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
看着那道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的绿光，还睡得有点迷糊的黄莹莹，心口一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然后黑暗再次回归平静，只剩下断断续续朦胧的雨声，得到充足的睡眠而不再作痛的大脑让她快速回忆起来现在的处境。
她晃了晃脑袋，感觉整个人好清爽，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这么如释重负，没有闹钟，没有早高峰，没有工作，她睡到了自然醒，她甚至可以就这样呆呆坐在床上，无意义的浪费着时间。
蛇先生爬下楼又燃起了篝火，还是之前那团，现在看似乎比睡前小了一点。
蛇先生漂亮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是因为她睡了太久吗？
黄莹莹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饿，膀胱胀痛，但她的眼镜和挎包里的手机一起在穿越来时不知所踪了，她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她披着毛毯摸索着墙壁走下来，她现在急需解决生理需求，她目标明确冲到马桶按了一下按钮，哗啦！
谢天谢地，马桶居然还能正常使用！
她刚要坐下就看到目不转睛的蛇先生，急忙站起来，一通手语加动作把他推到了二楼，才上厕所，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将学习语言提上日程。
冲干净厕所，她去小泳池里洗了洗手，蛇先生也掐准时机从上面下来，手里又捏着舀满水的战损杯子放在篝火旁。
这背后的代表的意思让黄莹莹的脸二级烧伤。
“水，是怎么念的？”黄莹莹指着水，蛇先生不明所以歪着头望着她，金瞳的菱形瞳孔不断放大。
然后他眨了眨眼，将水杯从火里刨出来递给了黄莹莹，他以为黄莹莹太口渴了现在就要喝水。
黄莹莹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现，回忆蛇先生屈指可数的话，“水是念‘咕叽’吗？”
蛇先生瞳孔已经充满了整个虹膜，整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于是黄莹莹又指着周围的任意东西问是不是念咕叽，反复几次他终于意识到黄莹莹是想要学习他的语言。
于是在黄莹莹指向任意东西时他会说一个短语，黄莹莹大概学习了十个就停下了，贪多嚼不烂，慢慢来。
她将水杯放回了篝火旁，她感觉肚子里空空荡荡，胃在腹腔里敲锣打鼓，于是她用手按着肚子。
——好饿，但又没那么饿。
黄莹莹生盯着篝火发抖忽然余光瞥见蛇先生站起来了，心中不由开始期待是不是他也感到饿了要去准备吃的了，在她期盼的目光中蛇先生来到小泳池跳了进去，原来他要出门了，黄莹莹跟他挥手道别，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面对蛇先生会感到不自在别扭，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蛇先生，相反她很感激他的友善和帮助，但是和昨天刚见过面的陌生人光速同居，再自来熟的人也活泼不起来。
何况她也不是开朗活泼的性格。
闲来无事她在火光照的见的范围溜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浴缸上——不如把浴缸洗干净吧。
说干就干，黄莹莹从落灰的餐具里找到了电饭煲的内胆，用它将浴缸里的污水舀进马桶冲走，然后从小泳池舀干净的水冲刷浴缸，用钢丝球和不知道过期多久的洗洁精洗刷浴缸的内部。
浴缸的污垢并不顽固，因为一直浸泡在水中所以手感更像是果冻，洗起来很快。慢慢清理出来缸底和出水口，再回来运了三回水，浴缸彻底洗干净了，散发着奇怪的发霉柠檬的味道。
黄莹莹却不怎么介意，反正都末日了，表面看着干干净净就OK了。
洗完后，她身上出了一点薄汗，但是心情感觉更清爽了。
此时她听到水流的声音，一回头，是蛇先生回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他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把灰色的蘑菇和几罐未开封的易拉罐，然后他就把湿漉漉的袋子丢回了水里。
黄莹莹第一时间跑过去迎接他帮他拿易拉罐——即便他完全可以单手就可以拿，没有工作就创造工作，硬生生扒拉出两个罐易拉罐一手提一个，跟在蛇先生尾巴后面。
蛇先生爬行时，腰侧肌肉会绷紧，人鱼线变得更加深刻性感，腹肌随着尾巴的爬行而摇摆，身上的水滴从他下颚线滴下顺着锁骨流进，比女人还夸张的□□里。
黄莹莹目测了一下起码有D罩杯。
黄莹莹慌忙紧闭双眼，心中默念八荣八耻，非礼勿视，将自己的视线牢牢禁锢在蛇先生的脸上。
蛇先生呼吸有些许急促，微起嘴唇呼气，看起来像刚跑完一百米一样，正在慢慢平复。
然后指了指椅子示意黄莹莹坐下，自己却隐秘的幻视了一圈周围，在浴缸停了一秒才若无其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然后他将手里的蘑菇撕成两半，将其中一般给黄莹莹，蘑菇的菌伞硬币大小排列方式像金针菇，黄莹莹双手借过，正想着去厨房洗锅煮蘑菇汤，就看见蛇先生理所当然把生蘑菇放进嘴里嚼。
黄莹莹瞪大双眼，脑中开始头脑风暴。
难道说这种蘑菇就是生吃的？她试探着咬了一口，蘑菇的菌伞肉质有点粉粉的，像在吃贝贝南瓜，但吃到根茎又有点硬，像是南瓜干，反复咀嚼还从舌根反出一丝甜味。
可以生吃还挺顶饱的。
黄莹莹问蛇先生这个叫什么名字，蛇先生似乎自己也不怎么确定说了一个短语。
于是黄莹莹将自己给这个蘑菇起的名字和短语相连接——贝贝菇。
放下下来的黄莹莹边吃着贝贝菇边拿起易拉罐看，上面的图标已经残破不堪露出里面铁罐的本色，黄莹莹转着圈瞅才从大概是添加剂标准的地方，看到度数10％。
——原来是啤酒啊。
但很快另一个问题就冒出来，这战损程度都不知道过期多久了，还能喝吗？
黄莹莹试探着打开，居然还有气！闻了闻，好像没坏，于是大着胆子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品了一会，没什么怪味，咽了下去。
“……”
嗯，没死，可以喝。
黄莹莹放心下来，咕噜咕噜狂灌了两口，她并不喜欢喝酒，身体对酒精的耐受力很差，几乎下一秒她就开始上脸，脸涨得通红。
虽然不至于醉，但酒精还是麻痹了她的大脑让她的坐姿逐渐放肆，坐没坐样瘫坐在椅子上，整个往下滑，脑袋枕着椅背。
慢慢她开始喝了一罐又一罐，眼神迷离。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啮齿类动物一样在薄薄一层的肋骨中间咚咚乱跳。
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一个连门都没有甚至照明全靠篝火的还大半都处于黑暗中的房间喝着啤酒，真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她的看向蛇先生，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指着自己说：“我叫黄莹莹。”
蛇先生金瞳在橘色的火光的烘烤下融化成细碎柔和的流光，有了之前的教学他马上就意识这是黄莹莹在介绍自己。
“汪…嘤嘤？”蛇先生念的磕磕巴巴。
“黄——莹——莹。”黄莹莹耐心的教了几遍，但蛇先生一直念不准，于是她退而求其次，只教一个字‘莹’。
“嘤…荧，莹？”这次蛇先生就念得标准了很多，黄莹莹满意的点头，毫不吝啬鼓掌欢呼，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念对了，并且喜欢被他念自己的名字，蛇先生瞳孔放大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有一学一跟着也拍拍手。
黄莹莹被他懵懂天真的样子抖得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心情愉悦，指着自己：“莹，你叫？”又指着蛇先生询问他的名字，但蛇先生只是摇头，一开始她以为是蛇先生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后来她才反应过来，是蛇先生并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有点不方便，不如自己给他起一个名字吧，黄莹莹软绵绵瘫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喝了酒以后身上感觉热乎乎的使不上力，有种灵魂出窍的虚脱感。
或许是黄莹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蛇先生觉得这个话题结束了，于是把手上的贝贝菇吃完后将身上的残渣拂走，然后爬行到浴室，打开浴室墙壁的镜子后面的小挂柜从里面拿出牙膏和牙刷，黄莹莹迷迷糊糊也跟着爬起来走到他屁股后面，脑中还在构思给他起什么名字。
蛇先生一脸平静的呲牙亮出四颗尖利的毒牙，然后用牙刷上下刷，他看起来很宝贵自己的毒牙，刷的十分细致规范，看起来像荒诞哥特电影里正在保养武器的吸血鬼。而刷内牙就一整个潦草随意，来来回回刷了几遍就将嘴里的唾沫吐进了马桶里，然后跑去小泳池漱口洗牙刷。
虽然就这几分钟，她脑中的首要任务就从起名字刷新成我也要刷牙，因为贝贝菇的根有纤维吃完塞牙，于是跟在蛇先生屁股后面打转的黄莹莹意识不太清醒的抓住了蛇先生的手腕，指了指牙膏又指了指自己张大的嘴。
蛇先生有点为难，毕竟他只有一个牙刷，总不可能两个人共用吧，而另一边黄莹莹还在坚持不懈的像讨食的雏鸟啊啊的张着，她混沌的大脑固执的认为蛇先生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为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半晌，黄莹莹感受到蛇先生洗了洗手，然后抬高她的下巴拱着背将她的脸对着篝火，用指腹缓慢摩挲她的牙齿，用爪子将牙齿缝隙的纤维挑出来，该说不说蛇先生的指甲比牙签好用，不用怕扣出血。将她的牙齿摸了两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让黄莹莹漱口，将嘴里的脏东西吐马桶里。
黄莹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也在一跳一跳的，血液中顺着毛孔被蒸发出体表，她感觉自己灵魂飞到了空中注视着自己的肉身。
鬼迷日眼的像呆雁般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蛇先生挤了些牙膏，嗯，是绿茶味的，抹在她的牙齿上。
然后用手指帮她刷牙，与其说是清洁，不如说是来回抚摸她的牙齿，有些痒。嘴巴因为长时间没有闭合口腔不受控制分泌唾液，嘴里的泡沫越来越多，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为了不弄脏毛毯，蛇先生只得先用手接着。
黄莹莹发现自己身体一沉，又变成了嘴里的后槽牙，透过自己的嘴唇看到一只手，轻柔着抚摸着自己。
好舒服。
好想永远躺在湿润温暖的口腔里。
*
蛇先生的眉头紧缩，黄莹莹没有尖利的犬牙，牙齿小而平，看起来连最普通的鱼都比不过，让他很担心，感觉随随便便就会被弄死，她之前真的有捕抓到过猎物吗？她到底是哪个部落遗失的雌性？
她的牙齿这么平是不是被先前的部落虐待给磨断牙齿然后流放到这里……
蛇先生思绪却被手指传来被吮吸的触感打断，黄莹莹不知何时含着他的手指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蛇先生愣住，然后默默把她抱起来洗干净嘴里的泡沫，放回了二楼的床上。
黄莹莹之前湿透的衣服经过一日的晾晒已经干了，蛇先生将衣服放在她的枕头旁边。
因为不知道黄莹莹会睡多久，所以蛇先生沉思了一会，决定再出一趟门，去找一些生活日用品回来。
他心里有些雀跃，因为他现在可以确认了，黄莹莹会在这待很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