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安的试探
一连几天，格里夫学院的新生都在训练场练习施放法术。
最近有不少高年级学生前来观看。
他们还会交头接耳讨论。
“学院新秀赛快要开始了，他们都是来‘刺探军情’的。毕竟严格意义来说，高年级只不过是早进来几年，法术还是要看天赋。”白毛泰尔收起火系元素力，走到商莉莉身边与她交谈。
学院新秀赛吗？好像是有那么个任务需要赢得三枚学院徽章。
商莉莉最近都快忙忘了。
这还是自珍妮·卡斯克被杀案后，他们俩的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交谈。
“最近你没怎么来上课吗？我还以为……”仔细回想，商莉莉近来也没怎么见过泰尔。
“以为我被抓走了？”泰尔哈哈一笑，似乎心情很好，少了几分高冷，“只是遇上点麻烦，现在完全解决了。”
“哦。”商莉莉敷衍应答。
泰尔平时独来独往，两次救下自己，是有意接近自己。
是因为她的姐姐泰莎吗？
“学院新秀赛会选出十位代表，代表瓦尔贡前往杜什顿参加帝国争霸赛，这是崭露头角的好机会。”海伦娜也加入谈话，她看着商莉莉迷茫的样子，又补充道，“这都是上周文史课上的内容。”
没错，那时候商莉莉正在监牢做汤。
维特大陆上一共有三所法术学院，分别是位于瓦尔贡王国的格里夫学院、杜什顿王国的巴拉姆学院、加尔巴亚王国的艾斯达学院。
瘴气遗迹将三个王国隔离，使用传送门颇为费时费力，只有在帝国争霸时才会短暂启用。
但也有传闻，海面上的瘴气已经消散，帝国船队已经出征前往探索。
每所学院两年只收取一次新生，入学者的年龄、性别、立场等没有特殊要求。
只要不是通缉犯就行。
在不朽起源中，每位玩家的初始身份、年龄、立场各有不同。
获得学院的入学证明，也得通过层层选拔，并不容易。
当然也不是所有玩家都热衷于学习法术。
有些玩家出生在乡镇，每天帮家里打点店铺，享受经营乐趣。
有些玩家从小被送去新兵营，最终加入王城近卫军。
与其他网游不一样，不朽起源的独特之处在于“真实而又完整的人生”。
冒险不是生活的全部。
所有人的故事像一条单薄的线，最终汇成厚重的编年史。
训练场上放眼望去，大部分新生三三两两地，正在进行“对决”。
两人隔着几米相对而战，中间竖起高大的透明保护罩作为防护屏障。在还没有学习闪避术之前，这是最具有沉浸感而又最稳妥的对战环境。
自我巩固学习法术口诀和姿势是一回事，而实际对战又是另一回事，有不少学生已经出了差错。
A班某人被迎面而来的火球术吓得抱头蹲下，忘记回击。
B班某人嘴中念着“水球术，聚来”，却摆了一个落石术的姿势。
C班某人一紧张，忘了飓风术的口诀。
D班某人在阵前念口诀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还有不少新生排着队想与商莉莉对决。
商莉莉还没蠢到每个对战都使用战斗炼金。她动作敏捷，看准时机直接朝对战者投掷补给袋中的道具。
十场下来，商莉莉就不乐意了。
太费钱了。
而且她场场都赢，毫无挑战。
她只能说，每场对战收取100维特币，以为这样就能把其他新生劝退。
没想到后来又连赢十五场。
不打了，不打了！
商莉莉做了一张木摇椅，躲在一旁休息。
纵然有人觉得她嚣张，她只闭着眼当作没看见。
同样还没输过的艾尔·卡斯克，向商莉莉的方向望过去。
虽然珍妮的事情与她没有关系，但她当时去过后山，或许看到过可疑人物。
卡斯克家族很庞大，珍妮也不过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旁系中的一位小小姐。
但她一直跟着艾尔，久而久之，很多瓦尔贡的人都以为她也是卡斯克家族嫡系。
艾尔·卡斯克从小在严格教育中长大，性格孤冷，做什么事都不会想去依靠别人，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自主权。珍妮那些小伎俩他不是看不懂，而是懒得管。
明明前一天还在与自己讨价还价，第二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向不管这种琐事的卡斯克公爵也发来信件，不让任何人干预此事。
有什么事，比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要重要？
艾尔不明白，但他想要个明白。
上午的自然法术课结束后，下午是文史课。
同样是选修课，文史课却比炼金课热闹多了。
水晶球内的影像被投影在整个教室四周，沉浸感极强。
可亲又和蔼的温妮老师跟随画面，为新生们讲解编年史中的重要内容。
但对于商莉莉有些难熬。
她最怕的就是历史的课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却传来一个噩耗：
【本次课堂作业是选取维特大陆的任意一个城镇或乡村，简述发展史】
为了降低简述难度，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自己的家乡。
可惜商莉莉对格列沃汉的了解少之又少。
在海伦娜的提点下，她准备前往学院图书馆查阅资料。
格里夫学院的破晓图书馆，拥有瓦尔贡王城内最大的公开借阅室。
如果仔细搜索，还能查到不少禁书。
整个图书馆像一个倒扣的半球，占了格里夫学院七分之一的面积。
商莉莉走进图书馆时，被深深震撼。
在现实生活中，由于纸张珍贵，她几乎没有看过纸质书。
现在她只想说
奢侈！
太奢侈了！
从破晓图书馆的正门进入后，会有一名值班老师验证并记录学生身份。
走过面前流光溢彩的魔法传送门，商莉莉在心中默念城镇编年史类型书籍，传送门就将她传送到符合条件的书架附近
这是商莉莉第一次使用传送门。
关键还是免费的。
传送的过程很快，但有些头晕，仔细回想，传送中好像还有人在重复什么话语。
现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商莉莉很快找到瓦尔贡王城相关书架，顺着字母排序，格列沃汉在“G”开头的架子上。
这时，她的余光瞟到斜对面书架有个人影，等她望过去却消失不见了。
商莉莉故意继续往走去，突然一个右转弯躲进附近书架。
跟踪之人连忙走上前查看踪迹，被商莉莉抓个正着。
“莫里安？你跟着我干什么。”商莉莉有些奇怪，自从海伦娜与夏尔马·彻宁不来往以后。
她那堆跟班中，也没人来套近乎。
莫里安毫不慌张，仿佛来之前已经演练到如今的状况。
“我是来找资料的，是关于一个名为雷蒙镇的小地方。”
“雷蒙镇？是和雷蒙特产店有关？”商莉莉可不傻。
她现在的身份是来自格列沃汉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应该与雷蒙镇扯上关系。
“应该是吧，说起来很巧，雷蒙镇有个农场主也叫莉莉亚塔。”莫里安不露声色地试探。
“那我是没听说过了，我要继续找格列沃汉的城镇资料了。我会帮你留意有关雷蒙镇的消息。”商莉莉吐吐舌头，准备开溜。
她曾经在论坛看到过关于【莉莉亚塔】的一份情报帖。
莫里安一定是玩家。
事实上，商莉莉前往瓦尔贡后，整个雷蒙镇地图已经离线。
任何人都无法再找到这个地方。
莫里安也曾多次前往雷蒙特产店调查，从没碰到店主。
询问店员，也总是被他巧妙避开。
直到他看到莉莉亚塔使用战斗炼金时。
【世界上谁还会拥有如此多的素材。】
不光是人名巧合，他脑袋中突然浮现那位农场主的模糊身影。
如果能和这位npc搭上关系，一定能解锁推动主线的剧情。
这样，刚入玩家工会的自己也能站稳脚跟。
莫里安缩在老牌工会名叫【起源】，与其他临时抱团的小工会不同，它已经建立一年多。
起源工会在第一时间启动静默措施。通过有效斡旋，没有一名工会成员被抓捕。
绕开莫里安的视线后，确认他没有再跟上来，商莉莉才松了一口气。她胡乱拐了几个弯，已经到古通用语的书架前。
这里不常有人来，地上虽然挺干净，但书籍上有一层薄薄的灰。
以商莉莉现在的古通用语水平，勉强看懂书名。
《维特大陆花草大赏》
《自然法术起源》
《永恒的炼金秘密》
《剑与魔法与美食》
……
商莉莉拿起《永恒的炼金秘密》一书。
看内页崭新，但有些泛黄，比自己的那本配方大全的年代新点。
凑近一闻，浓重的煤油味有些刺鼻。
多闻一会，商莉莉感觉天旋地转有些头晕。
“你还好吧。”说话的是艾尔·卡斯克，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要离开。
“你也找我有事？”商莉莉扶着书架，转头问来者。
“呃……没有，我正巧路过。”说这，艾尔·卡斯克举起手中的那本书，以证清白。
《维特大陆遗迹指南》
虽然如果碰上了，他确实是有事想问。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商莉莉手中那本书突然自行打开，在她手中快速翻页。
连商莉莉都能感受到周身空气中微妙的元素波动。
书在沉重的书架上此起彼伏地晃动。
头顶的灯光开始闪烁。
而商莉莉手上的书像被施了法似的，内页丝毫没有要停下翻动的征兆。
不对劲啊！商莉莉心里突突。
那种恶心头晕的感觉又来了！
“有强大的封印魔法。”艾尔·卡斯克神情严肃，感到不妙。
终于，灯光停止闪烁，但变得幽暗。
书架重归静默。
但商莉莉手中的书却消失了！
就在这时，静谧的图书馆里传来脚步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商莉莉还在恢复期，被艾尔·卡斯克一把拉到后排的书架躲了起来。
【为什么我们要躲？】
商莉莉很想问。
艾尔·卡斯克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而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在他们刚才的位置停了下来。
商莉莉从书架缝隙中望了过去。
来人穿着泛旧宽大袍子，袖子上沾满五颜六色的污渍。
但他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笑容。
很快，他找到了想要的书，转身离开。
虽然灯光很暗，样貌也有些许变化。
但商莉莉还是很快就辨别出：
【他就是炼金术老师——青年尤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