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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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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萧修晏打伤门外侍卫,惊了屋里的人。

“滚出去!”

映在屏风后站着一个男人,怒吼声自他传来。

萧修晏听不进去,转了进去,对上来人视线,见瑞王衣裳整齐,双手负后,哪有自己想得那般事,顿时闯进来的嚣张气焰散了大半。

暂时诧异之外,看向床榻中传来痛苦呻.吟、呼吸破碎、哭泣低压。里头且只有一道身影,只因身上疼痛而肆意扭动身躯。

“萧大人无缘无故闯本王私人地界,意欲何为?”

瑞王像是没想到萧修晏竟会突然闯进来,面上浮起一层不容人侵犯冷意。

萧修晏绷着脸,下颌线条凌冽。他挥开床幔,女子倒扑衾被之中,入目惊心,背部白皙见骨,布满鞭笞过的红痕,类似药末的东西撒在上,这才是令她痛苦斥叫的来源。

她哭得万分痛苦,屋内安静,萧修晏咬紧牙根,不知自己为何紧张,为何在一瞬间时手抖心悸。

“姜小姐?姜小姐?”萧修晏试图叫醒因痛昏迷的女子,可到底是徒劳,他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瑞王,一字一句咬碎,“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瑞王轻轻呵一声,冷漠睥睨萧修晏,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王?”

简直欺人太甚。萧修晏心中怒火压抑不住,忘记尊卑臣子,就要起身和他拼命。

手腕猛得被人攥住,紧紧指甲陷入肌肤。姜鸠大汗淋漓,虚弱睁开一双雾眼,“二公子,不怪瑞王殿下。”

萧修晏低首,凑近姜鸠时不自然压低声音,“不要怕,我会帮你的。”

姜鸠感激看他,却摇头,嗓音破碎听得人心快要化:“您带我走吧,越快越好。”

“好。”

“本王说你能带她走?”瑞王殿下双手怀抱,玉树临风立在原地,轻巧挡住萧修晏去路,且身后侍卫反应过来,拔出剑警惕看向萧修晏。

“她是我的人,萧大人,本王已让母后下谕旨,只待礼部过了文书,不日姜小姐便要行册封之礼。”

“只要皇后娘娘的谕旨一日未到肃荣王府,江州姜氏小姐便一日是我肃荣王府的人!”萧修晏丝毫不怕瑞王,以更加冷漠的话语驳回去,剑眉星眼间几分暴怒,“下官是战场厮杀过来的,王爷这几个孱弱侍卫,只怕不是下官对手。”

“你还真是莽撞,愚不可及。你猜,这茶楼里面有多少朝堂的人?”瑞王语气不屑,“当年肃荣王爷喝得威风,即使先皇祖父在时,亦然高看肃荣老王爷几分。再看看如今儿孙辈,为了个女人,一个不如一个沉气。”

“王爷也不遑多让,依大成律例,凡成年已封亲王者,不可于京中逗留月余。王爷不但不息事,反而公然在朝同太子驳政,亦不知外人如何想王爷,难道要趁皇上龙体抱恙夺权不成?”

顿时,一道肃冷威严视线扫来。两人对视,势有刀锋凛冽相对。

瑞王率先笑道:“萧大人,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答应了,本王就允你带她走。”

萧修晏想也没想自然拒绝,同藩地亲王做交易,这和背叛太子有何区别。

“本王还没说,你也别先想着拒绝。”瑞王微微抬手,挥退侍卫。

怀里人的太过痛苦,萧修晏那被子裹住姜鸠,怀里的人孱弱无比,因痛陷入短暂昏迷。

“九儿心软,住在你府上,少不得同你说了些什么。”瑞王语气有些淡,“本王那蠢太子弟弟,本王走了这么些年功课谋略上也有些长进,就是某些事令本王生烦。”

等秋霜映荷受到消息赶来时,门被人从里打开,竟是二公子抱着一团被子出来。

两人皆是被吓了一跳,惶惶不语,忙垂首不敢看公子。

待人走后,瑞王收回含蓄笑意,若有所思看早已没有人影的门口。“将此消息传出去。”

婢女二人轻车熟路将人引到茶楼后门,门口处有一处马车候着。

天色已黯,长安城宵禁快至,路上行人渐少,只听得车轱辘碾压路面声。

“你不该答应瑞王的。”

瑞王侧面向车门,听后面衣衫换动,发出轻妙声。

“你都听见了?”萧修晏身形挺拔,守在车门口,目前是一方厚毡,外面一丝风也未透进。

姜鸠忍着痛,因萧修晏背对,她方可大方不加掩饰看着萧修晏的后背。

她抬眸眼底未有一丝感情,冰凉至极,“瑞王此人,心狠手辣。他惩罚我,不过是怨我将消息告诉你。你不必答应他饶了赵氏族人,此时若是放了个口子,世家大族朝廷重臣和太子必然不会放过你。”

“那两个刺客,不是赵东亭派来的。”姜鸠有些泄气,听起来像是心爱之物被人夺去,有些不甘。

萧修晏全然背着姜鸠,行军打仗多年,他背部绷得紧,如远山肃穆,一派认真。

“我知道,无需公子替我报仇,”姜鸠却制止萧修晏的话,“你身陷瑞王和太子之间,瑞王要你替他做事,看中的是你肃荣老王爷,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管好你自己,不要给肃荣老王爷惹事。连她也不信自己有本事,是一个只靠祖父恩荫的世家子弟。

“你不信我?”萧修晏陡然一问。

身后传来一声清淡微弱笑意,尽管她隐藏得很好,萧修晏还是敏锐捕捉到。

“为何信你,顶多算一个名义上的兄长,今日你也听到了,年后我便要嫁于瑞王,夫大为天,公子您心不诚,此处不是北疆,无需真刀枪凭武力搏出胜负,您才会长安,根基不稳,没有能力护我。\"

这些话如同重锤猛得砸向萧修晏心头,他捏紧拳头,神情覆上一层薄冰,竭力忍耐什么。

“公子生气了?”姜鸠因为受伤又无婢女帮衬,身上的衣衫着实不好穿,察觉前人情绪不对,她身子前倾微微试探着问道,“对不住,我今日神志不清,公子莫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萧修晏以为她衣裳换好,转过身来,姜鸠衣衫半褪,露出锁肩。

她瞳仁微缩,惊得也没想到萧修晏会突然过身,反应半拍才忙伸手捂住胸口。

“你!”姜鸠出口又急又气,一句‘无耻’几预脱口而出。

“对、对不住。”萧修晏臊红了脸,耳根出奇得发烫,哆嗦话也拎不清。

可很快,对于少年的慌张,姜鸠年纪比他更小,却更快平静下来,我不信你没有查过。你不知道暗娼馆里面那些人,是做什么勾当的?我去过那个地方,公子又何必将我想得皎皎如白。”

接二连三的,今夜难道不宜出行。好在,马车停下,已到了肃荣王府。

萧修晏掀开毡帘时,身后人唤住了她。

“二公子,既然您说对不住我,那我提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萧修晏身形一顿,“你说。”

夜寂寒风,萧修晏步行于刑狱内,已是更时,街上连寒虫不敢出现。

狱卒往日撑着此时打瞌睡,半刻前接到消息,刑部侍郎要来,猛然一惊。

萧修晏身上披着黑色大氅,踩过牢房阴湿路面,声响空沉。原本蜷缩在牢中犯人,一听这声,朦胧睡意惊醒,个个面如土色,惶恐想着不是鬼魂索命。

纷纷跪向牢道那道黑影,凄苦悲哀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刑狱专有一个提审犯人的屋子,屋内角落烛火点燃,在阴暗中破开,随着人影飘动。

萧修晏独坐圈椅之中,眉眼低垂,脸部隐于光影明昧间。手中把玩着一只通体翠玉的珠钗。

年后,朝堂发俸,他吃穿用度皆从王府出,唯独俸禄独属于自己,他悉数拿去,买了女儿家喜欢的钗环,预要送给她。今日事发突然,忘了。

“大人,犯人带到。”狱卒声音响起,萧修晏才爱不释手将碧玉簪子放进衣袖。

在刑部,刑部尚书的位子暂时空缺,自己依靠祖父功勋走到刑部侍郎的位置,若没功绩,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也是名不正。

萧修晏揉了揉眼皮,将心神疲惫压下,抬眸看向地上被铰链脚铐的人扑倒在地,眼底一片肃寒。

这长安城,是个考校心眼的地方。萧修晏虽生在长安,徒担得‘少年将军’称呼。

却因进了刑部,专管大理寺提交上来的疑难杂案。萧修晏手段强硬,刑罚与恩威并施,也翻出许多案子,因此落得人人称其心狠手辣的活阎王。

姜鸠下颌撑着迎枕,满屋伸手不见五指,唯独窗棂掀开一缕缝隙,月色不明,泄来一点点光来。

身上炙痛,屋内炭火温暖无端令她烦躁,将她拽回清风茶楼的厢房。

瑞王让她脱了衣裳,是给她上药,“你瞧上他了?”

当时瑞王这般说时,姜鸠咬牙摇头,“小女心悦殿下,您一直知道的。”

瑞王手中并没有轻重,虽是上好伤药,洒在伤口处,亦疼得她猛然咬紧牙根,瑞王恍若没听见女子吃痛,神情平淡,“这说辞多少年了,九儿年纪还小,本王当你是无心之言。”

“殿下心中有姐姐,不还是娶了别的女人吗?”

猛地,下颌被人攥紧,一双阴狠戾气的脸凑了进来,瑞王褪去高高在上的外形,“你再敢提温儿,再忤逆本王,本王定要你扒皮抽筋地长长记性。”

“殿下不若将我也扔去暗娼馆算了。”姜鸠丝毫不怕他,扬眉一笑,“日日活着,身后这些痛处早已令我麻木,母亲厌恶我,殿下不要我还不许我死,还不如和清沅……”

话未说出口,瑞王猛得将她狠狠向床榻内扔去,不时,后背疼意随着伤口渗透,跗骨尖锐如地狱烈火,她不忍发出惨叫。

眼前是混沌黑暗,她迷茫不知何处去,于痛苦困顿见挣扎。

门被人从外破开,听见在山上朝夕相处的熟悉声,为了自己和瑞王对峙的萧修晏。

心中有股暖流涓涓流过,竟抵过一时伤痛。

窗外光亮有一瞬黑影闪过。姜鸠不知为何,非要挣扎起来,去推开窗户。

她万分庆幸自己此时推开窗户。

姜鸠身子前倾,唤住黑夜无声行走的人,眼眶竟有些发热。

“二公子星夜前来,喝盏茶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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