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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院凤凰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莉莉娅丝坐在客厅看着书，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道：“平等院凤凰，生日快乐。”
平等院凤凰愣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十五岁生日。
没想到，收到的第一个祝福是来自吸血鬼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从你的证件上看到的。”莉莉娅丝说。
倒不是她刻意去记，只是她今天忽然想到，她也曾为记忆里的那个金发少年过过生日，然后又想到了平等院凤凰。
平等院凤凰的觉得心情略有些微妙。
吸血鬼给人过生日，怎么都带着一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诡异感，仿佛对方长到年龄可以抽血了所以要庆祝一下。
莉莉娅丝又问：“你有想要的生日礼物么？”
“解除契约。”平等院凤凰毫不犹豫。
“不行，约好了一个月。”莉莉娅丝拒绝得也毫不犹豫。
“你现在已经适应了现代生活，并不需要我了。”
“说好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这是约定。”莉莉娅丝的语气里又带上了一分执拗，“换一个。”
平等院凤凰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莉莉娅丝的眼睛，道：“那请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到时候，你真的会放过我么？”
“我会遵守我的诺言。”
两人对视片刻，平等院凤凰微微勾起唇角：“好，我相信你。”
莉莉娅丝微微一怔。
【“我相信你。”】
似乎很久之前，她也这么信任着别人，或者被什么人信任着。
可是，脑海深处，依旧一片空白。
莉莉娅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要什么礼物，那个约定不能算礼物。”
“为什么非要送我礼物？”平等院凤凰是真的不太敢收。
“生日不送礼物送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血族，送我一个人类生日礼物，还是你们家族有给血仆过生日的传统？”
“如果是家臣的话，主人会送礼物。”
所有这是由血仆升级成家臣了？
但平等院凤凰并不觉得荣幸。
“而且，过生日，没有礼物的孩子很可怜。”
“……我有很多朋友，也不缺礼物，另外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前面不论，但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身高不到他下巴的小丫头说成孩子——虽然对方实际年龄肯定比他大，但他还是不爽。
“你不要的话，那就算了。”
“也许我可以要……不如，你明天陪我练球？”莉莉娅丝低沉的语气促使着平等院凤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对方确实是个很好的练习对手。
“好。”莉莉娅丝点点头，继续看书。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到时候送一份回礼。”虽然不想有过多牵扯，但寄一件礼物，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记不清了。”
平等院凤凰沉默了片刻，道：“那不如就你醒来的那天吧，6月14号。”
莉莉娅丝望向平等院凤凰，想了想，脸上微微绽出一点儿笑意：“好。”
·
次日，平等院凤凰被血虐。
今天他们没敢再去网球场——据说第二天小镇居民甚至叫来了警察调查那个宛如经历了恐怖袭击的球场，于是他们这次选了野外，圈了一块场地用作练习。
如今，这里一大片区域都是深深浅浅的坑。
废掉最后一把球拍后，莉莉娅丝轻轻拍了拍平等院凤凰的肩膀：“你在人类里已经很强了。”说完就躲到了树荫下面去了——她虽然不怕阳光，却也不喜欢阳光。
面对这样的赞赏，平等院凤凰委实高兴不起来。
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差距，宛若鸿沟。
他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莉莉娅丝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乱。
靠着那细胳膊细腿，莉莉娅丝轻轻松松能打出威力堪比光击球的发球，追上所有角度刁钻的球，化解他所有的技巧。
而且莉莉娅丝似乎也掌握了一些技巧，学会了控制力量，今天只打坏了三个球拍。
而她此前并未学习过任何技巧，全是依靠本能。
既是如此，她仍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不过，这激起了平等院凤凰的好胜心。
只有面对强敌，进步才会更大。
不过他也略微好奇吸血鬼的生活，本着了解对方知己知彼的目的，休息间，他随口询问。
“下棋，读书，画画，弹琴，举办舞会。也有一部分，喜欢做些研究……激烈的一点的活动，大概就是打猎，或者和同族切磋。”
听起来，和人类区别也不大。
“打猎？捕猎人类么？”
“一般是动物，也有部分血族会虐杀人类取乐，不过很少。暴露出来的，大多数是那些血奴。”
“血奴？”这是平等院凤凰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你之前说，这是由人类转化来的。血族可以把人转化成同类？最初的血族，是怎么来的。”
“记不清了。”莉莉娅丝隐约记得，自己应该学过这一段历史，可她脑海里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今天，这些碎片似乎又多了一点，于是她一边整理一边说：“血族和人类，应该是两种不同的生物，血族不是人类被蝙蝠咬伤感染病毒诞生的，也不是死去的尸体复活。民间传说里的吸血鬼，大概是那些是通过传承之血转化的血奴。”
“传承之血？”
“承载血族力量的血液，人类饮下一滴便能获得血族的部分力量：强大的身体素质，敏锐的感官，还有漫长的寿命，像是你们人类吸血鬼文学里的初拥。不过，此后，他们只能依附血主而生，一旦离开血主，就会慢慢控制不住吸血的本能，最终失去理智，除非吸食人血。因此被血主抛弃，或者叛逃的血奴，都需要长期吸食人血。而且他们比血族脆弱，阳光会灼伤、甚至杀死他们，银器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有毒的。”
平等院凤凰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奴隶契约——失去理智，成为鲜血的奴隶。
“你们血族也太狠了吧。”
“并不是，历史上有很多人类为了长久的生命，自愿变成血奴。好像因此发生过战争，战争之后，只有少数家族扔掌握着凝聚传承之血的技术。流失了传承之血的血族，会虚弱一段时间。而接受了传承之血的血奴，如果吸食足够的血族血液，便能脱离对人血的依赖，无限接近血族，血奴杀死血主的案例并不罕见。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很少会有血族制造血奴了，除非是特别喜爱和欣赏的人类，否则不会赐予传承之血。”莉莉娅丝略想了片刻，补充道：“我记得，我姐姐的一个男宠就变成了血奴……”
最后的转折让平等院凤凰一愣，先不说莉莉娅丝竟然还有姐姐，男宠又是什么展开，血族不应该为了保持血统纯净坚持内部通婚么？
“血族女性……还有这种癖好？”平等院凤凰心情微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