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异种生物的心脏还在不停往外渗血,沿着身躯一路往下流淌,脚步有些虚浮,但速度却不减。
翟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冲刺而来。她只是在出站口附近停滞了一秒钟,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便瞬移到了身后。
那怪物外表狰狞,整张脸血肉模糊的,抬手就要触碰到她的后背,带着某种极度喧嚣的渴.望。
它不管不顾地抛弃了所有唾手可得的东西,只如盯上猎物的凶猛野兽一般,死死地追捕着她。
翟柯内心泛起一股发毛的感觉。时刻被这个四不像的坏东西觊觎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被接受的事,她恶心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抬脚就往身后猛地一踹。
然而那异种章鱼却不为所动。它仅存的所有理智都被那道信息素所干扰迷乱,现如今一切感知都迫不及待地集中在眼前的omega身上。
它的智商还未开掘,只知道浑身像火烧似的难受,而唯一能让他缓解舒适的,只有与「始作俑者」的触碰才可以做到。
只有这位,漂亮且不近人情的omega。
才可以。
当情/欲上头时,动物的本能令它想要立马得到酣畅淋漓的陪伴与疏缓。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以让半只脚即将执着成魔的怪物赴汤蹈火,宁死不辞。
它得不到被祈求者的垂怜,又感受到那道厌恶的眼神,犹如烈火在灼烧着它的肺腑,只能不断发出隐忍的哼叫,和近乎哀求的低沉呜咽。
翟柯感受到那坨丑东西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它蓄势待发站起身来往这边不断靠近,准备迅速重振旗鼓。
它背后的触手悄无声息地释放出来,却没了一开始的横冲直撞和不顾他人死活的杀气与野蛮,反倒有些拘束与无所适从,一步步地往前试探着她的反应。
“我想要……”它沾满污浊血液的喉咙终于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却因为十分生疏与蹩脚而显得格外古怪。
感知到翟柯一瞬间的错愕,它眼中瞳孔亮了几分,又往前走了两步,笨拙地调整着嗓音的高低,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给我……别害怕我……”
“……”
他妈的。翟柯有点想死。
她这算不算是被异种生物骚扰?
异种通常对精神波动都异常敏感。它彻底感知到了她对它的排斥与抵抗,心下倏然一凛,竟不由得生出一股类似于无能的愤怒来。
巨大又难缠的触手瞬间伸展到几米之外重重砸下,无辜的私家车被砸成粉碎,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但在这座早已生灵涂炭的城市中,这点动静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半个小时前还沉浸在纸醉迷金的不夜城,此刻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混乱。
到处都是警笛的喧嚣和被严重破坏后的荒凉废墟。
高楼大厦瞬间倾蹋,往日色彩绚丽的霓虹灯和巨大的电子屏幕已经被破坏得七零八碎,尚且还能运转的虚拟全息影像正泛着卡顿的雪花,层出不穷地播报着实时通讯和军警告诫。
“警报,近期异种生物侵袭事件层出不穷,死伤无数,嗜血性和攻击力无法评估。现严格按照据联邦中央3处指令,以港口为中心附近的五公里以内的民众,请尽快撤离至最近的安全屋内。”
“重复,请尽快撤离至最近的安全屋内。总部中央军阀即将抵达,为避免无辜伤亡,请尽快撤离至最近的安全屋内,否则后果自负。”
“重复,请尽快撤离至最近的安全屋内……”
冰冷的机械人工智能声音在高空中循环播放着撤退预警。所有街道上已经空旷如野,偶尔穿梭过一两辆载满行李的车,慌乱的驰骋向安全屋的方向。
远处乌压压的天际线上,闪烁着军舰金属的光芒。那群从血泊与杀戮之中厮杀出来的财阀军队,正带着肃杀的气息半途而返。
只用了半个小时,这片昔日繁华喧嚣的城市,就变成了战火纷飞的废土。
“砰——”的一声。
又一辆私家车被眼前的异种用蛮力砸碎。它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翟柯的注意,恶劣又顽固。
并且与此同时,它还十分灵活的用四面八方的触手将她所有可能逃脱的方向,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翟柯心下一哽,不再犹豫。
她一个翻身跳上了最近的一辆私家车的车顶部,又猛地纵身一跃,借力踩在大货车的后视镜上,矫捷地往上爬。
等到视野足够开阔,不远处腾升的悬浮车和巡逻队一览无余时,翟柯咬住挂在脖子里的哨子,用尽全部肺活量吹了起来。
刺耳的求救信号从十点钟方向发出,正在对另外一头异种生物围追堵截的警卫队猛地抬头,望向战况最为惨烈的沿岸地区。
“什么情况?”
那边早已被枪支弹炮屠戮得一塌糊涂,灰烬蔓延,连武装部都折损了一大批人进去,直至开启防护罩后,才勉强阻止了异种生物源源不断的上岸入侵。
怎么还会有幸存的求生者?
其中一位手持激光炮的警卫员收到来自上级的通知:“港口附近有异动,发现地下铁轨处被困人员数百名,火速前往救助。”
“收到。”
“报告长官,以港口为基点五点钟方向三百米处,一分钟前发现有哨鸣声呼救,请问是否前往搜寻?”
光脑那边顿了一下,才道:“寻。”
“务必尽快将所有存活人员快速救济集中在安全屋内,五分钟后总部的军舰驶过,光子冲击一旦开启,上面那些人可不顾零星群众的死活。”
警卫员瞳孔缩瑟了两下,沉声道:“收到!”
“保证完成任务!”
港口车站处。
那只异种章鱼自然也听到了哨声,它似乎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前来支援的集中火力,内心深处居然涌现出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和委屈。
它早已失血过多,抵抗不了武装部队的剿灭。此时脱身还来得及,只需要回头继续蚕食车厢内的血液,就能变得强大起来。
但经历过极度上瘾的信息素后,又无法只满足于嗜血所带来的轻微快.感。它的本能告诉它不可以就这么离开,但当危及性命的警钟敲响时,它又不得不作长久打算。
极度的矛盾与犹豫折磨得它快要暴走。
然而它很快便做出了抉择。
信息素!
它渴求,甚至不择手段地。
想要得到信息素的安抚!
异种生物不再犹豫,它的触手快速缠绕住翟柯的脚踝,猛地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近。
翟柯正奋力吹着哨子,猛不丁地脚下失重被拉走,整个身体往后重重地撞在大货车上。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拖到丑怪物身前,来不及反抗,套头的卫衣就被撕了个粉碎。
“嘶疼疼疼,狗东西下手不知道轻重的吗?!!”
翟柯的后背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她上身只剩了一件白色T恤,在深秋季节有些发冷,但此时显然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
她被迫拖在了车顶上,脚底不断挣扎着,手足无措地抵在了异种生物沾满血污的胸前。
疼痛难忍之余,她突然脑海中联想到它刚刚的一系列举动,内心不由得咯噔一声。
……?
不会吧?
异种章鱼寄生在人类身体里,难道也会有发晴易感期吗??!!
她有些头皮发麻,也发了狠使劲踹了过去。但是对于异种生物而言,这点微不足道的力度显然没有任何威慑的作用。
无数的触手从天而降,将两人层层包裹起来。它的眼神有些怜爱与温顺,试图用人类手指上前触碰她的脸颊。
翟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看见眼前那张脸又吓得恨不得晕过去。但是这个时候是万不能晕过去的,她一招擒拿手刀猛地朝异种颈部劈了过去。
颈总动脉,人类最脆弱的地方。她在前世曾经劈晕过无数人,但在面对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时,似乎就丝毫没有常理和章法可言了。
那异种感受到她的主动触碰,以为她在和它玩乐,温顺的眼睛亮了亮,于是准备更加肆无忌惮地上来扯她剩余的衣服。
“……”翟柯无语凝噎。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被企图折辱的方式,当下也顾不上精打细算,直接将精神防御拉到最大,带着戾气召唤出了「御气护盾」。
霎时间,一股破空而出的强大而又压制的白色浊光荡漾开来。异种生物被这股刺眼的白芒反弹出近十米远的距离,一口血吐在地上,头脑发胀。
它有些不可思议地爬起来,看着那团牢牢守护在翟柯周身的光晕忌惮不已。那光罩依旧完好无损,且浑身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十分钟前,就是这团白色的光将它的藤蔓灼烧成了灰烬。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它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你……不听话……”
它的耐心有些被消耗殆尽,不远处的警卫队来势汹汹,火力十足。它内心卑劣的渴求得不到满足,于是便发了狠似的扬起触手,残忍地朝翟柯抽了过去。
“是要死的……”
锋利的触手与护盾相互撞击,发出兵剑相刃的火花。触手被白光灼烧得炽痛不已,但没过两秒便挥舞着剩余的几根再次袭来。
翟柯闷哼着硬生生抗下,嘴角却挂上了血丝。她的精神力消耗太大,即便是精打细算也支撑不到警卫的到来,更不用说这异种生物现在还处于狂癫的状态。
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她支撑着即将破碎的护盾起身,一边迅速躲避着触手的抽笞,一边努力奔向警卫员的方向。
异种生物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毫无退路可言,挥舞抽打的力度逐渐加大。坚硬带刺的藤蔓从它脑袋两侧瞬间疯长,它们顺着坚固的水泥地缝往下狰狞地蔓延,随后犹如利刃般从地底下猝不及防地冒出来。
所有得不到的渴求都转换成了滔天的怨恨。
藤蔓触碰到气盾周围的□□就会被烧成灰烬,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它却坚持疯狂地操控着藤蔓四处蔓延,然后猝不及防地狠狠扎向翟柯的脚底。
简直称得上是不顾一切的疯狂报复。
翟柯忍不住吐槽:“你个渣男,得不到就毁掉,就算是深海里的章鱼也渣的要死。看老娘不一护盾拍死你个臭章鱼!”
说着便操控着护身□□,死死地禁锢住它抽来的那只发狠的触手。
赤白色的烟气「嘶」的声音不断冒出,护盾吸附着触手周围,炙热的温度将整只触手都几乎烤成了半熟的模样。
异种生物吃痛,却怎么也抽不回那只触手。于是便更加疯狂地用其他触手和藤蔓来攻击翟柯,报复欲达到了顶峰。
两人几乎都是在背水一战,互相挣扎碰撞着打了三四个来回。
那粘腻庞大的触手逐渐被护盾周围的戾炁灼烧得伤痕累累,而翟柯身边的「御气护盾」所凝出来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正当战况处于僵持不下之际。
“咻——”的一声。
一道极其微弱的破空音悄无声息地降临,带着生疏却狠戾的气息,凝聚在子弹头的最尖端。
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异种生物的后脑勺上。
穷追不舍的触手倏然一顿,不要命的攻击力度也缓慢下来。虽然这一枪不足以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也确实起到了削弱的作用。
翟柯蓦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谁稀罕你的几张破钱?”林青野扣下扳手的指尖还在发抖,又迅速地朝异种头上补了两枪。
异种生物的脑袋几乎被开了半个瓢,正往外汩汩流血。大半个头骨都被子弹打的支离破碎,外面的血肉不断再生融合着,看起来格外吓人。
“那些支票都被冻结了,二百块钱就想打发我?你想得美。”
话音未落,她趁着异种生物还没修补完整的空隙,突然大踏步飞奔而来,俯身将翟柯从地上捞起来,拉着她一路狂奔:
“傻愣着做什么?”
林青野说话都有些颤抖,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虚。
她嚎一嗓子:“跑啊!!”
*
【星河北部-0067星际】
阿兹罗西亚,森林和古老文明遗迹深处,神秘领域。
这是一间昏暗又潮湿的遗林最深处的小木屋,周围长年雨雾缭绕,毒瘴肆虐。藤棘顺着屋檐不断往上爬,将整间屋子缠绕得有些密不透风。
不过幸好,小木屋的南边开了一扇偌大的窗户,从屋内往外看去,大部分时间是白蒙蒙的一片迷雾,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包括太阳。
潮湿的空气令周围的植物生长得有些出奇的高大,整间屋子屹立在丛林深处,遮天蔽日,在毒气的侵蚀下彻底与世隔绝。
屋内点燃着煤气灯,正中间摆着一张不算大的桌子,周边却围满了一圈人。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抽出一张纸牌,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出最后的王炸:
“Joker。还有人要跟吗?”
对面昏昏欲睡的男人抬了抬手,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过了。
“你这牌谁要得起。”正对门坐的女人眼看胜负已定,胡乱把牌甩在桌面上,“输了,再来。”
连胜三把的男人却似乎是没了兴趣,他唇角弯起,浑身透漏着一股邪气笑道:“大局已定,我赢定了。”
话音未落,他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往外走道:“其他的事儿,再说吧。”
从始至终都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却突然和煦地笑着开口:“你以为你走的掉吗?”
话音刚落,周围空旷的房间内却突然扭曲起来,蓦地冒出无数个黑衣死侍,像是破空出现一般,带着凌冽的肃杀气息。
“诶——”原先还昏昏欲睡的男人却掀起了眼皮,语调拖长,带着慵懒的鼻音道:“怎么了这是,都坐,好好说话。”
黑衣死侍闻言,服从地请示着尘逾的指示。
名为尘逾的男人优雅的喝了口茶,依旧用如沐春风的目光轻轻瞥了眼那道远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半晌,才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无数的死侍又瞬间湮灭为一道道黑烟,消失不见。
“这牌局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女人身着旗袍,扯了两下坠落的狐狸皮毛,旁若无人地脱了鞋窝进沙发里,一举一动尽显风情。
只可惜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却像是完全不解风情似的。一个整日里半死不活的,干什么都蔫了吧唧提不起兴趣;另一个外表看着如沐春风,实则内心阴暗爬行到即便坑害掉敌人上万条性命,却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
司徒葵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随即用指尖踢了两脚长叶:“喂,你就准备待在这颗荒无人烟的毒瘴星际上,待到死吗?”
真是白瞎了他那么逆天的天赋。
长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懒得搭理她。
尘逾笑道,“上桌容易,下桌可就难了。”
长叶终于闭着眼睛嗤笑一声,“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能有什么大事。”
司徒葵不置可否:“他说的可不是青木川藤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刚返途而归的青木川藤:……
他咬牙切齿地重新坐了回去:“我才刚走不到两分钟,就让司徒小姐这么牵挂,还真是藤某的荣幸。”
司徒葵没有一点被当场戳穿的尴尬,反而笑了两下,满不在意地继续摸着狐狸皮毛道:
“听说联邦千少将的三千金没死成,反而跑到九州去了。嘿,荒蛮星际一个omega扔到异种生物堆里还能全身而退,这剧情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瞎说什么,长叶当时是还未分化性别的alpha。你不觉得把他和那种没品的废物放在一起比较,是对长叶的一种侮辱吗?”青木川藤眉弓微挑,带着戏谑的玩味。
然而,话题主人公长叶却依旧神态恹恹,仰头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彻底厌倦的清冷感。
“那可不一定。”司徒葵看了一眼尘逾,对方消息那么灵通,肯定得到的情报不比她少多少。
果然,尘逾露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微笑。他指尖淡淡地敲击着木桌,发出笃笃的声音,听起来却莫名有些压迫感。
“她大概率,”尘逾笑道,“也是个位面者。”
此话一出,不仅是青木川藤感到略微惊讶,连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长叶都缓缓睁开了双眼。
——位面者。
这是长叶最熟悉不过的称呼。
因为在他到来之前,千年星际历史领域中,从未出现过「位面者」这个词眼。
这是专门为他发明的代号。
而在这十年之间,整个星系内,有且只有他一位「位面者」。
所谓位面者,即为不同于这个星系内任何一位土生土长的原著居民的存在。他们通常在遭遇到重大变故或者创伤后,灵魂由来自其他平行时空位面中的人进行填充,从而继续完成属于他们的“使命”。
但现如今有且只有长叶一个尚且存在的位面者,各种资料和信息都不足以排除他个体的偶然性,组织内部对特殊能力的细节尚且无法定论。
但有一条是肯定的。
他们会获得一种与其他基因觉醒的超凡能力者不同的特殊能力。
——异能容器。
能够剥夺他人或者异种觉醒的能力。
霸道且恐怖至极。
但关于「位面者」的研究与探讨,也只局限于以在场的四人为核心的组织内部。其他星系高层也只是略知皮毛,甚至连「位面者」这三个字的名号都闻所未闻。
这是一个。
只属于他们四人的秘密。
“你们既然暗地里已经查的大差不差了。”青木川藤惊讶过后又坐回藤椅内,“为何还不动手?是有什么无法抉择的问题吗?”
在场的四个人里,没有一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长叶擅长一言不合就开打,那睥睨天下的能力和屠杀手段至今还无人能敌。而其他三位,则是各自有各自背后强大的资本与势力支撑。
他们争相角逐。
但谁也撼不动其他几位半分。
“是有。”尘逾说,“但想必,我和司徒小姐的问题,不是同一个问题。”
司徒氏隶属于联邦财阀,而千少将则统领联邦直辖武装部各司。两个大家族中间牵扯的利益和争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掰扯清楚的。
倘若她无缘无故绑了人家的女儿,一旦走漏了任何风声被人捉住把柄,双方在谈判桌上定然不会融洽。
而政界的局势一旦动荡起来,牵扯到两股明争暗斗的势力在内,正好给了那群不安于现状的老东西借口去掀起讨伐不断的战争。
司徒葵再次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无辜道:“我们司徒氏历来遵纪守法,家风严明,可不会做出会馆那种动不动就劫人的事情。”
随后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长叶。
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回她,正自顾自地想着什么。
尘逾一口气差点没噎上来。这他妈不相当于当众打他的脸吗?
他温润如玉地笑道:“司徒小姐,您是对会馆有什么意见吗?”
十年之前,的确是会馆先一步发掘到了不对劲之后,连夜调查了还尚且羽翼未丰的长叶。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叶早已一步步成熟壮大到恐怖如斯的境界,无人敢战。四年前的那场近乎屠门灭族的事件,也让会馆元气大伤,意识到现如今今非昔比的局势动荡。
两方好不容易达成共识,和平相处。
司徒氏却又在这种场合上蹿下跳,揭人伤疤。
尘逾不由得暗骂一声。联邦内部,没一个好东西。
“哦,不好意思。”司徒葵满含歉意道,“忘了还有会馆的人在场了。瞧我这嘴,下次等会馆没人了再说。”
“……”青木川藤眼皮跳了跳,“尘逾,这你他妈能忍?”
“你少拱两把火,说不定境界就提上去了。”尘逾嗤笑一声。
“什么意思?”青木川藤野生的刀眉充满挑衅的意味,“你?嫌我境界低?长叶这么说我毫无异议,你一个奶妈,好意思嫌我境界低?”
司徒葵都恨不得抓两把瓜子过来磕,最好在五分钟之内打起来,她早看尘逾那张对谁都如沐春风的脸不爽很久了。
“不是事实?”长叶突然说。
“……”
“……”
木屋内有两秒钟的寂静。
长叶慵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高隽挺拔的身影一览无余。黑色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声响,他捞起外套便往外走,走之前还特意留下一句:
“金属控制九级,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
青木川藤那霸道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想刀人的目光怎么也藏不住。
半晌,他有些自我怀疑道:“金属控制九级,真的很低吗?”
刚到八级的司徒葵:“……”
同为九级奶妈尘逾:“……”
半晌。
“贱人。”三个人异口同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