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反而变得更加和善。
她蹲下来，准备将校园卡重新捡起时，没想到对面那人也蹲了下来，比她先一步捡起地上的校园卡。
顺势，姜暮言靠近顾言书，在她耳边悄然留下一句“装得可真好”后，就站了起来。
顾言书被他那句话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很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抬头看着他，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却发现他眼里的冰冷已经消散，脸上的笑容亮闪闪的，是对她说的，又似乎感觉有点居高临下：“谢谢你。”
之后，他就走了。
顾言书站起来，大惑不解地看着正远去的身影。
方衡看见自己的朋友走了，也丢给萧辞安一句“我那有《临界之主》的最新漫画，不要伤心了，我明天来的时候带给你”后，也跟着离开。
萧辞安听了，对着方衡的背影喊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方衡朝背后比了个“OK”，萧辞安很满意。
然后，她就看到一旁正看那个方向看得有点出神的顾言书，她刚想问怎么了，就被一旁的江屹抢先。
“没事吧？”他问。
顾言书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
“言书，你之前和姜暮言见过吗？”江屹问。
“言书同学以前都没见过他，来学校之后才是第一次见。最讨厌他这种人了，以为自己家里出了点事，就可以随便拿无辜的人撒气吗？”萧辞安想到姜暮言的那句“让她亲手给我”和表情，火气更胜。
顾言书笑了笑，不知道是冷笑还是普通的笑：“可能确实是我某个举动惹到了他了，只是我没有察觉吧。”
不然，除了这个理由，她找不到姜暮言对她那样的理由。
只是，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