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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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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函冷哼一声,“可笑。”

这时在后方观察已久的赵轶忆倒是有些感兴趣,不只是对这件事感兴趣,她不紧不慢地端详黄惊墨的眼神,更像对他这个人感兴趣。

赵轶忆唤赵函,“赵将军。”

“臣在。”

“不如你就与他比试一番。正好,本宫也多年不曾见你舞剑的风采了。”

局势扭转,有人欢喜有人忧。

公主金口玉言,赵函就是不想也要比了,“遵命。此处不是比武的场地,施展不开,臣担心刀剑无眼伤及公主玉体。还请公主移驾船外。林大人保护好公主,离我们远一些。”

后面这一句,既是对林江鹤的嘱托,也是给他的示警。这一场比试,并不能速战速决,双方势均力敌,赵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快速取胜。

众人很快聚在船外,赵轶忆安坐在圆椅上,贴心的宫女为她添了披风。林江鹤与庄敬禾伴其左右,季锦书则跟在林江鹤身边。

现成的热闹,当然要好好欣赏。要是能有个椅子一坐,更是惬意。

她正想着,林江鹤便摸摸索索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凳递给了她,小声道,“我得护在公主身边,你找个地方坐一坐。今夜不能陪你,实在抱歉。”

“无妨,大人公务事大。”季锦书识大体,顾大局。接过小凳,找了个不起眼又视野绝佳的地方坐下了。

乌云蔽日,气流凝滞。

宫人们又向船外添了数只灯笼,将四周照彻。

赵函与黄惊墨右手各持一柄长剑,即将兵刃相向,两人的脸上却都十分平静。

黄惊墨兀自调侃,“怎么说你也是位貌美的女子,我于心不忍,也许会手下留情哦。”

赵函是女儿身不假,但这种话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无疑是一种看轻。

“少废话!”赵函腾身跃起,持剑便上。

长剑携风,剑尖即将刺入黄惊墨的胸膛正中,便被黄惊墨以剑身挡下,侧身躲过,黄惊墨的动作带起长发纷飞飘扬,偏偏人又姿态端正,端的是美景一副。

黄惊墨迅疾地翻转剑身,横向朝赵函的颈项处掠去,逼得赵函脚步生风地退后几步才躲开攻势。

两人才用了不到一成力,赵函不甘示弱,继续与他缠斗起来。

你攻我守,我破你防。

打得有来有往。季锦书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两个人今日就没打算一决胜负。又或者说,实力强的那一个收着劲,压根没想打赢对方。

黄惊墨发觉不对,分心与赵函交涉,“心不在焉,能不能用心点。我要是因为你手下留情才赢了,回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赵函打得本就不开心,“非要我今日杀了你,你才肯罢休吗?”

黄惊墨没个正经,“你要杀就给你杀。美人剑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做梦!”赵函呵斥他,持剑再度发起攻势。

一场比试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赵函已经将黄惊墨打得退无可退,他站在船头,再退后一步就会掉进湖中。

“你还要打吗?”赵函问他。

“当然。”黄惊墨施展轻功,转瞬就来到了赵函身后,剑尖向她背后刺来,赵函侧身,单手握住了剑身的双面利刃。

黄惊墨目光惊恐却暂时收不住力,剑身便一路淌血地将赵函的手掌刺了又刺。

黄惊墨慌了,卸了力,自己的剑都不要了,握住赵函的手腕要查看她的伤势,“这么简单的招式,你前面躲了好几次了,你能躲过的!为何要用手…”

赵函手握拳头不给他看,血顺着手心滴落,一路落到黄惊墨的鞋背上。

“我累了,你还要跟我打吗?”

视线相对时,黄惊墨恍然感受到赵函的目光疲惫至极。她是最厉害的武将,耗费这点体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为何…

这时,应景的春日小雨滴滴落下。

“还不快走!”赵函惶急地喊了他一声。

“且慢,少侠留步。”

两人站在船头,离众人观看的船舱下甚远。赵轶忆堪堪赶到,拦下了听到赵函喊他,虽不明所以却将欲离开的黄惊墨。

宫女为赵轶忆撑着油纸伞,雨滴落在伞面上,打出啪啪声,赵轶忆端立在二人身侧,“依本宫看今日这场比试就到这里。四月初,宫里还会有一场比试,你若想来,本宫可以破格让你入场。”

听来觉得无趣,黄惊墨仍然将全身心都放在赵函的伤口上,终于掰开了赵函的手掌,扯下头上的丝绸束发一圈一圈系在她的伤口处。

他嘀咕着,“我去给你找最好的伤药。”

赵函没再说什么,任他低着头专心地给她包扎伤口,丝绸的质感冰冰凉凉,和她心里的感受一样。

“阿姊,你让开!”庄敬禾冲上前,“你疼不疼啊?是他…”

“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赵函再次为他开脱。

如瀑发丝没了束缚,松松垮垮地披散在肩头。庄敬禾把他挤走了,这时,他才抽空回了赵轶忆一句,“我考虑考虑。”

宫女气不过,“公主赐你机会,是天大的殊荣。”

黄惊墨理都不理。

“赵函若去,我就会去。”雨势不减,多留无益。末了,黄惊墨留下这一句,施展轻功,足尖轻点,飞鸟一般掠过水面,消失不见。

身侧一暖,季锦书循着头顶的纸伞看向身侧撑伞的人,林江鹤长身玉立,与她并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大人,没事了吗?”

“这些事已无须我来插手,”林江鹤握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伞下又拽了拽,“倒是你,一直在外面淋着雨怎么行。”

林江鹤个头比她高,站在她身后护着他。这般贴心,实在令她高兴。

眼前的宫灯淋了雨,雨滴蜿蜒着在灯罩上滑落,形成了一道道纵向的水纹路。季锦书抬手摸了下灯罩上的莲花,指尖沁润。

雨势渐渐大了,“下雨了,我们还能回去吗,大人?”

其实,回不回去也无所谓。只要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久一些,在哪里都能令她心安。

一行人往船舱下走,赵轶忆替他作出了回答,“天色已晚,雨势来得急,诸位都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离开。”

船舱虽大,但人也多,船上的宫女仆从数十人也得有个去处。主管率先给赵轶忆、赵函、庄敬禾和林江鹤安排了上等房间,再给底下的人安排差事和休息的地方。

刚好上等房只有四间,再多要一间都得重新打造这艘船。

将公主恭恭敬敬地送进了房间,庄敬禾关心赵函的伤势,找来药膏要为她处理伤口,两人也进了同一个房间。

林江鹤带走了季锦书,“你不用跟他们走,且随我来。”

季锦书依言照做,公主所在之处斜对面的房间就是林江鹤的房间,季锦书随他走进,关紧了房门。

虽是在船上,但房间内的装饰布置不逊于皇亲贵胄的房间布置。换做是林江鹤,定然不会花大手笔定这艘船。

难怪他刚跟着季锦书走上来就变了脸色,这船哪里是他能租得起的。两袖清风的林大人,就连入春的这套衣裳都穿了好几年,浆洗得衣裳都变薄了。

大理寺卿是位清正廉明、不徇私舞弊的好官,于国家,于百姓而言,是件幸事。

想到这个,季锦书不禁暗自弯了弯嘴角,又为他感到心疼。

林江鹤转了一圈,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这地方看起来真是不小,一个房间能住下十几号人了吧。正好,今夜咱两兄弟就挤一挤。你要是觉得咱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榻上别扭,我就找来一床被子打个地铺,各睡各的。凑合睡上一晚,明日你就可以跟我一道离开了。”

“你我原本约好的划船游湖,计划全被打乱,委屈你了,锦书兄弟。”

尚且还在纠结要不要和他睡在一张榻上,站在面前的林江鹤便拱手低头要致歉,季锦书可受不起他这一拜,赶忙扶住他的手臂拦住他低头的动作,“大人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林江鹤随着她扶他的动作直起身,“你一口一个大人大人的,不也是见外了。”

季锦书一摆手,寻了张椅子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诶,应该的。你是官员,我是百姓,尊卑有别,这是对你的尊敬。”

林江鹤也一屁股坐下,“官职罢了,脱了一身官服,你我都是臣民百姓。我看锦书兄弟十分投缘,日后便以兄弟相称吧。我唤你锦书兄弟,你就叫我江鹤兄或者江鹤兄弟。”

“我还是叫你江鹤兄吧。”季锦书在两者中选了个她叫起来顺口的。

“都随你。”林江鹤表示他都可以接受。

“虽然过程稍有波折,但是江鹤兄,这房间还有窗扇,你我一样可以欣赏美景啊。”

季锦书说着,将身后的窗轻轻一推,雨声瞬时落入耳畔,窗外的远处是大片大片的梅林,入目皆黑压压的。此时无月,但雨声尤其慰人心。

清凉的气息贯穿鼻息,方才闻到花香难受不已的感受得到纾解,林江鹤对着窗外,看得出神,“是啊。能在这么踏实的地方赶上湖中雨夜,倒也不枉此行。”

他的意思大概是,要是坐在他租的船上挨了一场雨,淋得跟落汤鸡一样,那只怕更加扫兴。

季锦书居然很是默契地听懂了,万幸误打误撞坐上了这艘“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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