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夜已渐渐深了,繁华的商业街依然生意红火,来来往往的是夏夜出来吃宵夜的人。街角的那家花店反倒是显得冷清了。
“她怎么打算,你有想好吗?”
寂静的店内,少年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却迟迟见不到人影。
青年把门口的花都搬了进来,见室内有些干燥,很多花都已经发蔫了,又跑去仓库后面搬了两台加湿器来。
“喂,师兄,”那声音见青年只顾忙碌没有理会,不禁响亮了些,随着音量的起伏,放在桌面上的玉佩也跟着亮了亮。
被呼唤的青年倒是不急不缓地去接了盆清水。空调微凉的风轻轻地拂开他略长碎发,露出光洁细腻的额头,垂下眼睑细细地擦拭机器上厚厚的灰尘,动作不急不缓,似乎完全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他对那孩子的体质很感兴趣,为了夺到手费了很大功夫,”说到这里,青年抬起头来,如玉的面庞被打上一层浅白的光晕,对着桌上的玉佩勾唇笑了笑,夜般墨蓝色的眼中闪过一道极快的暗芒,“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便利。”
玉佩里的声音见青年笑得有些凉薄,恍若又回到了数千年前,樱树下初见他时,那个如谪仙般的世家公子,顿了顿重新理回思绪:“没了这块玉佩,那个女人……”会被吞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青年拧了拧眉,似在思考些什么:“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至于那个孩子,在那个世界如何得看她自身造化了。
“那个孩子,叫白然是吗?”声音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嗯。”青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洗净了手中的抹布,好看白皙的手在灯光下莹润如玉,青年低垂着眼眸看见清水从指尖一点点流过。待抹布彻底拧干后,指骨分明的手掌再次覆上干净的机器,细细地擦拭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漫长的生命没有尽头,除了等待,他只能用这种小事一点点磋磨着无尽的岁月。
这样过了许久,玉佩亮了亮,少年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
“师兄……”
没有不满,没有不耐,只是唏嘘和一声轻叹。
“阿嚏!”白然打了个喷嚏,用纸巾擦了擦鼻子,皱眉头心里嘀咕,谁在背后骂她吗?
小森唯见状,贴心地把离她近些的垃圾桶往白然那边移了移,等白然把纸巾扔进去后又放回原位。
白然揉了揉鼻子,鼻腔间的痒意消减了不少,皱了皱鼻尖道:“谢谢。”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客气。”小森唯轻轻摇头,额前米色的碎发随着她摆动的动作也跟着晃了晃,轻轻刮蹭着秀气的眉毛,粉色的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
这样率真的笑容让白然有些看呆了。
小森唯眨眨眼,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白桑?”伸出手指在白然眼前晃了晃。
“嗯?哦!”白然愣了一下立刻回神,把眼睛从小森唯脸上挪开,“我只是在想唯桑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不知这句话戳中了小森唯哪一点,小森唯的脸色开始微微泛红:“唉?白桑在说我好看?!”不确定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言语中有着不可置信和隐隐的喜悦。
“嗯,”白然看着坐在对面的小森唯看见她点头后惊喜去的表情和微红的双颊,不禁感叹,还真是腼腆的孩子呢。
得到答案后小森唯捋了捋额角的那捋碎发,把它别在脑后,笑了笑:“谢谢你。”
屋内安静了下来,白然觉得有些无聊不过依然坐着没动,她想陪陪小森唯,今天因为呕吐的关系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回了宅子,无神兄弟还在学校继续上课。没有吸血鬼的清闲时光很难得,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
“唯桑,”安静得久了,白然重新找了话题,“我现在可以外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物品可以找我,我跑腿绝对乐意。”说着拍了拍胸脯,做出一副“有要求尽管提”的表情。
“嗯,谢谢。”小森唯笑着点点头答谢。
“嗯……伊娃……想要什么呢……”羸弱的声音从沙发后悠悠传来。
白然吓得从沙发上跳起:“妈耶!你怎么在这里?!”咋这儿还有一只吸血鬼?
“啊,梓同学,”小森唯看清来人后问道,“梓同学今天也没有去学校吗?”
无神梓在沙发另一边坐下,缓缓点头:“嗯,要……看着你。”为了防止这两个少女逃走,去学校前琉珲嘱咐让他留下照看。
白然站起来,想换个位子坐着,茶几和沙发的间距太狭窄,无神梓的长腿一放几乎都占满了,要通过很难,尽管白然走得很小心,一个不稳还是踩到了无神梓的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然扶住沙发的靠背保持住了平衡,侧头向身后的梓道歉道歉。
“啊……”
听见梓的小声痛呼,白然赶紧站好看向他的双脚:“没事吧?”这次好像真的踩痛了。
“没关系,”梓摇头示意低垂着眼,感受着痛意从脚尖传达至神经末梢,愉悦渐渐在心底蔓延,“好痛……”
白然心中的歉意加深了:“把你弄疼了很抱歉,要不我去拿冰袋过来冰敷一下可以吗?”瞧瞧,这孩子脸都痛红了。
脚尖的痛意褪去,梓喃喃道:“想要……”
“啊?”白然没反应过来。
“疼……还想要,”念此梓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兴奋的红晕,深色的眼中迸发出贪婪和愉悦,“好像要……更多的疼痛……”
???
白然愣在原地不止作何感想。
她已经懵了,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要求。
俯下身子注视着有些亢奋的无神梓,白然用右手大拇指抵住中指,冲着无神梓的脑门弹了一下。
“唔……”梓被忽然的力道弹得往后仰了些,捂住微疼的额头,有些享受道,“疼,好疼…啊~”又来了,又来了,疼痛以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地方向他袭来。
白然有点被吓到了:“梓你真的没事吧?”这孩子怪吓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