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米糕
不知这雨几日能停,淅淅沥沥地飘着,一时不能停。
阴雨绵绵,人的心情也烦闷了,令白芦撑着一把赭石色的油纸伞,打从后巷回客栈,手里提着一块米糕,细细的雨流沿着伞骨落下,透过这雨帘,她又一次碰见了那个娇美小姐。
然而这次她视线微移就收回眼,恍若未看见人似的就擦肩而过,巷子太狭窄,她的伞触到了她的伞,伞面微颤,雨水合流。
“你说的话我还记得。”
一句轻飘飘的话在合流的那一瞬响起。
人已过,伞分离,雨流复原,米糕的热气蒸湿了手,令白芦提起看了眼,油纸袋软了一个角,再不走快点米糕就泡发了。
“你也记住你说的话。”一如既往的高傲,所有的话仿佛都成了恩赐般。
离去的人一言不发,仿若未曾听见般。
等回了客栈,雨的凉意让米糕冷去,她拎着,打开油纸包啃了一口,微微有些发硬,米发酵的酸味浓厚,酸唧唧干巴巴的,不好吃。
剑灵走过来。
“买到了?怎么样,让我吃一口。”
令白芦将未曾打开的那包扔给他,“不好吃了,热一下好点。”
剑灵自顾自地吃着,没说什么不好吃,大概是他吃过的东西太少,没有中间比较。
“你不吃了吗?”他看着她啃过一口的米糕。
“不太想吃。”
“那怎么行,这是我挣的钱。”他拿过将其封好,“要不我用火给你热热?”
剑灵前日洗了一下午的盘子,结的工钱还了账还剩了点,他说要去吃好的,令白芦看着他手心躺着的几个铜板,告诉他平时都吃的咸的辣的甜的,还没尝过酸的,可以吃米糕。
“别,你那是烤。”她摆摆手说不用了。
“那我给你拿到后厨那里加热一下。”剑灵握着两个纸包就要踏出门槛。
积累了两次工作经验后,现在他对后厨处了如指掌,碗灶炉子在哪儿他都摸得相当清楚。
令白芦随他去了,就见他左脚刚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走过来拿起躺在桌子上的孤零零的纸包,又出去了,“差点忘了,轻寒的给忘记了。”
她撑着首回头:“他人呢?”
“出去了,也快回来了吧。”
令白芦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让他出去把门带上。
芦黑子一直没有什么金钱观,不过这也无所谓,身为剑灵,两人是不怎么需要花钱的,他们不用吃东西不用喝水,只要剑体无损,甚至都不需要伤药,就算是睡觉,缩回剑身里随便往哪个荒郊野岭一扔就能睡,自从上次黑市酬金后,令白芦就没怎么对钱的事儿上过心。
小反派却是个还未辟谷的活生生的人,但她并不打算为他去奔波,毕竟他又不是她的谁,而且,令白芦抬了抬头,走到窗边,倚着窗棂,雨不知何时停了,阴暗的天幕下,悬挂的灯笼泛着火红的光,下面站着两个漂亮的少年人。
他其实挣得到钱…
“轻寒。”明媚的少女望着眼前人,他没穿如往日那般的黑衣,灰蓝色的衣袍衬得他更清秀俊拔。
“赵小姐。”面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淡神情。
她瞧着有点高兴似的,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袖口窄了点。”衣衫下露出一截竹节般的腕骨,“你很拮据吗?”
这样无礼的问话,任何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人都会羞恼。
轻烟雨道:“是,怎么了?”
赵月舒听到这话,娇笑了几声,声如银铃悦耳,“怎么了,我算是知道你那剑灵为什么说别太相信你了,是怕你太穷惦记上我赵府的钱吗?”她眯着眼眸歪了歪头,轻飘飘地飞来一个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