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成时欢是个怎么样的人，赵寅城觉得他有发言权，这孩子就是个不听话的傻瓜呀傻瓜。
都让她签合同时带人带人，好了非不听，现在签了一个激/情戏。
幸亏李载郁导演的激情戏没有金基德导演那样多而大尺度，不然成时欢就等着哭吧。
今天《青之花》开机，赵寅城还是在聚餐过程中看见傻弟弟突然一边看手机一边抬头说：“哥，听说你认识成时欢xi，能不能替我们邀请她上一次runningman，她最近是大势啊！”才知道她今天开机的。
按理说这事就到此结束，也跟他没关系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没事干，总是忍不住摸手机，想看成时欢发信息没。
显然是没有的，也对，她正忙着呢怎么有空玩手机，赵寅城一直忍，忍到晚上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那厢成时欢也才回到家，接到他的电话，情绪颇有些亢奋的和他分享。
就是这么一絮叨，赵寅城听出了不对。
演员关于出演的合同除了最基本的金钱、时间、宣传之外，剩下还有相当重要的，那就是提前确定合同里有没有关于激/情戏的相关规定，如果有则要和导演确定借位还是真上，若是真上到什么程度，半脱、全托、部位，以及有几场，这些都要像扣字眼一样和导演定死。
不然很容易就被坑，毕竟导演为了作品，为了艺术，一时兴趣什么都做得出来。
结果，成时欢这个娱乐圈小白以为和公司合同一样呢，粗心大意就定下了。
赵寅城叹气。幸亏小姑娘已经签了公司，以后这事不用她操心，不然——
“傻瓜，以后这种事你还是交给经纪人吧，等他们谈完自己看一眼就行了。”
“……内。”成时欢蔫搭搭地坐在茶几前乖乖应着。
经纪人也想叹气，看成时欢单枪匹马来谈合同签约，他本以为这姑娘是个精明的人，谁知道不感兴趣的事根本不想动脑子。
今天成时欢正式加入剧组，作为刚上任的经纪人，车贤镇当仁不让的跟着来打招呼维护关系。
结果就看到成时欢一问三知，作为忙内竟然姿态随意地和工作人员前辈们相处，虽然每个人也都接受她这个态度，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真好相处当然是个好事，但是谁又知道真还是假呢，毕竟没人特意提醒她也是事实。
但凡是把她真心当做后辈的，一定会指点一句，毕竟这行名声很重要，随便一个人传出一句不尊敬前辈，成时欢都要被嘀咕几句。
而且其实在片场越底下的人越是不好惹，像灯光师、摄影师、道具师、化妆师，甚至订盒饭的，随随便便做个小动作，没人察觉出来又能整到人。
于是车贤镇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装作不懂，当起了百科全书，让女演员把他介绍给剧组人员的工作人员，顺便陶卡给每一位都买了咖啡饮料之类的。
等一切结束，车贤镇又担心她被拿乔的工作人员欺负，毕竟这姑娘心太大，于是便让她有事没事待在导演能看到的附近。
她是演员出道还是票房极高的演员，若从实绩来看剧组还真没几个人是值得她鞠躬的，但是若轮年龄辈分她又是最小的，车贤镇的意思就是做到礼貌，起码不能让人挑出刺来。
*
李载郁喜欢按照剧情的发展一点点拍，而《青之花》前面大部分都是室内戏，于是大家只好听从导演的安排，由室外转到室内——那个室内便是郊区临时租的别墅。
听说要换场地，车贤镇还是担心忍不住给女演员配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助理。
夜晚演员们和导演聚集在一楼大厅，旁边的壁炉燃烧着火，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李载郁在给崔雨植和成时欢讲戏，李正宰听着不免有些走神。
成时欢坐在他的右上角，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剧本，脸跟着导演坐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又搞笑又可爱。
她今天穿着一件略微宽松的白色毛衣和恰到好处的牛仔裤，被李载郁叫起来演练时，臀形像一颗绷紧的桃子，李正宰颇为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无知无觉飘回来，看她睫毛弯弯，低头含笑，身上宽松的毛衣综合了原本清纯纯粹的美，使她在暖色火光映照下增添了几分独属于女人才有的慵懒美。
有时候一个人美得太突出，便是天然的聚光灯。
“啪—”
“专心，崔雨植xi。”
导演卷起剧本敲在崔雨植肩上，这一声重响也彻底将李正宰惊醒，他回过神，视线飘忽的一瞬间，却见崔雨植不知说了啥，逗的成时欢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导演，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他们低声窃窃私语，李正宰听不清最后几个字，眼睛瞄着她旁边着实像个男大学生，散发青春的气息，与她恰似同龄人的崔雨植xi，有一瞬间忽然就感觉自已老了。
不过当小姑娘忽然转头望过来，从她那双干净亮晶晶眼眸看到自己时，李正宰忽然低笑起来，内心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他漫不经心摇了摇手中的红酒，随后一口饮尽，像沉睡刚醒来的狮子，笃定稳重而又胸有成竹地向围读剧本的三人走去。
李载郁讶异地看他一眼，给他挪了挪位置，然后继续拿着剧本讲解。
他加入后，恰好就坐在对面，偶尔一抬头便能看见他坚毅俊朗的轮廓，甚至微长的睫毛，让成时欢忽然开始就感觉有些许的不自在，她捏紧手中的本子克制着视线不要乱转，可是对方存在感实在太足了，让人根本就难以忽略。
“正好你来了，你们排练一下？”李载郁忽然道，拿着剧本指了指，“就拍这段‘初荷摸黑下楼，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绊了一下，恰好坐到韩鹤青身上—’怎么样？”
李正宰微微挑眉：“我都可以。”眼神淡定地面对李载郁的打量。
成时欢撇见他的眼神，心咚地一下，喉咙干涩她抿紧唇忍不住往下咽口水。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她克制不住的紧张。权承右是新手，她也是新手，她挨骂，权承右也挨骂，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因此《白天鹅》拍摄什么都体验了，就是没紧张。
可是李正宰不同，他是忠武路最年轻的影帝，千万票房加持，谁都不会怀疑他的演技。她在他面前简直班门弄斧，跳梁小丑。
“成时欢xi——”李载郁又转头看过去。
“内。”成时欢赶紧起身仓促之下答应道，太过于紧张声音不免大了一些，随后她又赶紧找补，“我也可以的，导演nim。”
噗。
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三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笑了。
李载郁笑着道：“那行，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准备。”
成时欢窘迫地拿着剧本跑到沙发另一边。
—初荷半夜起来口渴下楼，摸了半天没找到开关，只能就着淡淡的月光摸黑下楼。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她正准备穿过客厅去厨房，走到一半，脚一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克制不住往下倒。
“啊！！”她瞬间惊呼出声。
韩鹤青早在她下楼时便清醒，听见她的惊呼，猛地睁开眼，就见人向他这个方向倒来，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下一秒把人抱了个满怀。
初荷吓得闭上眼睛，只等自己摔个七零八落，可谁知道等了半天不见一丝疼痛，手还摸到了宽阔灼热的胸膛。
伴随着急促地喘息声，一时间，她僵在了原地，迟迟不敢睁开眼，异样的气氛在黑暗中蔓延……
成时欢看到这里热气直往上走，不一会儿就感觉脸在发烫，说实话这个和她的漫画比起来还是小儿科，可耐不住是她真人上演啊。
一想到待会儿她要扑到李正宰前辈的胸膛，她就，她就，啊啊啊啊啊
成时欢把脸埋进剧本里无声尖叫，她的演艺生涯还是到此结束吧，真的，千不该万不该签下剧本，为什么要成长，为什么要学习演戏，啊啊啊，让时光倒流吧。
“咳咳，还有两分钟。”李载郁装作没看见，出声提醒说完大话就开始当鸵鸟的某位大势女演员。
李正宰老神在在的翻着剧本，谁都没瞧见他唇角翘起露出的一抹弧度，好像体会到郑宇盛xi喜欢逗着孩子的乐趣了呢。
崔雨植一边对成时欢表示十分同情一边疯狂可惜没有把这一幕拍下来，哪怕做个幕后花絮也好啊。
时间一点点接近，成时欢心慢慢麻木了，等李载郁导演喊了一声“卡”，她缓缓起身调整呼吸声向李正宰的方向走去，此时放在旁边的几盏小灯已经被关上，只余壁炉的火光，还真有点初荷眼里的黑暗。
可是还是太亮了。
成时欢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把眼睛闭上，模拟初荷摸黑前进，可惜她手边没有墙壁，短短几步路走的磕磕跘跘，每次以为要到了都还离得有几步距离，一颗心提到脚碰到了沙发才放下。
啊，终于可以倒下了。
然后三个大男人就看见板正僵硬的成时欢直挺挺往下倒，李正宰赶紧起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脸上止不住地笑：“先停，先停，”这样是想砸死他吗。
崔雨植看傻眼了，以为会看到暧昧潮湿的排练，结果没想到——“噗。”哈哈哈哈哈哈他这次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紧接着感觉不对又赶紧捂着嘴，可惜在场三个人已经听到了。
让我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成时欢手忙脚乱站稳，不敢睁眼，头埋得低低，恨不得钻进地缝。
“没事，没事，你闭眼的时机太早了，在这里闭眼就可以了。”看出小姑娘羞得快绷不住了，深怕把人给弄哭，李正宰拍拍她肩膀一边说，一边把人推到沙发一米远的位置。
“对对对。刚才闭眼太早，你就在这个位置试试看。”李载郁反应过来赶紧搭腔，顺便使眼色叫崔演员别再起身了，免得人小姑娘不自在。
崔雨植：……
成时欢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正宰又看看李载郁导演，看出两个人目光澄明，并无任何玩笑之意后，尴尬的情绪缓缓褪去，人冷静下来。
她望了望从这里到沙发的距离，在内心模拟走多少步就可以假装“绊倒”，表情十分认真。
啊，真可爱，李正宰低头悄悄一笑。