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干!阿宝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养的狗! 还有阿宝为什么不睡在卧室,跑去睡在隔壁耳房?是不是你把她赶出去?” 桓汇指着棪玠骂道,他的骂声充斥着整个院子,更是震得棪玠心惊。
房里的阿宝也被外头的动静吵得头更疼了,坐起身,扯着嗓子喊道:“别吵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阿宝似乎已经病得忘记她现处何地。
被阿宝这么一说,桓汇顿时闭上嘴,他看了周围的人,他们也都不出声,这让他更尴尬了。他等待片刻后才小声对棪玠道:“你再让我知道你干出此等事,家法伺候。”
棪玠暂时松了口气,等阿宝病好了,定请她吃好吃的。可还没等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四少夫人的父亲前来。棪玠来不及多想,立马站起身。
桓汇听是亲家来了,自己也慌了。“怎么那么快?”
魏国公这时开口道:“阿玠听说你也病了,还是歇着吧。亲家的事,我们几个大人能应付。”
棪玠很快就明白了,老头子这是要他装病,但担心阿爹责骂,便瞄了阿爹一眼,见阿爹不说话,想必是赞同了老头子的做法。
“是,我这就去歇息!” 没走几步,棪玠就回头问:“姐,你力气大,能否帮我把阿宝移至我房里,要是让她爹知道我让她睡那里定像阿爹一样把我摔在地。”
“你还知道这么做不对。” 桓汇道。
“爹,我知道错了,绝没有下次。” 棪玠可怜巴巴地看着姐姐,请求道:“姐就帮我这一次。”
琰珍叹气道:“阿宝也不是很重,你怎么就背不动呢?” 棪玠听了,低头不语。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日子,怎么如今他一成亲,大家都对他这种状态感到不满,尽是批评。
琰珍告诉阿宝她父亲来了,所以要把她背回棪玠的卧室。
“我知道阿爹舍不得我,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来了。那臭盐巴呢?”
“谁?”
“就那胆小鬼。”
“我在这。才几天,你怎么给我取了不少绰号。胆小鬼就罢了,臭盐巴是什么东西?而且我哪臭了,我……”
“你定是怕我阿爹才叫姐把我背回去,放心好了,我不会向我阿爹告状的。”
棪玠对阿宝说声谢。等阿宝和阿姐一离开,棪玠就把外衣脱去,躺在床上准备装病。
阿虎手提一竹筐,在中堂候着。等待之余与管家老何闲聊,问起对方家中有几人,老何也不瞒他,直接告诉他大齐其实是他的孙子,本名也不叫大齐,而是叫何庆义,是国公府的护卫统领,对于欺婚一事,他也深感惭愧,等有机会再当面赔礼道歉。
阿虎听了,先是惊讶,后笑道:“反正这亲也结了,道不道歉也不打紧了?像我们这样的百姓哪能争得过你们,我如今只希望阿宝平平安安的。对了,阿宝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魏国公和桓汇就上前迎接阿虎。
“亲家怎么来了?”
“我带了刚猎到的两只野兔,正好让阿宝下厨给你们尝尝她的手艺。” 魏国公瞥了眼阿虎手提的竹篮,道:“哎呀,真是对不住。他们俩正病着呢。或许是昨日着了凉。不过您大可放心,已经请过太医了,并无大碍,只需再歇息个一日两日便可痊愈。这兔子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
“阿宝病了?我得赶紧去看她。”
“阿玠也病了。”
“谁管他啊!他又不是我儿子!他爹不是在这吗?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还不快带我去见阿宝!”
桓汇领阿虎去见阿宝后,便掩上门,静静在房外等候。阿宝一见到阿爹,似乎病就好了大半。
“哪病了?”
“就发烧头疼。”
“喝药了吗?” 阿虎摸了摸阿宝的额头,说:“怎么还是那么烫?”
“才刚见了太医,药应该还在熬。对了爹,你也去给太医瞧瞧吧,反正他们请得来,不瞧白不瞧。”
“我身体好得很,看什么大夫。听说那小子也病了,是不是他把病传给你?”
阿宝顿了顿,答道:“不是的,是我先生的病。”
“阿爹想了一夜,这夫君不满意咱们也不能和离,那我们就把他训到满意为止。反正大将军事多,没空训他很正常,那就我这岳父来。这不也是他们想的吗?”
“阿爹,我想他八成是这里有问题。” 阿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心有问题?怪不得看着蔫蔫的。那将军还如此吓唬他,也不怕把他吓死。就算身体不好,也是自己的骨肉,干嘛这样呢?”
桓汇在门外听着,眼神暗了下来,抬头望着朗朗晴天,心却莫名感到一阵刺痛。他扭头看向棪玠,棪玠见父亲向他望去,立马用被子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
“爹,我想说的是他应该是心病,只要知道是什么造成他的心病,那就有法子。”
桓汇紧紧握住前方的护栏,又看向天空。“幼姮,自从你走后,我好像忘记怎么做个好父亲。我明知这事怨不得他,他也受了不少苦,换作是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受不住了,可我一看到他就……就”
“二爷,药熬好了。” 李婷端来了两碗药,桓汇的思绪被声音打住了。
“怎么是两碗?”
“国公爷说了公子一碗,少夫人一碗。”
“都一样?”
“回二爷,都一样。”
“爹也真是的,年纪越大越爱闹腾。” 桓汇双手捧起托盘上的其中一碗,对李婷道:“我自己拿去给阿玠。”
棪玠见阿爹端着碗向他走来,怕得裹紧被子往后退。
桓汇把药放在桌上,对着床上的人道:“还不过来喝药,等着我喂你吗?”
药?什么药?老头子这是做戏要做全套吗?
“爹,里头不会放些什么不该放的吧?” 棪玠移动了下身体,背靠着枕头说道。
“能放什么?”
“谁知道老头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不药送来了嘛。”
“虽然你爷爷等了几年都还没抱到曾孙,但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喝什么药能有孩子?有这种药怎么不给哥哥嫂嫂们喝,他们一直想要孩子来着。”
“咳,那你说里头是什么?”
“我以为是让人看着病的药,你看我脸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病了,要是被发现了,我……”
桓汇安抚自己可别动怒,既然决定好好弥补他就要心平气和,只是他这小嘴太能叭叭了,孩提时就这样,虽说曾有一段时间闭口不言,但之后又变得絮絮叨叨,除了对着人啰嗦,还爱自言自语,这性子不是随了他爷爷就是随了他叔。
“你最近都读了什么书?” 桓汇走到棪玠面前问道。
“爹,您这是关心我吗?”
“你这小子这话什么意思,我平日里不关心你吗?”
“我能实话实说吗?” 棪玠低头不敢直视父亲。
“有什么不敢说的!”
棪玠听到这话可来劲了,直言道:“爹,您什么都好,就是凶了点,尤其只对我凶。您已经长得够凶神恶煞的了,依我所见,爹您要语气温和,别老是大声吼叫,这样会吓着人的。”
桓汇握紧拳头,忍着不发怒,他倒要听听他还能说些什么。
“爹,娘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娘怎么说也是这大齐的公主,是天地间最貌美温婉的女子怎么就嫁给了爹您呢?”
“你说呢?” 桓汇咬着牙道。
“不说了,不说了。”
“你这小子懂什么!我与你娘青梅竹马,早早就……”
“私定终身!爹,我们徐家的人都喜欢搞这一出吗?” 桓汇终忍无可忍,推了棪玠的头,“什么私定终身,我与你娘早就相互倾心,相互倾心,你懂吗?看你这样子怕是不知情为何物。” 桓汇接着摇头说:“你爷爷如此草率的决定你的终生大事,怎么说都是不妥,害你就罢了,还连累阿宝。你怎么不说话了?问你近日都看了些什么书?”
“哦,近日看了些许杂书,主要是些墨客的雅集,还有地学、务农及工。”
“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
“别的?爹,您是对我读的这些书不满意吗?爹,您是知道的,话本我可是万万不敢碰,里头都会……会提及我不喜欢的东西。至于圣人的教诲,我都会背了,自然也就无需再读了。”
“你爷爷没给你塞什么画册?”
棪玠摇头,道:“爹,画册可不能瞧。”
“没事,你已行过冠礼,只是还得偷着看。”
“爹,我真的怕,求您别再逼我了。” 棪玠抓紧桓汇的手哀求着,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哭啥呢?我逼你啥了?你要记得宁可流……”
“别说了!” 棪玠捂住双耳,情绪近乎失控。阿虎和阿宝都听见了,这让阿宝想起当日魏国公带人拆家之时的场景,莫非这与他的心病有关。
“爹,咱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病着呢。他们父子俩的事,他们能自己解决,你瞎操什么心。”
“爹,这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只有他好了,我才能……好。” 阿宝原本最后是想说离开的,但为了不让爹担心所以改成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